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嬤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見楚君晏，總覺得他性格冰冷死板，對人對事都講究一個公平公正，甚至都有些矯枉過正之嫌。
救命之恩大過天，所以沐雲煙才能夠仗着這一份救命之恩，在王府之中作威作福。
可是今天，楚君晏竟然開始護短了？
還說什麼喂點毒藥怎麼了？
這說的是人話嗎？
顧清黎只覺得滿心爽快，在一旁不斷點頭：“就是，她給相公和我下的毒那麼多，我只是還了她一點而已。你這麼火急火燎跑過來，是也想來一點嗎？”
“王爺，王妃此等舉動若是傳揚出去，您就不怕被天下所有人罵成忘恩負義之輩嗎？”
“本王行事，何須管他人流言蜚語？”
楚君晏望着顧清黎微微擡起的下巴，喉結不由得動了動。
從這個角度看，阿黎的側臉還挺好看。
顧清黎眼神一動，擡手按在了楚君晏的胸口：“相公~你現在是什麼都聽我的嗎？”
楚君晏驟然回神：“自然。”
“那我們就去看看沐姑娘吧。”
“好。”
顧清黎站起身來，直接挽住了楚君晏的手臂，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至於谷嬤嬤，你的目的達成了，現在你是自盡、還是領罰？”
谷嬤嬤只覺得一口氣哽在了喉嚨口，差點沒把她給噎死。
“王妃……奴婢好歹也是柔妃娘娘……”
顧清黎不耐煩的開口打斷：“說的沒錯，你這好歹也是母妃賞賜下來的，讓你直接自盡傳揚出去不好聽，來人，把谷嬤嬤拖下去，按照王爺的吩咐，杖責二十，然後把她帶到冬寧院！”
“是！”
有了顧清黎的命令，護衛們不再顧忌，直接衝上前來，將谷嬤嬤按倒在地，捂住嘴拖走。
“唔唔……”谷嬤嬤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顧清黎，只可惜護衛力氣極大，沒給她再掙扎的機會。
顧清黎拍了拍手，讓雁霜和吳婆子提了燈籠，一路朝着冬寧院而去。
渣渣宴既然說了要給沐雲煙尋個更好的去處，那現在必定不能讓人死了，她先去給喂個臨時的解藥。
楚君晏看着顧清黎腳步歡快的背影，眼神瞧了瞧方纔被她挽着的胳膊，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種自己被用過了就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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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錯覺吧？
冬寧院。
顧清黎一出現，護衛們連忙行禮。
“見過王妃。”
那一夜之後，王府人盡皆知，王妃可是能夠一腳將王爺踹下牀的狠人，他們這些當護衛的，自然就要越發的恭敬着了。
雁霜上前開口：“把院門打開，王妃要見沐雲煙。”
“是。”
穿過院落來到門前，剛一進房間，一陣腐朽腥臭之氣便傳了過來。
顧清黎不由得腳步一頓。
房間之中極爲昏暗，只有一小根蠟燭燃着幽暗的光芒。
雁霜和吳婆子連忙提了燈進入房門，多點燃幾根蠟燭之後，顧清黎纔看清房間之中的情景。
房間沒有經過打掃，地面上殘留着發黑的污穢，依舊是她上一次離開時的模樣。
牀上躺着的沐雲煙掙扎着坐起身來，看見顧清黎，驟然發出一聲怒吼。
“你……踐……踐人！”
不等顧清黎出聲，雁霜已經大步走上前去，擡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沐雲煙的臉上。
“放肆！”
王爺明顯是徹底不管沐雲煙和谷嬤嬤了，既然如此，往日裏自家大小姐受的苦楚，今天必定要討回來！
哼，一巴掌打不懵你，算我雁霜今天的晚飯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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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煙瞬間被打的趴在了牀上，胸口陣陣發悶，大口的喘着氣，滿口的血腥氣。
“你……你們……”
楚君晏走了進來，眉心緊緊的蹙了起來。
顧清黎見此，心頭微緊。
“王爺，是我讓雁霜打……”
楚君晏不悅開口：“味道太重了，薰着王妃怎麼辦？來人，把沐雲煙拖下去，仔細地洗刷乾淨，再來回話。”
“是。”
匆忙趕過來的曲管家聽到了命令，連忙指揮着兩名護衛上前，一把便將沐雲煙拎了下來。
沐雲煙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見此只覺目眥欲裂。
“君晏哥哥……”
楚君晏冰冷擡眸：“掌嘴！”
“是。”
曲管家連忙上前，再次狠狠的一巴掌打了過去。
沐雲煙脣角溢出血跡，心中恨意宛若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陰雲，不斷的翻滾着。
“燕王殿下！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是三皇子的間細，恨我背叛了你，可是顧清黎用的一手毒藥，她也是個心思狠毒之人！她給我下毒，她要害死我！你寵着她，就不怕自己最後也錯信了人？”
“本王樂意！”
顧清黎眨了眨眼睛，脣角不由自主的揚了起來。
雖然她不喜歡渣渣宴，但聽到他說這番話，還是覺得蠻爽的。
有人撐腰原來是這麼快樂的事情啊。
“唉，好煩啊，我也想勸相公雨露均沾，可是相公不依，他就寵我，真是沒辦法。”
楚君晏聞言，看着她上揚的脣角，目光不由得柔了柔。
阿黎炫耀的模樣也好看。
沐雲煙本就身體中毒，此時怒火攻心，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噗！”
楚君晏連忙攬住顧清黎的肩膀，拉着她後退了兩步，一臉厭惡的下令：
“還不快將人拖下去洗刷乾淨？”
“是。”
“阿黎，我們到隔壁的房間去，那裏乾淨，等沐雲煙沖洗乾淨，會帶過來的。”
“好。”
顧清黎連忙退出房門，這裏的味道，實在是上頭，她也受不了。
很快，沐雲煙被拖到了井邊，兩桶涼水潑下，沖掉了一身污穢。
曲管家看着她這副溼淋淋的模樣，唯恐傷了王爺和王妃的眼，讓兩名粗使的婆子拿來一身下人的衣服給她換上，這才重新將人帶回到了楚君晏和顧清黎的面前。
“王爺、王妃，人已經洗刷乾淨了。”
沐雲煙猶如一灘爛泥一般倒在地上，兩桶冰涼的井水潑下，將她的理智也找回來了一些，終於意識到，楚君晏是真的會殺了她，喘勻了氣息，連忙開口。
“燕王殿下，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楚君晏坐在玄容剛剛搬過來的椅子上，沒有做聲。
沐雲煙等待了片刻，不得不將視線看向了顧清黎。
楚君晏不理會她，明顯是將自己的處置權交給顧清黎了。
“王妃……我……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顧清黎靠着椅背，看着沐雲煙悽慘的模樣，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同情。
這黑心蓮完全是罪有應得。
“你想做什麼交易？”
“我可以幫你們指認三皇子，求你給我解藥，饒我一命。”
“指認？”顧清黎嘲諷出聲，“沐雲煙，你以爲自己有幾斤幾兩，單憑一個你，就想指認當朝皇子？你若是聰明，早就應該知道，在你成爲間細的那一剎那，你就勢必會成爲一顆棄子！”
三皇子表面溫文爾雅，實則滿心虛僞腹黑，而且又極爲愛好名聲，即便是沐雲煙當初害死了楚君晏，幫助三皇子達成目的，也絕不可能善終。
就在這時，斷腸丹的毒性再次發作，沐雲煙哀嚎一聲，蜷縮着身體就地滾成了一團。
“啊，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只要你們願意饒我一命，讓我做什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