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威脅
老王替許一寧診脈,掛水後就離開了,這一天他被姓顧的抓壯丁,診所那邊耽誤多少事。
“你陪她說說話,我去做飯!”
顧湛衝李越交待一句,轉身離開臥室。
嘿!
李越心說,這王八蛋是使喚他上癮了?
許一寧倚在牀頭,輕聲道:“阿越哥,你回去吧,我沒事。”
李越拉過一把椅子:“急什麽,反正都已經請假了,我陪你。一一啊……”
許一寧果斷打斷:“我想睡一會,行嗎?”
這是不想讓他開口問的意思!
這丫頭怎麽什麽事都放心裡呢!
李越看著那張素淨的臉,“行,我去外面抽根煙,等你這瓶水掛完我就走!”
門輕輕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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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寧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
不是不讓他問,是她實在沒法開口,說哪一句都得帶出一長串的前因後果。
說得清嗎?
……
顧湛在廚房忙活,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臂,胸前圍著一個與他身份極其不協調的圍裙。
李越扭頭看看身後,再看看廚房,有種不切實際的恍惚,像是回到了城中村。
許一寧在房裡複習,顧湛叼著煙下廚,而他一會去許一寧房裡騷擾幾下,一會去廚房轉悠一圈,撚幾口菜先填填肚子。
“幫我來剝蒜頭,我正好有幾句話想問你!”顧湛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
李越怒了,他憑什麽瞎指揮老子,老子還沒找他算帳呢!
“不想知道許一寧到底為什麽會瘦嗎?”
“操!”
李越罵了句粗話,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進廚房,“蒜頭呢,拿來!”
顧湛往他懷裡塞了兩個大蒜,又轉過身去洗菜。
李越用一種極為複雜的表情看著他的後背,隨即余光又看向刀架上的菜刀,心裡有種蠢蠢欲動。
“想殺我?”
姓顧的後腦杓像是開了天眼,“以你的身手還差那麽一口氣。”
李越冷笑:“你想多了,我可不想為了一個人渣去吃牢飯,虧!”
顧湛關上籠頭,拿過菜刀,放在手裡掂量了幾下,突然開口說:“李越,那段時間許一寧是怎麽熬過來的?”
李越手一頓,下意識抬頭,發現顧湛眼裡的寒光,比他手上的菜刀還要鋒利。
“你……”
“我想知道,一個字都不能少!”
顧湛用大拇指撥了撥刀刃,“這刀是德國進口的,殺只雞十秒鍾就夠了!”
握草!
這王八蛋是在威脅他?
他竟然還有臉威脅他?
李越連連冷笑,“姓顧的,你確定要聽?”
“確定!”
“不後悔?”
顧湛深目。
“行,我講給你聽!”
李越筋骨分明的拳頭緊緊地捏在身側,早特麽想講給這個王八蛋聽了,這世上能殺人的,可不光只有刀。
頭頂的燈把李越的身體打出大片陰影,顧湛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下,有那麽一霎那,他有種可怕的錯覺--手裡拿著刀的人,是李越。
很顯然,李越這把刀磨得極為鋒利,刀刀向顧湛的心口刺過來……
漸漸的,劇痛消失了,只剩麻木。
再過了一會,脊背如槍的男人突然弓起背,手撐著大理石的台面,喘著粗氣,像有千均的重力將他的脊椎壓彎。
最後,“咣當”一聲,刀落在地上,顧湛扭過頭,死死地看著李越,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生生撕裂開的,變了形。
李越看著他這副樣子,連連冷笑,這就受不了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你九月一號生日,你走後的第一年生日,那丫頭半夜進到廚房,孫秋惟聽到動靜,跑出來一看,那丫頭閉著眼睛翻箱倒櫃呢,孫秋惟問她找什麽,她說找面條,今天你生日,她答應要給你下碗長壽面。”
“不要再說了!”
李越欣賞著他彷彿被萬劍穿心的痛苦神情,冷笑道:
“孫秋惟一聽你的名字就氣,把她拽出廚房,她死死的扒著廚房門不出來。顧湛,你知道那個時候她多少斤嗎?一米六五的個子,七十斤,身上全是骨頭,風一吹就吹跑了,孫秋惟稍一使勁,她整條胳膊脫臼,這才從夢裡痛醒過來。”
“我特麽讓你別說了!”
帶著勁風的拳頭落在耳邊,“嗚”的一聲,李越以為自己的頭會被他打爆。
下一刻,他發現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出現,顧湛的拳頭擦著他的耳朵落在大理石台面上。
不等他反應過來,顧湛已經脫了圍裙往外走了,連個頭都沒回。
李越看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姓顧的,這可是你自找的!”
……
是自找的!
顧湛耳畔嗡嗡作響,又無從發作,心裡一邊愧疚著,又一邊委屈著,兩邊都無處著力,好像要將他整個人劈成兩半。
他生日八月三十一號,開學前的最後一天。
熬到十二點,許一寧會偷偷摸摸跟他道聲生日快樂,還洋洋得意說:“瞧瞧,我是第一個祝福你的人。”
後來在他的要求下,就改成下壽面,一句生日快樂哪夠啊!
那丫頭下面也下得讓人糟心,不是硬了,就是爛了,她還能自圓其說:“這叫年年歲歲面不同,年年歲歲人相似!”
他:“哪個人?”
她理直氣壯的指著自己:“我!”
他吧唧上去親一口,這話,愛聽呢!
面端上來,她吃得比他這個壽星還多,兩人你一口,我一口,連湯都喝得不剩一滴,時間久了,好像不吃那一碗面,這個學就沒辦法開一樣。
顧湛在大街上遊蕩了很久,終於在街角沒有人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給比自己早生出來五分鍾的閆飛發了一條短信。
“哥,如果我沒有回到閆家,會怎麽樣?”
閆飛收到信息的時候,剛剛喝完最後一口湯,準備走一會消消食。
他默默地看完信息,在樹蔭下找了個清涼的地方坐下,對著天空眺望了片刻,才回過去。
幾分鍾後,顧湛接到了他的回答。
“那個位置我會硬撐下去,不會這麽快來這裡!”閆飛說。
顧湛問:“為什麽?”
閆飛勾勒出一個稍縱即逝的笑:“因為,沒有你這個兄弟做依靠,我不允許自己軟弱,死都得撐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