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一看,那是一枚扳指,羊脂玉的材質,通體瑩潤,上面沒有雕刻什麽花紋,看起來很普通,邊緣在陽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
裴言川解釋道:“上一回在黔山獵場的時候,你的扳指不是不合用麽?”
“這個,”黎枝枝端詳著那枚玉扳指,遲疑道:“未免有些太貴重了。”
擔心她不肯收,裴言川急忙道:“只是一個扳指罷了,而且它、它是我家中閑置的,留著也沒什麽用處,再說了,上次你不是送了我一張弓麽?就當是回禮了。”
聽了這話,黎枝枝只好道:“那就多謝裴公子的心意了。”
裴言川大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催促道:“你……你試著戴一下,看合不合適?”
黎枝枝便將那玉扳指戴在大拇指上,不大不小,正正好卡在指節下方的位置,裴言川這才放了心,本以為他目測的尺寸不準,還拉著嫂嫂柳氏去試了好幾遍,如今見黎枝枝戴著合適,不由高興道:“很好看。”
少女的手指瑩白纖細,和那羊脂玉扳指相映襯著,格外漂亮。
不遠處的蘇棠語見了,轉頭看向自家二哥哥,欲言又止,蘇清商如濃墨一般的眉尾微微挑起,道:“有事?”
蘇棠語恨鐵不成鋼:“哥,你看看人家裴公子。”
“嗯?”蘇清商淡笑道:“裴公子挺好,怎麽了?”
蘇棠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難道不喜歡枝枝麽?裴公子這樣大獻殷勤,你心裡一點都不吃味?”
蘇清商想了想,實話實說道:“我對黎姑娘確實頗有好感,但若是她喜歡上了裴公子,我也不能如何。”
蘇棠語的眉高高挑起,滿眼不可思議,道:“那你就這樣放棄了?”
蘇清商微微一笑,道:“她這不是還沒喜歡上麽?比起裴言川,我倒覺得另一個人比較麻煩。”
蘇棠語好奇追問:“還有誰?”
蘇清商看了她一眼,豎起食指,在唇邊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不可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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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皇宮的謹身殿,景明帝正在和大臣議事,有宮人進來稟道:“太子殿下來了。”
趙丞相的話頭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帝王,本以為他還會如上次一般繼續議事,讓太子在外面等候,誰知他開口道:“讓他進來。”
幾個臣子都互相看了幾眼,彼此以眼神無聲交流,片刻後,殿門開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闊步跨了進來,那人穿著深色常服,容貌俊美,正是當今的太子蕭晏,到了近前,向景明帝行禮問安。
眾臣也連忙站起身來,向他躬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待所有人都起來之後,景明帝才道:“爾等繼續議事吧。”
“微臣遵旨。”
議著議著,眾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太子竟然還站在一旁,景明帝沒讓他退下,他就立在那兒,靜靜地聽著他們議事,也不插嘴打斷。
所有人都覺得有些意外,不約而同地用眼角余光去瞟蕭晏,各自心中的念頭陡然活絡起來,正在說話的那位大臣甚至打了一個磕巴,差點忘記自己說到哪裡了,引得景明帝聞聲望去,皺眉道:“你這句話方才朕已經聽過一遍了。”
那官員的面皮微微漲紅了,立即跪了下去,惶恐告罪:“臣該死。”
“總說自己該死,真到了該死的時候又不見你站出來,”景明帝把折子往前一推,冷聲道:“一條蘭川年年修河,年年決堤,如今又死了數萬百姓,到如今還沒揪出罪魁禍首,平時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遇到事情就一推二六五,朕的耐心已經要耗盡了,再給你們十天時間,若是還未解決,朕就把你們挨個從頭薅到尾!”
他目光森然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官員,道:“大不了明年的椿闈提前,朕還有數百翰林,正愁官位不夠分。”
眾臣連忙跪了下去,齊齊呼道:“皇上息怒。”
“朕現在沒有發怒,”景明帝站起身來,他的表情很冷靜,就連眼角的皺紋都是平和的,淡淡道:“朕發怒的時候,你們幾個人的腦袋也不夠砍的。”
眾人俱是惶恐不已,就連趙丞相也低埋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們自是想起了那一段充滿血腥味的過往,面前的帝王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哪怕他如今已經老了。
“至於太子,”景明帝忽然又道:“你如今閑著無事做,便也跟著去查。”
蕭晏被點了名,微微愣了一下,口中下意識應道:“兒臣遵旨。”
“都下去吧。”
眾人出了謹身殿,簇擁著蕭晏往前走,之前那名挨了罵的官員陪著小心笑道:“恭喜太子殿下。”
“徐大人這話說的奇怪,喜從何來?”蕭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恭喜孤終於領了差事,不用遊手好閑了?”
那徐姓官員面上的笑意一僵,蕭晏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很和氣地道:“說句玩笑罷了,徐大人,往後你我便是同僚了,孤還要仰仗徐大人指教才是。”
“不敢,不敢。”徐姓官員連連擺手,奉承道:“殿下言重了,下官才疏學淺,還要指望太子殿下多多提點。”
蕭晏笑了一下,道:“好說好說,不過當務之急,徐大人還是要先保住這頂烏紗帽,不然恐怕等不到孤的提點了。”
聽了這話,那徐姓官員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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