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有沒有砸痛你？
衛琬善借力，拳腳也利落，只一兩招，在兩排狹窄的書架間見奈他不何，便知已失了先機。於是當即十分機敏地抓住書架用力地往他身上推倒，書架上的書很多，一傾斜勢必全部鋪落下來，衛琬便可趁此混亂之際脫身。
她力氣大，書櫃在她手上傾斜，然而關鍵時候被一只手臂撐住，及時出聲道：“你想拿書埋了我嗎？”
衛琬霎時一愣，方才抬頭定睛看向面前這人。
琉璃窗外漸漸昏暗的光線照不透這裡，衛琬將他的輪廓看得隱隱約約。即使看不清他的臉，她也對他的聲音十分熟悉。
滿書閣的書卷氣，竟掩蓋住了他身上的冷檀香氣息。
衛琬詫異道：“殷都督？”
殷霆尚還撐著傾斜的書架，衛琬也沒能第一時間脫身，她剛又問了一句“你怎麽在這兒？”，結果回應她的是書架上的書失去了平衡，全部奔騰著往下掉。
這書架與書架間空間有限，此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書籍如洪水席卷一般，瞬時把她淹沒。
衛琬只能第一時間蹲下抱住了頭。
書冊嘩嘩的聲音落在地面上，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滿書架的書全部堆落在地時，藏書閣裡又陷入了一片安靜。
衛琬動了動身子，發現雖然有不少書掉落在她這個地方，但是卻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真的砸到她的身上去。
她抬頭腦袋，下意識就往上看。
卻見殷霆一手扶著書架，彎身橫在她的正上方。
他面色尋常，直起身的時候，肩背上還有幾本書卷落下來。隨後他一只手臂不怎麽費力氣地把空空如也的書架推回了原位。
衛琬默默地看著堆得滿地凌亂的藏書，一陣無語。
藏書閣外，靜懿支走了看守的太監，問身邊宮女：“大都督都進去了？確定他們倆都在裡面吧？”
宮女回道：“奴婢問過守門的了，衛太醫進去以後就沒再出來，奴婢又親眼看見大都督進去找人了。現在他二人確實就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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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懿道：“很好，快去下鑰，給我鎖得死死的，連只蒼蠅都不要放出來。”
為此靜懿早有準備，準備了一根結實的鎖鏈，又準備了一把異常牢固的銅鎖。兩個宮女過去用鎖鏈牢牢地把藏書閣門上的銅扣纏起來，再扣上一把鎖。
宮女跑回來問：“公主，鎖成那樣可以嗎？”
靜懿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帶著她的人離開了。
衛琬在太醫院裡那麽忙，殷霆偶爾進宮也不會往太醫院去，這樣怎麽培養感情？靜懿得給他們創造一個獨處的時間和空間。
這藏書閣裡最好了，下鑰以後一個人都不會來打擾，他們可以談天說地、共度時光，實在無聊，還可以一起看書，多好的體驗！
衛琬把地上的書撿起來，一本本整齊地摞在書架上，若無其事道：“殷都督也來取書看？”
殷霆同她一起撿書，這地方弄得這樣亂，總得物歸原位，道：“公主讓我來看看，為何你遲遲不回。”
衛琬手裡的動作一頓，抽著嘴角道：“她讓你來看看？”
“嗯。”
“糟了。”下一刻衛琬隨手就撒了書本，斂著袍角起身，匆匆從殷霆身邊走過，便咚咚咚地下樓去。
樓下兩扇房門緊閉，衛琬動手就去開門，結果就怕跟她預料的一樣。
果真，隨著衛琬手上用力，門框小幅度地晃動，但就是打不開。衛琬還能聽見門外的鎖鏈和門鎖叮叮哐哐碰撞的聲音。
先前衛琬還沒弄清楚，靜懿把她耗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麽。可眼下已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不就是在給她和殷霆創造機會麽。
……可是靜懿也不問問她，到底需不需要。
衛琬已經不知道臉上該有什麽樣的表情，回頭看了一眼二樓，殷霆站在二樓欄杆邊亦看著她。
兩人無語相對了一會兒，衛琬才出聲打破沉默：“現在該怎麽辦？靜懿把門鎖死了。”
為了防止裡面的藏書受潮，這裡的琉璃窗都是封住了的，只能透光線進來。因而能從藏書閣出入的，就只有這兩扇被鎖上的門。
殷霆道：“等等吧，錦衣衛發現不對勁，自會找到這裡來。”
衛琬聞言，只好又鬱悶地走上了二樓，想著在錦衣衛發現並趕來之前，把先前弄亂的書籍全部收拾妥當。
等她出去以後，定要找靜懿好好談談！
只是衛琬後來萬萬沒想到，平時錦衣衛的辦事效率都還挺高的，如今他們的大都督被關進藏書閣裡，他們居然一晚上都發現不了！
琉璃窗外的夜色漸濃，到後面徹徹底底入夜了，再難透進一絲光。
藏書閣裡一片漆黑。
她和殷霆收拾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摸黑把所有的書都整理完並放上書架了。
衛琬沒料到殷霆正站在她身後，把手裡的兩本書放上高一排的架子上，剛一轉身便一頭撞在他的胸膛上。
殷霆泰然不動。衛琬也若無其事地往後退了退，就當自己撞著的是堵牆罷了。
衛琬順著書架邊緩緩坐了下來，抬頭看了看琉璃窗外漆黑的夜色，道：“錦衣衛怎麽還不來？”
殷霆道：“他們巡查的地方廣，可能要遲些才會到這裡來。”
衛琬不由伸手想去拉他的袖角，但是他習慣束袖，衣角沒拉上，倒是拉上了他的手，往下拽了拽，道：“站著不累麽，坐下歇一會兒。”
遂殷霆也靠著書架坐了下來。
衛琬無言了片刻，側頭看著身邊隱隱的男子輪廓，忽輕聲問道：“方才，那些書落下來，有沒有砸痛你？”
她又等了片刻，都聽不見殷霆出聲，便以為他不會回答。
她回頭想想，驀地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幼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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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大都督，縱橫殺場這麽多年，什麽傷筋動骨、皮開肉綻的傷沒見過，他都不屑於開口回答她，顯然方才只是被書砸一下根本不值一提。
哪想殷霆忽而又說話了，嗓音微沉，應她道：“不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