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離期已至
不是疑問，不是詢問，而是很確定的語氣，彷彿早就知道了一樣。
赫連澤的後脊骨一僵，沒有回頭，沒有說話，直接石化了，身子一崴倒在地上。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一刻是像現在這樣讓他強烈的想去死，不然給條牆縫鑽也可以！
林九神情淡然，倒沒覺得什麽。畢竟是夥伴，合作久了知道赫連澤偶爾腦子短路會做出一些不符合常人邏輯的事！
門是虛掩著，藍雲笙推開門便看到躺在地上挺屍的赫連澤，不解的詢問：“發生什麽事了？”
林九無奈的對他聳肩膀，轉身去廚房。
藍雲笙疑惑的走到赫連澤的身邊，彎腰仔細盯著赫連澤緊閉的眼睫毛，長的和女人似地。腳很不體貼的踢了踢他：“裝什麽死？”
赫連澤猛然睜開眼睛，火燒屁股般嗷嗷叫，彈簧般竄起來，氣急敗壞的吼道：“老子恨你！老子恨你！滾，我不想看到你！死變態！你個死變態！”
罵咧咧的轉身走進房間“嘭”的把門甩上，反鎖。
TNND！TNND！TNND！要不是死變態自己哪裡會這麽丟臉，是誰不好，非要讓林九知道！她知道就等同耨耨知道，耨耨知道就等同斯藍知道……
啊啊啊！怎麽想怎麽崩潰！丟臉丟大了！赫連澤想殺了藍雲笙，再自殺的心都有了。
藍雲笙英氣的眉頭，莫名其妙的撞了一鼻子的灰還不知道是為什麽。側頭看從廚房走來的林九問：“他在鬧什麽脾氣？”
林九放下杯子，繼續聳肩膀：“誰知道！他可是世界第一的傲嬌！”
藍雲笙覺得林九說的很對，也不多問，推門這才發現門被反鎖了。林九很好心的告訴他，備用鑰匙在客廳的茶幾下的小抽屜裡。藍雲笙拿了鑰匙去開房間門，看這家夥到底在傲嬌什麽。
林九剛準備好，斯藍同耨耨，凌玖月一同進來。看到凌玖月，她不但不奇怪，甚至連問一句都沒有。只是說休息下就可以用餐了。
斯藍和耨耨自然是要去洗澡，換一身衣服。藍雲笙在房間對付世界第一傲嬌，餐廳只剩下林九和凌玖月一個人。
“82年的拉菲。”凌玖月淡然的語氣，彷彿就是在介紹一瓶幾十塊錢的普通紅酒。
林九拿得到手，掃了一眼：“拿這麽好的紅酒配我豬腸乾鍋，真奢侈。”
凌玖月旖旎的眸光包圍著她，嘴角噙著暖暖的笑容，似欣賞，又似縱容……她每次的反應都讓自己驚豔。
林九去開紅酒，又多添了一副碗筷，杯子。
凌玖月的視線這才從她的身上轉移到餐桌上，滿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娟秀的眉頭一挑：“全是你做的？”
“鹵味是叫的外賣。”林九很誠實。
會做飯的姑娘一項不會差到哪裡去。凌玖月嘴角勾起的笑容春色濃鬱：“……來日方長，總會做的。”
林九眸子愣了一秒，很快恢復平常，似乎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坐下後，再次拿起手機開始專注的上網……
凌玖月……專注的……看她上網……無論是嘴角還是眸子裡都滿載著溫柔的笑意……
房間裡。
赫連澤氣呼呼的抱著被子，懊惱的恨不得一頭撞死。藍雲笙站在牀邊很久，見他還是氣衝衝的樣子，忍不住的坐下身子，低沉問道：“到底怎麽了？”這脾氣發的莫名其妙。
“我怎麽了關你屁事！滾！本少爺看到你就煩！”赫連澤憤憤道。
“赫連澤。”藍雲笙壓低的聲音透著一絲不悅，沒什麽耐心讓他這樣發脾氣！明知道兩個人的時間不多，他要會佛羅倫薩，而自己該怎麽留他，他願不願意留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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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個屁！本少爺愛怎怎地，你給我滾！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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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唇瓣被人攫住，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唇瓣上傳來刺痛的觸覺……
赫連澤一把推開他，揉著自己的唇瓣，不爭氣的心跳噗通噗通的跳，卻拉不下面子，繼續憤憤：“滾！尼瑪的誰準許你親我的！”
藍雲笙深邃的眸子無奈的看他，伸手握住他不斷擦自己唇瓣的手，低啞的聲音透著絲絲陰鬱：“你就沒想想我們之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這樣鬧脾氣？你真的就不想看那見我？”
赫連澤一愣，若不是藍雲笙提醒，差點都忘記，自己是要離開的人。
怎麽會不想見，不想見也不會找借口說是讓他來吃豬腸乾鍋宴了。
藍雲笙見他像孩子般的低下頭，原本陰鬱的心情逐漸的柔軟。溫熱的大掌輕輕的揉著他烏黑的發絲，低啞的嗓音道：“不打算留下來？”
赫連澤瞥了他一眼，哼唧：“是不能。”Ann絕對不會讓自己留下來。
藍雲笙垂下眼簾，收回自己的手，不再說話。目光看向窗戶，心情又沉重起來，滿滿的不舍得，又無可奈何。這是他的命，也是這個時代的命運。
赫連澤潔白的貝齒不由自主的咬下粉嫩的薄唇，不是他不想留下來，而是沒辦法留下來；也不是他不想帶藍雲笙走，只是帶不走，也沒辦法帶他去佛羅倫薩，除非藍雲笙願意脫離藍家，成為Ann一夥的人。
這明顯的不可能，就算兩個人心意相通，也沒辦法改變他們天生對立的事實。
“我——”赫連澤遲疑的開口，話語停頓了一下，猶豫道：“我會爭取早點回來。”
藍雲笙只是輕輕的“嗯”沒有再出任何的聲音。
兩個人都知道這個“早點”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房間靜謐的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糾纏在一起，氣氛莫名的壓抑，讓赫連澤胸口犯堵，說不出的難受；尷尬的乾笑了兩聲道：“我們出去吃飯。”
“好。”藍雲笙面無表情，站起來，等赫連澤穿好鞋子，主動的牽起他的手。
赫連澤一愣，耳朵泛著熱，不自然的甩開他的手：“兩個大男人牽什麽手，惡心死了。”
藍雲笙仿若未聞，再次牽起他的手，用力的握緊。赫連澤臉頰都紅了，更用力的甩開……藍雲笙就再去牽，赫連澤再甩……
藍雲笙再次牽起他的手，這次十指交扣，赫連澤偷偷的瞥了一眼他威嚴的輪廓，倒也不甩手了。心裡卻像樂開了花，輕飄飄的，感覺到掌心有他傳來的溫度，心情愉悅。
兩個人手牽手走出房門，斯藍和耨耨已經洗過澡換好衣服，所有人都在餐桌前，等著他們兩個人，目光全落在十指交扣的手上，倒也是見怪不怪。
藍雲笙與凌玖月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凌玖月是藍淵墨手上的案子，哪怕藍淵墨是被他抓進去的，可當知道自己的父親真的有做出那樣的事，他倒也不會怪凌玖月，畢竟他是檢察官，這樣做是他的職責。
飯桌上，鮮少有人說話，各自似乎都有著心思。赫連澤的手一直被藍雲笙握住，加上面前的食物不但讓他沒有食欲，反而讓他想吐，只好一直喝著凌玖月帶來的好酒。
凌玖月吃相極其斯文，吃的也少，大部分視線都落在林九的身上，似溫柔，似寵溺……
全桌算是斯藍吃的最多，似乎因為這些事全部解決了，已經沒有什麽好牽掛的。只有她心裡清楚，事情其實沒有解決，只是自己沒有辦法再繼續查下去了。
唐耨耨的極少，擱下筷子，環視一圈，冷清的聲音道：“Ann早上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們回去。明天的機票，我訂好了。”
赫連澤被藍雲笙握住的手感覺到劇痛，側頭看見藍雲笙堅硬的輪廓緊繃，陰沉，用力的在握住他的手，恨不得捏的骨頭粉碎。
原本還以為有一段時間才能回去，沒想到這麽快。
凌玖月倒沒有詫異，雲淡風輕的眸光在林九身上流動，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唐凌的事……？”斯藍開口，倒也不顧及凌玖月在場。只要他選擇了林九，就要接受林九的工作與身份，早點清楚點比較好。
“暫時擱置。”耨耨言簡意賅的回答。現在不殺，不代表以後會不殺。
斯藍沒有再說話，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天，他們總要各奔東西，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只是沒想到這一天到來時，心裡免不了傷感與寂寥。
四年的時間大家都在一起，鮮少放她一個人，所以她多少不會感覺到太寂寞。這次分別，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面了。
斯藍想著，端起了杯子，站起來對他們說道：“謝謝你們這四年來的照顧！明天雖然各奔東西，但相信總有一天會再相遇。”
唐耨耨站起來，端起的高腳杯輕輕的碰了下她的舉杯，接著是林九，然後是赫連澤……
藍雲笙和凌玖月也站了起來，端起杯子，眸光望著自己心裡的那一個人，仰頭，一飲而盡。
飯後，斯藍一個人站在陽台上，仰望著蒼穹裡繁星燦爛，心裡空蕩蕩的，以後的何去何從自己一點概念也沒有。公司有東尼和葉顥遇，天藍倒不倒她不關心，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麽，是能牽絆著自己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