蘇淺淺睡醒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人。
只有牀頭櫃上,貼着一張便籤紙。
上面只有一句話,筆力飄逸疏懶。
最後還配上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表情。
蘇淺淺微微一笑,撕下來仔細地將便籤紙摺疊好,放入懷中。
很難相信,這個男人竟也會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
這時候,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郝時淵發過來的。
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好】
蘇淺淺給他回覆了一個字。
簡單洗漱過後,換好衣服背起一只黑色雙肩包,走出香山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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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鱗白的雲朵,掛在碧波如洗的天空。
陽光透過雲層,將她的身影,映襯在身後古銅色的大門上。
“蘇小姐這是要出門?”
柯娜?
她怎麼會在這裏?
不用去上班嗎?
蘇淺淺手指在褲腿邊輕點,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只是靜靜地跟她對視。
四目相對,大約過了兩分鐘。
蘇淺淺仍舊氣定神閒,倒是柯娜先開口說話。
她走到蘇淺淺面前,用冰冷的聲音說:“老闆讓我跟着你,負責你的日常出行和人身安全。”
蘇淺淺面色淡定自若,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但柯娜眼中的拒絕之意,已經溢於言表。
“不用,我叫的車已經到了。”
蘇淺淺漫不經意移開視線,越過她身邊往前走去。
香山別墅方圓五公里,都屬於葉容臻的私人地界。
這裏的安保系統十分嚴密。
外面的車和人,如果沒有得到葉容臻的授權,是無法進入到裏面來的。
半個多鐘頭後,一輛掉漆的藍色出租車,和一輛霸氣十足的黑色suv,先後開進御景會所的地下車庫。
蘇淺淺從出租車上走下來,朝停車場旁邊的電梯間走去。
已經明確地婉拒了柯娜的好意,但她卻依舊寸步不離地跟着。
蘇淺淺抿了抿嘴脣,直接朝着貴賓專用電梯走去。
所以,當柯娜看到她用指紋直接打開電梯門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御景會所的貴賓專用電梯直通會所頂層,只有會所老闆和幾位股東纔有使用權利。
哪怕是他們四大助手,想要去御景會所的頂層。
都必須有老闆的帶領下,才能夠踏足這部電梯。
就連秦少和唐少這種,跟老闆關係這麼好的朋友,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蘇淺淺自然沒有那麼好心,讓柯娜跟着自己上電梯。
很快,電梯來到了頂層。
蘇淺淺從電梯裏走出來,然後往消防通道走去。
御景會所五樓,高檔優雅的酒吧,燈光昏暗迷離,裝潢奢華卻不失典雅。
豪華vip貴賓室內,蘇淺淺單腳搭在長椅上。
一條手臂搭在桌子上,看着那兩瓶至尊伏特加,笑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邊境?”
郝時淵在她身邊坐下,嘴裏叼着一根香菸,眼瞳一縮,擰開一瓶伏特加。
“過兩天吧,這麼烈的酒,喝了你受得住?”
蘇淺淺在進入包廂的時候,就向服務生要了兩瓶伏特加。
在他的記憶中,她並不喜歡喝這種烈酒。
“又不是啤酒,何況只是淺嘗而已,不會出事。”
蘇淺淺回了一句,視線落在了裝着伏特加的玻璃酒杯上。
郝時淵將酒杯往她跟前一塞,再夾了兩顆冰塊丟了進去。
“想不通爺爺他爲什麼這麼做?”
郝時淵一邊說,一邊仔細地觀察着蘇淺淺的臉色。
她平日裏不苟言笑,大部分時間裏,都是一副漫不經心慵懶的狀態。
但蘇淺淺內心的情緒,卻是異常的沉重。
蘇淺淺端起玻璃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濃郁的干邑酒香,在她的口腔中瀰漫開來。
她忍不住再飲了一小口,端着杯子,微微搖動了一下。
想了想,把她分析後得到的猜測,跟郝時淵說了一遍。
郝時淵吸了一口煙,雙眼一閉。
“我也就知道有那麼一個地方,對那裏不是很瞭解。”
“不過從道上的人口中聽說,那個地方的勢力更加複雜,不是本地人是不能隨便進出的。”
蘇淺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將手指上的銀戒指取下來,扔到桌子上。
“這枚戒指,你能看出點什麼花樣?”
“蕭錦城真是我親爹?”
“我真的是被你從岷山撿回來?”
語氣中帶着一些質疑,只要在她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隨着時間的推移,就會慢慢地成長起來。
郝時淵把這枚簡單樸素的銀戒指捏起來,隨便掃了一眼。
“這枚戒指有什麼問題嗎?”
“據說是我父母的定情信物。”
“我查過做戒指的那名匠人,同款的戒指,他二十年前一共做了三對。”
郝時淵哈哈一笑,將戒指扔還給蘇淺淺。
身體往沙發後一靠,翹着二郎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伏特加。
“也沒有可能,當時正好有三對情侶,同時找那名匠人打戒指。”
“就算是這樣,也不可能打成一模一樣的戒指來。”
“除非他們是認識的,而且關係很要好。”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從你回到京城後,爺爺的做事風格,確實變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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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這一切,都是被人提前算計好的。
蘇淺淺往椅子上一躺,眼睛盯着手裏的戒指,隨口說道。
“我覺得你們肯定沒跟我說實話。”
說到這裏,她突然有些懊惱。
兜兜轉轉一大圈,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但是想想又覺得,她的猜測實在是太荒唐。
看到她因爲糾結而皺在一起的眉毛,郝時淵哭笑不得地說:“你啊,有時候就是愛鑽牛角尖。”
說完,他撩了撩自己的衣袖,瞥了蘇淺淺一眼。
“想不想知道,當年我把你揹回家時,郝時修他們是怎麼打趣我的?”
蘇淺淺挑眉,看着他,“嗯?”
“他們說,大哥你在岷山上待了一整天,就只帶回來一只死猴子嗎?”
郝時淵毫不猶豫地,將當年的一幕說了出來。
當年她真的是又黑又瘦又小,穿着一身破黑袍子,個子長得跟三歲小孩差不多。
把她帶回家的時候,當時就只剩半口氣。
如果不是爺爺動用了祕術救她,現在已經沒她什麼事情了。
死猴子蘇淺淺:“……”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何必糾結一時?”
“時淵哥說得對,師父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的考量在。”
蘇淺淺想通這點後,心中的鬱悶也消散了許多。
酒過三巡,室內溫暖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的五官更加立體,皮膚也變得晶瑩剔透。
郝時淵今天煙癮有點大,已經斷斷續續吸了四五支。
貴賓室的空間不小,雖然不至於濃煙瀰漫,但還是讓人有點窒息。
蘇淺淺擡起腦袋,看着天花板,將手放在腦後。
周圍一片寂靜,在這一瞬間,她腦海裏想到了葉容臻。
這會兒,他在忙什麼呢?
就在此時,桌子上的手機突然發出震動的響聲。
郝時淵劃開,掃了一眼,一句髒話脫口而出:“我靠!”
蘇淺淺半垂着眼皮,一只小手支着腦袋,漫不經心問:“籬落出事了?”
也只有她出事,郝時淵纔會表現得這麼不淡定。
“她遇到了點麻煩。”
郝時淵一邊說,一邊拿起自己的外套。
“你先回去……”
蘇淺淺神情平靜,跟着站了起來,大步走向門口。
“我跟你一起過去。”
郝時淵看着她離開的身影,咬了咬牙,快步跟上她的腳步。
“小姑,事先說好,你負責看熱鬧,打架這種事情讓哥哥來。”
他了解蘇淺淺的性子,只要是在乎的人受到一點小小的損傷,她能悄無聲息地把惹事的人剝皮拆骨,挫骨揚灰。
否則五年過去了,關於她的傳說,仍然在邊境流傳。
哪怕只是聽聞她的名號,腿肚子都要抖上三抖。
“看情況。”蘇淺淺不以爲意地撇了撇嘴。
郝時淵摸了摸鼻尖,有點無語。
這是要動手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