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關心女兒的話都沒有,張口閉口都是錢。
於是烏芽芽明白了,這個女人去而複返圖的是什麽。那筆十幾萬的手術費,對她來說是難以抗拒的佑惑吧?她還會離開,只不過這一次,她會帶著女兒的救命錢離開。
誰說世上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有的,只是絕大多數人沒遇見過而已,否則又怎麽會有那麽多遭受虐待的兒童?
然而似乎所有人都覺得,父母生來就應該愛孩子,所以沒有人戒備石母。就連經驗老道的護士長也沒覺得石母忽然回來有什麽不對。
只有溫琴一眼看穿了石母的為人,並把這個災難帶到石麗霞身邊。她對人心具有魔鬼般的洞察力。
烏芽芽看向走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
溫琴也忽然看向她,眉眼彎彎地問:“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人好好!我好喜歡你!我也要向你學習,把病人當成家人一樣照顧。”烏芽芽伸出手臂把溫琴抱住,嬌嫩的臉頰貼著對方略顯粗糙的臉頰來回蹭了蹭。
她的皮膚又細膩又冰冷,像一條蛇輕輕滑過。
溫琴微笑的唇角顯出一絲不自然的僵硬。她快要被蹭吐了!要不是烏芽芽笑得太燦爛,太天真,她幾乎以為這個女人是在故意惡心自己。
“我哪有你說得這麽好。”溫琴捏了捏烏芽芽的臉,自己也羞紅了臉。
兩人一路說笑地回到辦公室。
與此同時,趙君怡的母親也來送飯了。見女兒心情格外好,她便問了問,聽說女兒的臉完全可以恢復原樣,自己也高興地蹦起來。
“……要不是護士姐姐幫我找醫生,我都不知道易教授來了第一醫院。”趙君怡有滋有味地吃著飯。
她要好好補充營養,讓傷口快點愈合。
“是溫琴護士吧?哎呀,我得好好謝謝她,要不是她把你照顧得這麽好,我怎麽放心去上班。我去護士站給她送點水果,順便去辦公室看看易教授在不在。”趙母興匆匆地站起來。
“不,不是溫琴護士,是烏芽芽護士。我今天衝她發了脾氣,她非但沒惱我,還幫我找了易教授。她人真的很好。”
“烏芽芽護士?”趙母疑惑了。
“對,她是新來的。”說到這裡,趙君怡也疑惑了。一股強烈的違和感從她心底深處冒出來。她在第一醫院住了大半個月,期間一直是由溫琴照顧。
她整天心情不好,溫琴也是知道的,卻沒有一次幫她叫過醫生。溫琴總是說一些令人暖心的話,但是那些話又有什麽用呢?
說得更直白一點,溫琴從未給過趙君怡實質性的幫助,她的溫暖,似乎只是表面上的溫暖。而且她上藥的時候還特別疼,像故意的一般。
越想越深的趙君怡已經笑不出來了。她心裡有些發毛,又暗怪自己敏感,於是摒棄掉一切雜念,讓母親去給烏芽芽和溫琴送水果。
但是,一顆懷疑的種子終究還是種下了。從這天起,她不再喜歡溫琴的照顧,反倒開始回避這個人。
———
烏芽芽收到了趙母送來的水蜜桃,這會兒正大口大口地啃著。
窗外的香樟樹迎著風沙沙作響,來回輕晃。她回頭看了看,然後站起身去了31牀。
“可以給你兒子打電話了。”她衝正在吃飯的李援軍揮揮手。
李援軍整個人都愣住了。
烏芽芽拿起他擺放在牀頭櫃的手機,催促道:“快打電話,只這一會兒有空。”
李援軍出於對兒子的擔心,接過手機就開始撥號。他眼睛瞪得鼓鼓地看著烏芽芽,一副“你要是敢騙我,我待會兒跟你沒完”的蠻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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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琴追到病房來看熱鬧,心裡暗暗發笑,面上卻露出擔憂的表情。
她衝烏芽芽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跑。老爺子打不通電話的時候脾氣會特別暴躁。這種只能靠手機來維系親情的老人是特別脆弱敏感的。
烏芽芽滿不在乎地看著李援軍。
嘟嘟幾聲輕響,電話竟然接通了,李市長疲憊的聲音從信道另一端傳來。他連連說自己很安全,又開始詳細地詢問父親的病情。
剛才還氣鼓鼓的李援軍,這時候已經紅了眼眶。他臉上帶著哀傷的表情,嘴裡卻一直說自己什麽都好,讓兒子不要惦念。
烏芽芽搖搖頭,悄無聲息地走了。
溫琴拉住她的手,小聲感歎:“幸好電話打通了,要不然你會被罵死。這次是你運氣好,下回就不一定了。”她在暗示烏芽芽別多管閑事。
李援軍是她重點照顧的病人,她不會讓旁的人佔了自己的功勞。
“我運氣一直都很好。”烏芽芽自信滿滿地說道。
兩人回到辦公室,趁現在不忙也拿出盒飯來吃。
剛吃了沒兩口,李援軍就別別扭扭地走進來,衝烏芽芽討好地笑:“小烏護士,你靈感真這麽準呀?那你說我現在給我孫子打電話能打通不?他只在下補習班的時候能接電話,其余時間手機都被老師收著。他們下補習班的時間不固定,我十個電話打去,九個都不通。”
“那你發短信讓他給你打呀。”烏芽芽迷惑了。
李援軍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猶豫了一會兒才傷感地歎息:“以前吧,我老伴和我前兒媳鬧得很不愉快。我前兒媳走的時候放了狠話,說是永遠不會讓我孫子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