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顧青竹扶著祁暄回營帳,醉醺醺是肯定的,半個人都靠在顧青竹身上,張將軍要扶他回來,還被他給拒絕了,巴著顧青竹不放。
進了營帳之後,顧青竹把他扶到牀鋪上,剛一甩下,就感覺胳膊被一股力量拉著往下,撲在祁暄身上,被祁暄順勢給摟住了,顧青竹撞到了鼻子,鼻頭發酸,趁他醉著,在他胳膊內側狠狠的掐了一下,祁暄立刻哀嚎一聲,顧青竹抬頭,就見祁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顧青竹從他身上爬起來,驚訝的問:
“你沒醉?”
祁暄不說話,見她兩眼水汪汪的,簡直看的著迷了,顧青竹拿不准主意,不知道到底他是沒醉,還是醉了就這樣,伸手在他眼前晃動兩下,被祁暄精准的抓住,顧青竹才確定下來。
“喝了那麼多,你居然還沒醉?”
這人的酒量簡直深不見底啊,先前在營帳裡,好些個老將都趴桌子底下,抱著個酒罈子胡言亂語。
祁暄將顧青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一下:“我就說那幫老東西不行,我祁暄生平兩件事從沒怕過別人。一是打仗,二是喝酒。”
顧青竹抽回自己的手腕子,冷哼一聲:
“真是風大不怕閃了舌頭。你要真那麼厲害,有本事別裝醉啊。”
喝到最後,不還是一口一個‘不喝了不喝了’‘醉了醉了’。
祁暄被當面揭穿,摸著鼻頭乾咳一聲,見顧青竹坐在牀沿,不算明亮的燈光讓她看起來忽明忽暗,最讓他心動的便是那雙招子,又黑又亮,像是會說話般,特別好看。
祁暄往裡牀躺了躺,然後拍了拍身側,示意顧青竹躺下,顧青竹拒絕:“滿身的酒氣,我不要。”
說完站著要走,被祁暄一把拉著手臂,就帶倒下去,祁暄一個翻身就鎖住了顧青竹的手腳,居高臨下,邪氣的舔唇:
“還想跑哪兒去。”
顧青竹掙扎不過,乾脆不掙扎了,四眼對望好一會兒,營帳外還有將士們喝酒說話的聲音,群情激昂,熱鬧非凡。
營帳裡,兩人上下重疊,四目相對,帳中燈光昏暗,別樣璦昧。
“今日這樣的場景還記得嗎?”
祁暄突然開口對顧青竹問。
顧青竹一愣:“什麼?”
“我和你回去的那一晚,也是像這樣的情況,大獲全勝,軍民同樂,你扶著醉酒的我進營帳,我壓著你……”
祁暄將此事的場景描述出來,顧青竹臉頰一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兩人上一世便是在營帳中,被大樑刺客殺了的,然後兩人沒有死,而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一切就好像是宿命回轉一般。
顧青竹猶豫問道:
“那你說,今晚會有人來刺殺嗎?”
若是有的話,正好可以甕中捉鼈,總不能在同一個坑兒裡掉進去兩回。
祁暄趴在顧青竹身上失笑,伸手點了點顧青竹的鼻尖:“青竹,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有的時候真的很可愛。”
顧青竹蹙眉:“什麼意思?”
祁暄噙著笑的唇緩緩落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愛,可愛到我心裡去了,真想一輩子就這樣看著你。”
顧青竹環住祁暄的頸項,當然知道今夜不會有刺客來,上一世祁暄是將大樑盡數覆滅掉,將他們的士兵俘虜而來,才讓人有機可乘,而這一世,祁暄不是主帥,而大樑還沒有親覆,沒有俘虜,又何來刺客。
“青竹,我想要你。”祁暄粗嘎的聲音在顧青竹耳邊響起,顧青竹聞言,閉上眼睛沒有說話,但是一雙手臂卻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推據,祁暄氣息紊亂,大手在顧青竹身上游走,迫不及待去解她的衣襟,然後一只手再解自己的,顧青竹屏住呼吸,咬著唇瓣,微微發抖的身軀說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營帳的簾子被風吹開一些,一股夜風襲來,祁暄停住了手,趴在顧青竹身上平息。
顧青竹察覺他停下了動作,睜開雙眼,看他忍耐的趴著,問道:“怎麼了?”
祁暄轉頭在她臉頰上反復親了兩口,然後才起身,說道:
“這裡環境不好,不能委屈你。”
祁暄坐在牀沿大口呼吸,顧青竹捏著衣襟坐起,髮髻鬆動,瀑布般的黑髮傾瀉而下,伸手拉了拉祁暄的衣袖,祁暄回頭,就看見顧青竹雙眼濕潤,嘴唇紅腫的模樣,那唇紅齒白的口中吐出一句:“我……沒關係。”
這佑惑的模樣,加上這一句‘沒關係’,差一點讓祁暄剛剛平復的理智再次崩盤。趕忙收回目光,不再看她,抓著後腦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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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關係,我有關係。說了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那彆扭的模樣,讓顧青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別憋壞了。”
祁暄覺得有些難為情,故意放出狠話:
“別說風涼話,等回了京,有你好看的。”
祁暄見顧青竹抿唇發笑,那樣子就像是一株養了多年的蘭花突然開了,燦爛的光照進心房,兜兜轉轉,滄海桑田,最終身邊留下的還是對方,這種感覺真好。
***
祁暄和顧青竹要回京城了,張黎親自送他們到玉塑關,張黎得留下打掃戰場,兩個月後回京覆命領賞。
“回去之後,替我向侯爺問聲好。”張黎對祁暄道。
祁暄應聲:“放心吧。這陣子有勞張叔照料,今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並肩作戰。”
張黎朗聲大笑:“我可沒照料你,是你一直在照料我。一定還有機會的。不過,我心裡卻不願這個機會到來。若能天下太平,誰願意打仗呢。”
“說的有理,希望天下太平,無仗可打。方為大幸。”
張黎看向顧青竹,鄭重的拱手一禮,顧青竹受寵若驚,趕忙福身回禮,張黎對顧青竹道:“世子夫人乃女中豪傑,醫術超群,令人敬佩。”
軍中醫術超群之人不在少數,但是像顧青竹這樣的身份,卻還能放低姿態,一視同仁,這才是最令人欽佩的地方。
“主帥言重,我本就是個大夫,大夫救人治病,天經地義。”
兩人與張黎告別之後,便上了馬車,提早回京,靜待兩個月後相聚。
兩人來漠北的時候,因為趕時間,所以是騎馬而行,一路顛簸的厲害,顧青竹倒了漠北好幾天都沒緩過神兒,現在回京,自然是要坐馬車的。
祁暄領著她專門挑了一條商賈們走的富庶路,繁華似錦,遊山玩水,還帶她遊覽了好幾處風景名勝,吃了好些特色小吃,顧青竹雖然歷經兩世,但是真正玩過,逛過得地方極少,也就是京城附近和漠北附近,其他地方只在旁人口中聽過。
一路玩兒的樂不思蜀,連旅途疲累都顧不上,兩個人從漠北到京城,走走停停,吃吃玩玩,足足走了一個半月才回到京城,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下沒多會兒,雲氏就親自帶著人出來了。
“回來了嗎?是不是回來了?”
雲氏一路走一路問,門房的人正在搬馬車裡的東西進門,雲氏沖出來,看見祁暄扶著顧青竹下馬車,雲氏便沖上前去,重重的推了一把祁暄,嚇了祁暄一大跳。
“娘,您幹什麼呀?”
祁暄好在底盤穩,要不然真給自家娘推到在地上了。
雲氏劈頭蓋臉,情緒激動:“你還好意思問我幹什麼,你自己幹了什麼自己不知道嗎?你是真的想氣死我是不是?”
祁暄被罵了個狗血噴頭,不敢反駁,顧青竹打圓場:“娘,其實我們……”
剛說了幾個字,就被雲氏打斷:“你閉嘴!你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你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存心想要把我氣死?一聲不吭的連夜離家去戰場,一個走也就算了,居然兩個都走,留下我在家裡成天擔驚受怕。”
雲氏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顧青竹和祁暄都不敢開口,低著頭在家門口被訓得像什麼似的。
管家福伯來勸:“夫人,世子和世子夫人才回來,您就少說兩句,不管怎麼樣,不是都回來了嘛。”
祁暄努著嘴,將顧青竹往前推了推,顧青竹暗罵一句‘沒義氣’,卻也硬著頭皮上前,拉住了雲氏的衣袖,軟糯糯的道歉:
“娘,我們知道錯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您大人大量,別生氣了。好不好?”
顧青竹平素不怎麼開口,但哄人道歉的本事還是很端正的。
雲氏看著她,原本肚子裡準備了一大堆教訓兩人的話,現在也說不出來了,深吸一口氣,抬手像是要去鑿兩人的爆栗子,顧青竹眯著眼睛,不敢閃避,雲氏手勢一轉,就敲在了祁暄的額頭上,倒讓祁暄抱著額頭慘叫不迭。
憋到現在,雲氏的眼淚終於憋不住了,張開雙臂將顧青竹給緊緊摟在了懷中,大聲哭了起來。
顧青竹看雲氏這樣,心裡其實也挺難受的,她和祁暄走的突然,確實沒有多想雲氏在府裡有多著急,丈夫,兒子和兒媳全都離開家,前往生死未蔔的戰場,如果全都出了事兒,讓她在府裡可怎麼活。
正因為理解,所以現在雲氏不管對他們發多大脾氣,兩人都會忍著,只希望能夠讓雲氏心裡好受一些。
福伯從旁勸著:“好了好了,夫人莫哭了。還是讓世子和世子夫人快快進門吧。一路勞頓,委實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