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染染訓人(雙更合一)

發佈時間: 2024-06-08 06: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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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章 染染訓人(雙更合一)

  喬初染回來幾天之後,才告知陳梅,秦慕州跟自己求婚了。

  陳梅一聽這消息,現是驚,而後是喜,“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說啊?”

  “你這孩子真是,還有小秦,哎呀,我以為你們當真是去省城辦事的,怎麽還有這樣的事情?”

  陳梅是高興的,一聽喬初染說這個事,面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過。

  語氣裡也滿滿都是感歎,“真是的,都求婚了。”

  在她看來,如今女兒跟小秦的感情穩定,秦慕州求婚,便是一個態度,鄉裡有時候非常講究禮俗,比如婚姻大事,得看男方的態度,態度顯示對方的誠意,但有時候,對於一些事情,又並沒有那麽墨守成規。

  至少秦慕州求婚的行為,在陳梅看來,兩人跟訂婚沒有什麽區別的。

  她看到喬初染手上的粉紫色的鑽戒,端詳了許久,“他真的在省城準備好了房子?”

  做父母的,總要關心孩子的未來生活,陳梅也不能免俗。

  雖然知道秦慕州身份不一般,也說過以後會定居南方,但秦慕州在省城買房則更能顯示他在這件事上的安排。

  喬初染失笑,給陳梅看了房子的照片,陳梅這輩子哪裡見過這樣好的房子,看得沒有哪裡不滿意的:“那他爸媽啥時候來啊,都安排好了麽,他媽媽的身體怎麽樣了?”

  “慕州說大概是兩三個月後,嗯,到時候,他爸爸媽媽過來了,就過來下聘。”

  說到這裡,喬初染略微有些不自在,便聽陳梅睨了她一眼,面上高興道:“行,等他父母過來了,我瞧著你們年底可以先訂婚了。”

  說到這裡,陳梅也開始嘀咕:“那我從現在開始,得準備一些回禮咯,還有到時候你們倆若是要訂婚,得準備好同志親戚,哎喲,還好今年養了一頭豬,那不行,還不夠,我得去跟你嬸娘們問問,年底得再留兩頭豬。”

  陳梅說著,便要拉著喬宗明過來一起商議。

  喬宗明就在旁邊,聽著母女倆的對話,心裡自然也是高興的,但見陳梅這樣著急,也安撫道:“這些都能安排好,你也別著急,等小秦爸媽來了再商議訂婚的事情,哪裡是我們一頭熱的。”

  “也是。”陳梅反應過來,一拍額頭:“瞧我這急脾氣。”

  喬初染悶笑,果然,媽媽只是松口訂婚,秦慕州想著結婚,還得有些時候呢。

  說到這裡,陳梅又把喬初染罵了一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說一聲,都好幾天過去了你現在才跟我說。”

  喬初染;“……”

  陳梅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就是不懂事,多大個人了,明天你得把小秦叫來家裡,我跟你爸整合一桌子菜,我們得一起吃個飯,我還得給他一個大紅包呢。”

  喬初染嘀咕:“我也想要。”

  陳梅道:“沒你份兒。”

  喬初染:“……”

  親媽?

  隔天早上,喬初染去農經社,也讓喬成才跟喬成樹兩兄弟帶上證件跟著一起去了。

  到了農經社便帶他們去填表格辦理手續,喬初染是帶人來的,也跟著過去了。

  這事兒倒也不是個麻煩事,本來關於經濟發展方面的,農經社便有責任和義務幫農民打通各種渠道,物流便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環節,只是消息發出來許久,一直沒有人主動來做這個事,各個村的代理村長們也發動了,但依舊沒有人過來,只能農經社盡量找人。

  選址、聯系省城的物流中心、溝通對接的事情,都是農經社來做的,所以在難度上,便減少了許多。

  他們三人來早一些,表格都快填寫到一半了,農經社才正式上班。

  王麗麗便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路過另一間辦公室的時候便見喬初染跟人說話,兩個填表格的男人跟她似乎很熟悉,直接稱呼她為染染。

  王麗麗只看了一眼,走了兩步,便拉住社裡一個年輕一點的同事:“今天又有人入社了,看起來跟喬姐很熟的樣子,是喬姐拉來的人?”

  小同事哎了一聲:“不是,據說是打算申請在鎮上開物流點的,人是染染姐家那邊的人,染染姐帶人過來填申請扶持補助的。”

  小同事手上還拿著文件,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他也只是聽說的,來不及跟王麗麗多說,便又急匆匆地走了。

  王麗麗在原地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嘖,嘴上說的一套一套的,其實背地裡,還不是把這塊大餅分給自家人,喬初染還挺懂得給自家人謀利益的呢。

  王麗麗也沒多停留,轉身回了辦公室。

  上次織錦坊開業,王麗麗被喬初染警告了一次之後,如今倒是安分了下來,不過大概也因為上次的事情,她在辦公室的位置有些尷尬。

  不說張化和羅斌兩個男的,不會主動與她接觸太多,蘇蘇的態度便非常明顯,已經給王麗麗貼上了綠茶錶的標簽,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幾乎沒有什麽私底下的交流,連吃飯都不叫上王麗麗。

  當然,王麗麗也不怎麽在農經社的食堂吃飯。

  但她畢竟也算是宣傳部的副部,總有些工作是能安排下去的,回了辦公室之後,便讓羅斌準備著,等下跟她去一趟織錦坊。

  這本就是工作之一,羅斌自然配合。

  喬初染只是帶著喬成才兩兄弟過來,讓人細說了些扶持政策,走完了流程之後,便讓兄弟倆回去了,不過那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回辦公室的時候,恰逢王麗麗帶著羅斌出門。

  王麗麗沒看了她一眼,沒吭聲,倒是羅斌說了一聲:“染姐我們去織錦坊了。”

  喬初染點頭:“嗯,去吧。”

  她回到辦公室之後,蘇蘇看著兩人走遠的背景,摸到喬初染的身邊,把一份文件拿給她簽字:“羅斌好可憐哦。”

  喬初染失笑:“她怎麽就可憐了?”

  蘇蘇癟嘴:“跟在一個綠茶茶身邊乾活。”

  還不知道人家怎麽折騰呢,蘇蘇現在是看出來了,王麗麗看著是電視台裡出來的,其實花拳繡腿都算不上,身上沒啥本事,她看了對方拍的照片,都想不明白,對方腦袋裡裝的是什麽,一點職業的素養都沒有,照片拍成那樣子,她這個不是攝影師的人都看不下去。

  就跟小孩兒過家家,好比自己喜歡什麽就拍什麽,完全沒有工作服務的理念,不知道她的中心到底是什麽。

  喬初染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語,倒是張化從電腦後面探出個腦袋:“羅斌一個大男人還要你心疼?怎麽不見你心疼心疼我每天加班乾活?”

  蘇蘇咬牙切齒,拿著喬初染簽好的文件去拍張化的頭:“閉嘴吧你!”

  *
  織錦坊當然也有自己的攝影師,但是農經社自己也有宣傳工作要做,雙方是互相配合,所以還是需要經常過來看的,何況,織錦也算是朝陽縣的非遺產業,五溪鎮作為中心地,自然要大力宣傳,王麗麗一到農經社,便問:“袁先生在麽?”

  負責接待的是一個小姑娘,微微笑著:“袁先生今天已經過來了,今天農經社的安排拍攝,由我跟著,您若是有需要,請跟我說,我們這邊會盡力配合。”

  王麗麗往後看了看羅斌,“你跟她說吧。”

  說著,她直接道:“我有事情要找袁先生。”

  “不好意思。”對方攔住她:“袁先生現在在忙,不能讓人打擾,請問你有提前預約麽?”

  王麗麗當然是沒有提前預約了,只好作罷,笑道:“既然如此,我先等等,我這邊有個拍攝方案,需要跟袁先生討論一下,麻煩你幫我通知一下。”

  對方應下來。

  羅斌看了王麗麗一眼,待兩人往另一個地方去了,他才皺眉低聲問道:“方案不是已經定下了麽,染姐跟秦哥通過了,怎麽又要改?”

  “先前是喬姐在負責,她根據自己的想法和實際情況來制定方案,現在這個事既然交到我手上了,我當然要根據自己的想法來,社長同意我,只要袁先生這邊配合就行。”

  羅斌只覺得一言難盡,“染姐也不知道你改方案?”

  王麗麗沒回答他,“等確定下來,我會跟你說,這個事情現在是我在負責,直接對接社長,不用通過喬姐和秦副社。”

  羅斌臉色便不好了,方案已經確定好,甚至季度的方案袁昊這邊也過了,王麗麗突然要改,不但顯得農經社的宣傳部很不專業,也會給後面的事情造成麻,畢竟大家都是按照方案執行,牽一發而動全身。

  喬初染當然是不知道王麗麗這邊出了什麽事情的,倒是臨近中午下班的時候,袁昊一個電話過來了,她才知道,王麗麗自己拿著新的方案找上了袁昊。

  因為莫貴遠的安排,喬初染已經跟袁昊說過,後面織錦坊這邊跟農經社的配合宣傳,她不再是主要負責人,但最終還是會通過她,雙方按照原先的方案繼續就可以。

  袁昊是知道的,所以今天王麗麗找上她說要討論新方案的時候,他還吃驚了一瞬。

  等掛斷了電話,喬初染臉色便不好了,再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半個小時之前,羅斌在微信上問了她一句拍攝方案是不是要改動的話,但她一直在忙,沒有注意看微信消息。

  看到羅斌一個人回來,王麗麗並沒有跟在身後,喬初染問羅斌:“王麗麗沒有和你一起回來麽?”

  羅斌道:“她去吃飯了,可能得下午才回辦公室。”

  喬初染點了點頭,這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下班的時間,王麗麗應該也不會再回來了,她沒說什麽,微信上,袁昊邀請她跟秦慕州去織錦坊一塊吃飯喝茶,恰好還有王麗麗擅自改方案的事情,喬初染便跟秦慕州一塊兒過去了。

  拍攝和宣傳都是定好的,農經社和織錦坊互相配合,袁昊自然不可能同意無緣無故就修改方案,到了之後,也沒怎麽跟喬初染和秦慕州說這個事情,就提了一嘴,雙方都表示不修改方案。

  但袁昊說起了一件事:“柳村有個老人家,家裡還有非常原始的木構織機,而且她還有不少整套的織錦服飾,掌握了手工織錦的許多工藝,我之前去看過,本來想出錢買下來,但老人家不願意,如今雖然會手工織錦的人不少,但其實許多人都是一知半解,許多傳統的勾花方法,現在的人已經學不來了,尤其是一些複雜一些的圖案,這機器能做出常規的、對稱的圖案,能織就經緯線,但花紋必須是手工才能做出來,就是老人家年紀大了,不然我還想請她過來,給我們這兒指導指導。”

  袁昊說起這個事,也是滿滿的遺憾。

  這也是織錦如今面臨的大問題,是一個很大的困境,雖然加入了現代的機器,但機器能做到的有限,它能解決幅面的問題,卻無法傳承、發展、延續的問題。

  這也是袁昊為何要將這個織錦坊落定在農村,落定在五溪鎮的最大的原因。

  喬初染聽著袁昊的話,卻心念一動,“柳村的老人家?”

  袁昊點頭:“老人家好像有些學識,還能說本地官話,我跟她交流,不算什麽大問題。”

  喬初染一笑:“怎麽感覺,你說的是我外婆。”

  袁昊稍稍驚訝,當下便拿了手機出來:“世界這麽小?竟是你外婆?我拍了照片,你看看?”

  袁昊翻出了之前去采風的拍下的照片給喬初染看,喬初染只看了一張,便笑了:“是我外婆。”

  “在柳村,我外婆是出了名的巧手,她年輕的時候,就是因為織布的工藝實在了得,家裡的門檻都差點被媒婆踏破了,我小時候回去,總能在她的櫃子裡看到許多織錦,她還拿來給我做裙子,但後來上了年紀,加上現在人們幾乎也不穿織錦做成的衣服,才漸漸不再做的。”

  袁昊一聽,眼前一亮,甚至有些激動:“你能不能幫忙?”

  喬初染搖頭:“留下來的是我外婆視若珍寶的,她不會賣的。”

  喬初染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還有一些,是外婆的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她舍得拿出來給袁昊看,已是對袁昊這件事的支持,萬是不肯賣出去的。

  “老人家身體怎麽樣?”袁昊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是,許多傳統的手藝現在都失傳了,現在年輕一些的人雖然還會織錦,但如何織圖案已經非常生疏,我只在你外婆那兒看到過真正的傳統且樣式豐富的花樣。”

  喬初染失笑:“你要是跟我外婆說這個,她肯定是願意來的,老人家身體還行,現在七十來歲了,還能一口氣從柳村走到鎮上來,但我也不能貿然答應你說讓我外婆過來,我外公、姨媽跟舅舅不放心。”

  這也是為何即便織錦坊落定在五溪鎮,喬初染也從來沒有打過外婆的主意的原因。

  袁昊也懂得這個道理,一時很是為難,喬初染說:“你若是想要讓她指導一點的話,其實偶爾可以去我外婆家問問的,她會很樂意,回去跟我舅舅和外婆外公說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袁昊如今什麽也不缺,就卻傳統的手法和圖案,這些都不是文字流傳下來的,只存在老一輩人的口中和記憶裡,喬初染能答應到這個份上,他不知有多高興呢,當下便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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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飯的時間,加上閑聊,也不過一個多小時,袁昊心裡記掛著喬初染外婆的事情,恨不得立刻親自上門拜訪,飯後便親自送喬初染和秦慕州出來,卻見到了周椿雨在織錦坊乾活。

  周椿雨見到人,顯然愣了一下,喬初染也只瞥過去一眼,沒什麽表示。

  織錦坊招了幾個雜工,顯然周椿雨就是其中一個。

  離開織錦坊之後,秦慕州笑問:“你怎麽沒帶我去見過外公外婆?”

  連袁昊都見過了,他這個正牌男朋友竟然沒有見過,況且聽染染話裡的意思,她對外公外婆比對喬奶奶不知要親熱多少呢。

  是更加重要的長輩。

  喬初染:“……”

  呵,秦先生這聲外公外婆叫得好順口呢。

  不過她還是解釋:“我也有一段時間不怎麽回去好好跟外婆坐著聊聊天了,本來想舅舅或者姨媽一家一起回來的時候再帶你去見他們的,但有時候他們回來,也只是待一天,趕不上。”

  秦慕州哦了一聲,顯然對這個安排不太滿意,又看喬初染道:“我現在一直有時間,可以隨時去看外公外婆。”

  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你下次只是路過都可以帶我去見外婆。”

  喬初染失笑:“這麽著急?”

  秦慕州:“我一直很著急,染染不是知道麽?”

  喬初染:“……”好的呢!

  不過說起來,確實該讓秦慕州去見見外婆了,外婆知道她談了男朋友只有,念叨了好幾次了,這次知道她都答應秦慕州的求婚了,還不讓她見人,不知道要被她數落成什麽樣子呢。

  不過,到時候帶上秦慕州,肯定有人護著她,想到這裡,喬初染心虛地瞄了一眼自家男朋友,更加肯定下次就帶秦慕州去見外婆!

  下午王麗麗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喬初染便問了關於方案改動的事情。

  王麗麗道:“社長讓我負責這件事情,覺得我們應該掌握主動性,所以我根據實際需求,修改了一些東西。”

  “在沒有重大情況發生的前提下擅自修改方案,你知道會造成多少麻煩的事情麽,織錦坊跟我們這兒算是合作比較愉快的,若不是這樣,會造成什麽後果,你想過沒有?不管怎麽說,你想修改方案也可以,但至少要讓大家討論過,知會我一聲。”喬初染看著王麗麗,質問的語氣裡更多是平靜。

  王麗麗自然不服:“社長讓我主動負責,主要負責這件事。”

  “你不用搬出社長來。”喬初染道:“這件事你做得不妥,雖然社長讓你來負責這件事,但農經社與織錦坊的合作,不通過社長那邊,是直接對接的。”

  且不說莫貴遠不懂宣傳工作,本來工作上的事情並非事事通過莫貴遠這個負責人,且莫貴遠根本也不管事。

  “喬姐,所以你是覺得,我不能改方案是麽,連社長也不能管宣傳部的工作?”王麗麗揚這下巴,問喬初染。

  喬初染沉默地看了她兩秒鍾:“好,你要改,給我一個理由說服我。”

  王麗麗自然是給不出理由的,就是單純因為原先的方案是喬初染定下的,且原先的事情是喬初染主要負責的,她就是想要改動而已。

  喬初染也知道她給不出什麽理由,淡淡道:“我希望下次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

  織錦,你們應該猜到,其實就是廣西的壯錦。

  作為中國的四大名錦之一,它的名聲,早已不如雲錦、蜀錦、和宋錦。

  西青前年采訪過廣西一位專門從事壯錦傳承的工藝美術大師,聽她講了壯錦的許多故事,也了解了如今面臨的困境,但聽老人家講了自己的經歷,言辭之中對這個事業意味深長的感歎,我覺得很佩服,越是了解這個事情,不論作為一種文化、藝術,還是一種事業,越覺得它有傳承的必要。

  所以這也是寫這個的私心。

  但文裡寫這個的時候,我有一些為了劇情和小說簡化的改動。

  我看到不少讀者問我,是不是廣西人,哈哈哈這個問題,看過我上一本文的應該都知道了,這本文其實有很多私設,都是來自廣西的文化、工藝、飲食等等,但不盡詳實,有所小說化的改動,不完全當真。還有,再提醒一點點,這本書裡提到的很多東西,都不能完全對照現實來的,我不是記實,而是想要說點這些東西背後的一點點初衷、心意。

  我覺得,它們,值得被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