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親王接過膏藥,動作利落的一把揣進懷裏。
楚君晏心不在焉,根本沒有聽到玄容說什麼,反而是越想府中的賬目越心虛。
其實,父皇給的那二十萬兩銀子,應該都拿來歸還小神醫的救命之恩。
可是一想到他若是都拿走,怕是立刻一家之主便棄夫,所以便存了私心只拿了十萬兩。
不過,府裏剩下的那十萬兩,要用來彌補一下前幾個月的虧空,要重新修繕一下王府,新年將至,還要準備入宮的賀禮……其實,也剩不了多少了。
“皇叔,您先逛着,我先回府一趟。”
“哎,回府做什麼,女人就不是不能慣着,你聽皇叔的,今晚陪皇上去王府住。”安親王一把將人拉住。
“皇叔,還是算了……”
“不,你不能走!”
再不拖個小輩回去撐撐場面,他今晚還是要睡書房,他不要!
發覺安親王拖着自己的手臂就要走,楚君晏連忙穩住身形。
“皇叔,我還是回去看看吧。”
“侄孫,你聽我的,皇叔祖出馬,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你先給我回府,回頭皇叔幫你追你的醜王妃。”
“皇叔,我王妃不醜,你不要聽信外面的謠言。”
“不是你王妃不醜,是你被愛情矇蔽了雙眼,算了,不管了,你趕緊跟我走就是了。”
安親王身體不太好,楚君晏也不敢用過多的力氣,只能被一路拖着上了馬車。
玄容在旁邊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王妃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主子現在避開鋒芒,等明天王妃的氣消了,肯定就能被避免紮成篩子了。”
他真是太機智了。
半夏聽到這話,忍不住看了看玄容:“你真是個很特別的護衛。”
聽到這樣明顯的誇讚,玄容忍不住臉頰一紅,都不敢擡眼去看半夏。
“那個,寧姑娘是覺得我特別帥嗎?”
“你是特別能坑你主子。”
“啊?”
清秋苑內,顧清黎坐在桌邊,看着裝銀票的盒子,越看越是覺得氣不打一出來。
狗男人、狗皮膏藥、渣渣宴、窮鬼!
雁霜和吳婆子凝神屏息地將飯菜端了上來,
“大小姐,王爺可能是有什麼正事給耽擱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的,要不您先喫點東西吧!”
本以爲顧清黎會氣得喫不下飯,卻不想她拿起筷子,痛痛快快地便吃了起來。
發覺兩人喫驚的看着自己,顧清黎擡眸回望:“你們也餓了嗎?坐下一起喫點。”
雁霜連忙搖頭:“大小姐,我們不餓,您這是不生氣了嗎?”
“生啊,不過這會兒先不生,等咱們那位好王爺回來再說。”
有句話說的好:忍一時肝火過盛,退一步卵巢囊腫,她心中有火,當然要發出來了,不然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嗎?
女人,就是要對別人狠一點。
雁霜和吳婆子見此,纔算是放下心來:“大小姐多喫點,省得等王爺回來,生氣的時候沒力氣。”
“好。”
顧清黎喫飽喝足,讓雁霜和吳婆子先下去休息,而後自己又仔仔細細的將賬冊算了一遍。
這會兒她終於明白,之前提到賬冊的時候,楚君晏爲何是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了。
當時只以爲是他不甘心讓自己管賬,如今回憶起來,那分明是心虛。
瞧瞧這些賬目,如果不是黃帝這兩次賞賜下來的銀兩,說不準再過上兩個月,王府就要揭不開鍋了。
堂堂一座燕王府,府中能夠直接拿出來的,竟然還不到一千兩銀子,誰敢信?
“窮鬼!”
一杯茶盞送到了手邊,顧清黎下意識的接過,喝了一口之後,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抹玄青色,這才發覺送茶的不是雁霜,頓時將口中的茶水吐了出來。
“噗!”
楚君晏後退不及,直接被一口茶噴在了衣服上。
“阿黎,沒事吧?”
顧清黎擡頭瞪着楚君晏,清澈的眼眸映襯着燭火,似乎有火苗升騰而起。
“王爺,您還知道回來啊?”
楚君晏緊張的抿了抿脣:“我本來下午就要回來的,不過路上遇到了皇叔祖,被他拉着去了一趟安親王府,所以就回來晚了。”
“這都不重要,”顧清黎哼了一我問,“我問你,父皇賞賜的那另外十萬兩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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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拿出去還債了。”
“你果然在外面養了個女人!我說燕王殿下,你有什麼別的心思,直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就是了,何必這樣偷偷摸摸的呢?”
女人?
楚君晏連忙搖頭:“不是女人……”
顧清黎不由得瞪大眼睛:“你現在連男人都不放過了?”
“不是!真的是還債……”
“你借的別人錢?”
“不是。”
“那還什麼債?”
“算是人情債吧,那位小……”
“停!”不等楚君晏開口解釋,顧清黎直接將其打斷,“我看不是人情債,而是情債!你現在的債主是不是也對你有救命之恩?”
“這的確是……”
“我就知道!你走,和你的債主好好過日子去吧!”
混蛋楚君晏,拿着他們的夫妻共同財產養男人?呵!
楚君晏本還想焦急解釋,可是看到顧清黎如此生氣的模樣,深邃的眼底多了絲絲亮彩。
“阿黎,你這是在喫醋?”
顧清黎擡手捂住了右側肋骨:“我肝疼!”
“我現在就讓人去喊寧大夫。”
“不,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快點走,不然我腎也疼了。”
“阿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位小公子雖然生的眉眼如畫、脣紅齒白,不笑時皓月皎潔、笑起來月朗天清,但是我……”
顧清黎驟然露出一抹笑容,擡手,動作迅捷的一根銀針紮在了楚君晏的脖頸處:“是嗎?”
狗男人,平時說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這會兒你倒是詞彙量頗豐啊!
“說兩句,接着說啊?”
楚君晏張了張口,喉嚨裏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阿黎……
顧清黎揚着脣角,眼底的怒火卻轟隆隆燒的熱烈:“怎麼不說了?你接着說啊?”
楚君晏這才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本是想多看看阿黎喫醋的模樣,沒想到把自己折騰啞了。
他只能用嘴型解釋:“阿黎……那位是救我的小大夫……”
顧清黎卻早已經轉身,伸着懶腰打着哈欠,直接躺到牀上去了。
楚君晏擡手想要將銀針拔下來,手指剛剛碰觸到銀針,就聽到顧清黎懶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
“燕王殿下,脖頸上的穴位可是很多的,我勸你最好別亂動,萬一扎錯了位置,直接成了個徹徹底底的啞巴,你可就沒有辦法辭藻華麗的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