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凌帶着薛南喬回了家,一進門,柳詩雨就看到她胳膊上的傷。
“這怎麼回事?出門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傷成這樣了?”
柳詩雨變了臉色,聲音也變得陰沉許多。
“被蔣志章的外孫女傷了。”
蕭奕凌皺眉回答,他扶着薛南喬坐在沙發上,開始張羅着給她處理傷口。
“你行嗎?”
看着蕭奕凌那架勢,薛南喬的眉頭緊緊皺起來,原本就一點小傷,萬一經過這男人的醫治,就成了不治之症呢?
“我很行,我哪裏都很行!”
真的,與男人說話的時候,千萬不要問“你行嗎”這三個字,這絕對是對男人最致命的挑釁。
傭人送來了醫藥箱,蕭奕凌小心翼翼用剪刀剪開傷口周圍的布料,然後用藥棉小心翼翼處理傷口。
好在當時蕭奕凌那一腳,所以只是皮外傷,甚至都不用縫合。
薛南喬靜靜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蕭奕凌,看着他一絲不苟替她處理傷口,一時之間,她心中也是五味陳雜。
“到底怎麼回事?那蔣志章的妻女不是都在國外多年,從不聯繫的嗎?”
柳詩雨焦急說道:“我聽說,自打那母女二人離開之後,就沒幾個人再見過她們,怎麼忽然就殺回一個外孫女呢?而且還獨獨傷了阿喬。”
“這女人有問題。”
薛南喬任由蕭奕凌給她處理傷口,她扭頭不再去看男人的側臉,只與柳詩雨說着自己的懷疑。
“蔣志章的外孫女叫蔣靜,不說別的,只這姓氏,您覺得合理嗎?”
柳詩雨搖頭,說道:“外孫女自然是跟着父親姓,除非蔣志章的女婿也正好姓蔣,否則這……難道是蔣家女兒想要給蔣家留後?”
“要知道,蔣志章的妻女當初是與他決裂的,既然決裂,甚至二十年不想見,又怎麼會忽然心軟給蔣家留後呢?這根本不合理。”
蕭奕凌一邊給薛南喬處理傷口,一邊分析着。
“那,那你們是在懷疑什麼?懷疑蔣靜的身份……”
柳詩雨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她整了容。”
薛南喬看着柳詩雨說道:“餘青蔓在這方面,眼睛很毒,她確定這個蔣靜是整過容的,而且不是微調,是……改頭換面的那種。”
說整容的時候,薛南喬一直看着柳詩雨的眼睛。
“是嗎?”
柳詩雨直視着薛南喬的眼睛,說道:“這種整容技術,不是每家醫院都可以的,這一點,我可以幫你們查查看。”
像是看穿了薛南喬的心思,柳詩雨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也整過容的,而且也是那種,改頭換面的,所以在這方面,我很有經驗,我也更瞭解整容醫院。”
“爲什麼?您爲什麼整容?”
薛南喬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來。
“因爲我毀了容,我很多年前,受了極爲嚴重的傷,這張臉都是疤痕,沒辦法了,只能去做手術。”
摸着自己的臉,柳詩雨聲音淡淡的,卻似乎又帶着一絲悲涼。
“這些年過去了,我都記不清楚自己長什麼樣子了,有時候在夢裏夢見從前的自己,竟然覺得陌生,醒來後竟然會問自己,夢裏那個女人是誰。”
薛南喬握住了柳詩雨的手,心疼說道:“媽,如果……您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您告訴我,我都會幫您的。”
“傻孩子。”
柳詩雨拍了拍薛南喬的手背,說道:“只要你與吉祥如意有個家,好好過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從前的事有些累,我……不想提。”
“好,那我們就不提。”
薛南喬說罷,下意識地看了蕭奕凌一眼。
“我們繼續說蔣靜。”
柳詩雨說道:“你剛纔還說,高慧書對蔣靜有着莫名的保護欲?甚至不惜與你動了手?”
“是,這纔是最可笑的地方,洛傢什麼身份?高慧書什麼身份?用得着巴結蔣家?用得着巴結個剛歸國的小女孩?而且,作爲外祖父的蔣志章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看熱鬧。”
“媽,您覺得這一切合理嗎?明明就……啊!蕭奕凌你輕點!”
薛南喬話沒說完,胳膊一陣痛,低頭,只見蕭奕凌正在用鑷子將一塊碎玻璃渣夾了出來。
“忍一忍,再忍一忍,馬上就好。”
聽到薛南喬喊痛,蕭奕凌忙低頭,小心翼翼給她吹着傷口,聲音溫柔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不知什麼時候,他整個人都靠着薛南喬,胳膊肘也放在薛南喬大腿上,兩個人身體幾乎貼合在一起,看上去很是璦昧。
薛南喬的臉有些紅,想要將蕭奕凌推開一些,結果剛一動,整個人就被蕭奕凌抱在懷中。
“別亂動,這裏還有一點碎玻璃渣,我先清理出來再說,你忍一忍,乖。”
像是擔心薛南喬害怕,蕭奕凌還將她的頭摁在自己懷中,不讓她去看傷口。
“你……”
薛南喬被迫趴在男人懷中,着實有點憋氣。
但……當嗅到獨屬於蕭奕凌的氣息時,那種熟悉感頓時撲面而來,讓薛南喬有些恍惚,又有些不捨。
這一刻,就讓她暫時失憶忘卻那些仇恨,就讓她短暫地沉寂其中,像是回到了從前那些美好時光裏。
“今天你也是傻,非得與那兩個女人動手,這也幸虧她們都是菜雞,若真是身手好的,你和餘青蔓不就折在這宴會上了嗎?”
蕭奕凌忍不住教訓了薛南喬幾句。
說是教訓,但這語氣溫柔寵溺,哪裏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我……看到那蔣靜第一眼時,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人來。”
薛南喬依然悶在蕭奕凌懷中,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悶悶的,稍稍有些含糊不清。
“我只是想確定自己的猜想,所以才動了手。”
蕭奕凌已經清理完玻璃碎渣,他一邊給傷口消毒,一邊說道:“我大概知道你的猜測,其實當時,我也開始懷疑了。”
聽到這話,薛南喬猛然從蕭奕凌懷中掙脫出來,坐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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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蕭奕凌的眼睛,聲音中不覺帶着幾分恨與怒。
“所以,你懷疑蔣靜什麼了?”
蕭奕凌一手拿着鑷子,一手拿着碘伏,他定定注視着薛南喬,許久,纔開口。
“我懷疑,蔣靜就是洛思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