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有什麽資格
衛琬常在皇帝身邊走動，消息自然不會閉塞，知道了殷霆舉薦康王這件事。
殷霆又不傻，這個關口怎麽可能會舉薦自己的部下來擔任巡城禦史，真要是這樣，他手裡既有邊境的兵權，又有京畿統領權，那皇帝還能安心睡個好覺嗎？
恐怕連在做夢都會覺得殷霆隨時都有可能造反吧。
但蘇墨讓殷霆丟掉了東廠，殷霆也不會把調動五城兵馬司的權力輕易還給他。所以殷霆選擇了康王。
康王不過是個幌子，表面上看起來是皇親國戚，跟皇帝那一頭的。實際上，衛琬沒記錯的話，康王過壽那日，殷霆可是親自給康王送了“禮”，具體什麽禮衛琬不知道，但絕對是能拿住康王的把柄。
皇帝看似糊塗，但其實也是有主心骨的人，具體如何，最後還是要由他下最後決定。
如若不是為了製衡殷霆，皇帝何須提拔一個首輔，與大都督同等高度。
他就是要看他們爭，爭得個兩敗俱傷，最後得利的還不是他自己。
衛琬給皇帝送藥枕時，正好碰到了蘇墨和內閣大學士覲見。
談的不是什麽政事，而是懇請皇帝給大學士之女指婚。
皇帝便問：“寇愛卿看中的良婿是誰？”
寇大人道：“回皇上，是都指揮使蔡錚之子，蔡琮。”
衛琬無法在殿上久留，只好先行退下。出去時，聽得裡面皇帝在朗聲大笑。
蘇墨這家夥狡猾如斯，還真是會出餿主意。
蔡錚以前是帶兵打仗，跟殷霆一起出生入死的。即便他現在在地方做了都指揮使，臨近邊境的一方軍政權也握在他的手上。
現在內閣的人主動請求與蔡錚聯姻，就多了牽製之法，皇帝又不傻，怎麽可能不同意。
衛琬一直在殿外的樹蔭下，並沒著急離去。
後蘇墨和寇大人從皇帝那裡出來，衛琬見兩人面上的神情便得知，這件事肯定是八九不離十了。
隨之蘇墨讓寇大人先行，他自己則優雅地捋了捋袍服袖角，抬腳緩緩往這邊的樹蔭底下行來。
衛琬在皇帝面前先行退下是為了避嫌，可是涉及到蔡家的事，她哪肯就這麽離開，蘇墨對她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衛琬反應也平靜，道：“首輔真是好計謀，這也能想得出來，是想蔡琮以後和他的妻子相愛相殺嗎？”
蘇墨道：“我明明是想他們永結同好。”
衛琬挑唇笑了笑，走到蘇墨面前，道：“據我的了解，首輔可沒閑到給別人牽紅線。以首輔的這手段，以後就算牽製不了大都督，也能挑撥他們的關系。”
“那不然怎麽辦，殷霆都做主讓你認了蔡錚做義父，他就是要讓我下不了手。”蘇墨眯著眼睛看了看樹蔭裡漏進來的斑駁的陽光，道，“我總得要有個應對之策啊。”
衛琬笑意慢慢地涼了下來，盯著蘇墨心平氣和道：“你也知道蔡錚是我義父，蔡琮是我義兄，蘇墨，你我立場不同，你若是對付他們，將來我也不會跟你客氣。”
她的話語和神情裡，儼然是在跟他有事說事，沒有一絲鬥氣和浮躁，更加沒有一絲感情用事。
蘇墨歎口氣，道：“我怎麽會是對付他們呢，我這分明是在幫你義兄找義嫂。那寇家小姐，賢良淑德、美麗大方，絕對是賢妻良母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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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看了看他，轉身離開了，道：“你就瞎扯吧。”
蘇墨在身後驀然道：“衛琬，你何等聰明的人，為什麽要認蔡錚做義父？你明知他只是想把你牽扯進來。”
衛琬住了住腳，回頭看他，道：“早知如此，當初不該認蔡錚做義父，還是該認大都督做義父，以後你若是再對我有非分之想，說不定還得叫他一聲‘爹’。”
蘇墨：“……”
衛琬不得不承認，堵得蘇墨語塞，還真是出了口鬱氣。
衛琬眼神冷淡，又道：“在不了解別人的處境，不知道別人所經歷的事之前，你有什麽資格問別人為什麽。”
說罷，這次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知道，她當然早就知道，殷霆在給她牽橋搭線認義親的時候，不是出於單純的想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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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殷霆知道她需要，並且在她需要的時候拉了她一把。她和殷霆各取所需，再公平合適不過。
她為什麽要去考慮蘇墨的立場，為什麽要去管蘇墨為不為難？她連自己的事都還管不過來，還有心思去操心別人？
當初在蘇墨命懸一線時，她可以救他回去，與他同吃同住、照顧他的傷勢；可是衛琬在衛家最艱難的那段時間裡，卻沒有誰來給她依靠，她只能靠自己去和有權有勢的人周旋以謀取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只不過那個時候，那個有權有勢的人恰好是殷霆罷了。
誰有資格說她錯了嗎？
蘇墨在介意她和殷霆過於親近、介意她認殷霆的黨羽做義親時，可有想過，如若她沒有那麽做，此刻還會是他眼前的這個完好無損的衛琬嗎？
衛琬只知道，往日恩情，那幾十片金葉子已經清了。確實，身外之物、血肉之軀永遠比感情好使。
如若以後，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不會要求蘇墨考慮她的感受，同樣她也不會去考慮他的感受。
認一門義親難得，義父義母待她如親生，義兄待她如胞妹，讓她有家的溫暖。誰若敢碰她的，她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隔日，皇帝就親自賜了婚，讓寇家和蔡家結親，並著蔡錚之子蔡琮進京領婚旨並擇日成親。
早朝後，蘇墨去禦書房覲見。皇帝接見了他。
蘇墨諫言道：“皇上，蔡琮此人有才，皇上將寇學士之女許配之，便可讓他名正言順地在京裡安家立業，正是收攏人才的好時候。”
皇帝也在考慮，在朝中給蔡琮一個官職，便道：“首輔覺得朕應該給他什麽官當？”
蘇墨便道：“先前宮中鬧刺客，錦衣衛抓捕刺客不利，若是再有下次，豈不危及皇上安危。因而臣建議，皇上可組建自己的親衛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