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當中,商人有很強的目的性應該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可這時候,裴寒舟說,他沒什麽目的性。
“這幾天沒有找你,不是放棄你,我也在找問題的結症所在。”他皺了皺眉,“我不習慣表達,但也絕對不是在和你做表面功夫,看你不高興了就買條裙子買點首飾哄一哄,我也是……想和你長長久久的。”
她手指忽地一顫。
只有他們二人共處一室,經歷過大事,暖光一圈圈擴散,好像很適合講明白一些什麽。
她很少聽男人說很多話,就連上次提離婚他也只是寥寥幾句帶過,但這次,他好像有很多想說。
“我想了很久,影響我們的到底在哪裡。可能因為我從來不說只是做,讓你沒有安全感;或者我的想法總是讓你猜,你感覺很累;又或者沒有什麽原因,你只是不需要我了,所以想走……”
他驀然抬眼:“但如果……我需要你呢?”
他說,“桑桑,我需要你。”
“不是因為我只能接觸你,所以想留下你,是接觸過你之後,我發現我需要你。”
男人的話準確地抓住她的心臟,用力揉搓了兩下。
她啟了啟唇正想說些什麽,被他製止:“你聽我說完。”
“以前那些我總覺得很多都是廢話,於是從來不講。現在想來也錯得離譜,所以這些話,今天有機會,我都講給你聽。”
他說:“我現在不會強求你,去說你的故事,說你為什麽要離婚。”
“忽然收回離婚的念想也好,和好也好,你都不用很快給我定論。”
“但是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認真,在這段時間裡,希望你也可以對我毫無保留,說所有想說的話,做所有想做的事。”
“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
翻攪冰糖雪梨的漩渦停下,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裴寒舟會跟她說這麽多,說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也說他的認真。
她有很多話想說,但情愫翻湧的那瞬間,竟然有短暫的失聲。
她想,或許等他好了之後,自己也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畢竟他這番話或許考慮了很久,但她還沒想好自己該怎麽說。
所以思索半晌,最終抬頭,坦蕩地看向他,認真點頭:“好。”
他勾了勾唇。
“你先喝吧,”她把水遞過去,“喝了刷牙。”
她還陷在裴寒舟說的那段話內沒有走出來,坐在牀邊放空了許久,直到似夢非夢地將男人領到洗手池邊,給他刷完牙又刮完胡子之後——
裴寒舟忽然蹙了蹙眉,想起什麽似的,喉結滾了滾,目光直直看向她,沉聲道:
“澡我也不能自己洗了。”
第54章
剛聽到“洗澡”兩個字的時候,林洛桑其實還沒有意識到什麽不對。
她下意識垂了垂眼,挽起袖子準備給他放水,放到一半,反應過來了。
林洛桑轉過身,就站在浴室的暖黃燈光下看著他,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說什麽?”
裴寒舟斂了斂眸,一本正經地示意她看向自己打了石膏的手:“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洗過澡了,還去了醫院上了飛機。”
又緩緩道:“我想洗個澡,不是很正常?”
他本來就愛洗澡,這話乍一聽,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林洛桑對著他坦蕩的目光,頭一次覺得是不是自己思想太齷齪,於是抿了抿唇,盡量讓自己的層次更加高尚一些,問:“那你的傷口能見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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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寒舟:“應該不行。”
鎮定思索數秒以後,林洛桑關掉水龍頭,試探道:“那我幫你擦……?”
男人瞧了她一會,似是在思索,思慮片刻後,才狀似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林洛桑把椅子放在他身前,“坐著吧,我來調水溫。”
裴寒舟:“我衣服還沒脫。”
林洛桑擰眉:“衣服也要我幫你脫??”
他答得理所當然:“我有只手不能動。”
行吧。
剛分開了幾天,上手就要給人脫衣服,也不知道這個進度條是怎麽回事兒。
林洛桑拽下他的高領毛衣和襯衫,還換來男人低聲的勸誡——
“你輕點。”
“……”
“知道了。”
也不知道造的是什麽孽,她把浴巾泡滿水再擰乾,扶著他後頸,沿著男人的脖頸仔仔細細地往下擦拭。
摒棄了一些莫須有的不健康思想之後,林洛桑已經接受今日由自己承擔白衣天使的職位,她擦得認真細致,擦得全神貫注,擦得飄飄乎不知天地為何物。
猛然聽見一道聲音,她還以為是自己幻聽,終於從自己“救死扶傷”的高雅世界中走出來,發覺男人的狀態不是非常好。
他抵在浴缸邊,雙眸緊閉,頭微微後仰似是在忍耐,面上浮現了層薄薄的汗。
從她這個角度,可以愈發明顯地看到他大幅滾動的喉結,還能聽到男人很淺很淺地悶哼了聲。
林洛桑腦子嗡的一聲:“你叫什麽?”
男人啞聲道:“可能是,水溫燙吧。”
他現在已不能確定自己十來分鍾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聰明,還是自找折磨。
“這哪兒燙,”林洛桑試了試水溫,道,“差不多了,我給你穿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