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答道:“臣妹是想來和皇上商量枝枝的封號事宜,沒有打擾皇上和容妃娘娘吧?”
“不打擾,”容妃掩口輕笑,道:“本宮也是才來,無妨,公主的事情更要緊一些。”
長公主的目光又落在蕭嫚身上,面上的神情微微訝異:“嫚兒也在。”
蕭嫚急忙向她福身行禮,口稱姑姑,長公主笑了笑,道:“好些日子不見,嫚兒也長成大姑娘了。”
長公主要和景明帝商議事情,容妃是個很有眼色的,帶著蕭嫚就告退了,出了禦書房,她不動聲色地看了蕭嫚一眼,見對方低著頭,臉色微沉,不知在想什麽,但是顯然不怎麽輕松,也是,壯著膽子冒名頂替了別人的功勞,結果卻連賞賜都沒得著,真是雞孵鴨子,白忙活一場。
禦書房裡,長公主和景明帝還在交談:“皇上召見嫚兒入宮,是……”
“不是朕召見的她,”景明帝拿起一旁的折子,語氣淡淡道:“容妃帶她來的。”
長公主看他一眼,道:“說起來,嫚兒這孩子也著實不容易,晟王妃又得了病,王府全靠她一個人支撐起來的,她如今似乎也有十七了,該說親事了吧?”
在京師,十七歲的姑娘確實要說親事了,然而就蕭嫚的身世來說,卻又有些困難,景明帝只是道:“對晟王,朕已仁至義盡。”
晟王當年是犯的逆謀之罪,他沒禍及其妻兒,確實已是仁至義盡了,話已至此,長公主便不敢多說下去,怕皇上心中不痛快。
景明帝問長公主道:“說說封號的事情,你想給她起個什麽號?”
長公主笑銀銀道:“臣妹覺得寶祥二字頗為吉利,寶樹千花,祥光瑞氣,寓意很好,適合枝枝,皇上覺得呢?”
景明帝:……
他把剛剛拿起的折子又放下了,看著長公主,道:“寶祥郡主?”
長公主也念了一遍,十分滿意,道:“既順口,又吉利,聽著就很有福氣。”
景明帝沉默了,道:“容朕想想。”
長公主這次後知後覺,天子大概對這個稱號不太滿意,遂道:“那皇上覺得呢?”
景明帝沉思片刻,拿起朱筆在宣紙上寫了兩個字,昭華。
……
因著長公主入宮去面聖,蕭晏也不知道做什麽去了,蕭如樂就被扔給了黎枝枝,看著今日天氣頗好,兩人就一道出去遊玩,吃吃喝喝,又去了茶館小坐。
蕭如樂趴在二層的欄杆處,正在聽樓下的說書人講故事,她聽得十分入迷,黎枝枝本來想走的,卻又不忍心打攪她,只好耐著xin子在旁邊陪著,又喝了兩盞茶,開始犯起困了。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眼角余光忽然瞥見樓下有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那人身形清瘦,如青竹一般,穿著一襲鉛白色的衣袍,坐在大堂的角落。
只看他一眼,便覺得整個吵嚷的茶樓都開始安靜下來,外在的一切嘈雜熱鬧都與他無關,哪怕那台上的說書人情緒激昂,聲音抑揚頓挫,把故事說得跌宕起伏,精彩絕倫,引來喝彩如雷,那人也不為所動。
黎枝枝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到蘇清商,不覺十分訝異。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那青年動了動,抬頭看過來,正對上黎枝枝的目光,他一怔,然後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黎枝枝托著下巴看他,就連走路和上樓的動作都是不緊不慢的,如閑庭信步,他看起來似乎更適合出現在書齋,而不是這種亂哄哄的鬧市,可當他身處其中時,又顯得自如從容,沒有半點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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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姑娘。”
就連聲音都是不疾不徐的,黎枝枝抬頭望去,笑了笑,道:“二公子。”
蕭如樂回過神來,她竟還記得蘇清商,指著對方道:“呀,是你!送兔子的哥哥。”
她不知道蘇清商叫什麽名字,只記得人家送了黎枝枝一只小兔子。
童言稚語,天真可愛,黎枝枝忍不住笑起來,附和道:“對,阿央的記xin真好。”
說著,她又看向蘇清商,有些好奇道:“二公子怎麽會在這裡?”
“很意外麽?”蘇清商微微一笑,道:“成日在府裡待著,也會覺得悶,便每日來這裡坐一坐,隨便看看。”
樓下傳來一聲驚響,卻是那說書人拍了醒木,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啊,”蕭如樂低呼一聲,十分沮喪地道:“他沒講完這個故事。”
黎枝枝安慰她:“無妨,咱們明日再來繼續聽。”
蕭如樂不高興地噘了噘嘴,道:“可是我明日就不記得今天的故事了。”
她倒是知道自己忘xin很大,又滿懷憧憬地問黎枝枝道:“姐姐,那只小狐狸和書生成親了嗎?她那麽漂亮,書生一定很喜歡她,會娶她做妻子的吧?”
黎枝枝沒聽過這個故事,但見她眼巴巴的模樣,便點點頭,正想編個好結局,哄一哄她,卻聽一旁的蘇清商道:“沒有成親,那書生後來聽信了道士的話,趁狐狸晚上睡覺,把她的衣裳藏起來,狐狸就再也變不成人了,最後逃入山中,被獵人射殺,撿回去吃掉了。”
黎枝枝:……
蕭如樂:……
蘇清商以為她不信,用很溫柔的語氣篤定地道:“這個故事我聽過三遍,絕沒有記錯。”
蕭如樂撇了撇嘴,眼圈一下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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