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楚恬和陸禹夏在北歐又逗留了幾天,直過了聖誕節才回國。
既然楚恬答應了結婚,陸禹夏自然要開始著手準備接下來的事了。
先是財產:盡管楚恬對於這方面並沒有什麼想法,陸禹夏卻不能讓她白白嫁給自己,於是準備從自己名下拿出價值數十億的股份,轉到楚恬的名下。
然後是住所:陸家是不合適的,之前的公寓因為隔壁有個鍾意,也不適合繼續住了,再則考慮以後有孩子的問題,於是陸禹夏打算給楚恬和自己重新找個新家。
最後是婚禮:這倒不是很急,陸禹夏打算先同楚恬領證,至於婚禮可以等開春暖和一點後再辦,一來時間充足了才能給楚恬一個滿意的婚禮,二則多點時間也好給陸家這邊所有人一個心理準備。
於是回國後陸禹夏依舊忙碌,而楚恬既然答應了結婚,回國後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斷了同厲珉以及施航間的不正常關係。
回國已是元旦,厲珉早拍完戲先回去了。
楚恬是在電話裡同他說的,只有一句,她決定同陸禹夏結婚了。
電話那頭,厲珉似乎並不意外,卻依舊沉默了許久,最後只說了一句“祝福你”,然後便掛了。
相對厲珉的冷靜,施航要激烈很多。
“你要和他結婚?”攤牌的一刻,施航的臉頰一下子繃緊了,他幾乎是緊咬著牙根質問楚恬,“他就那麼好?好得讓你念念不忘?!好得讓你只看得到他一個?!”
他咄咄逼人地盯著楚恬,視線裡似乎有火,額頭上青筋爆出,表情猙獰。
楚恬看過他炸毛,看過他生氣,看過他當初對陸禹秋的暴怒……但從沒見過他這般恐怖的表情,不只是怒,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絕望。
道歉變得蒼白,楚恬決心不再出現在他面前,於是默默收拾東西準備搬離公寓,施航得不到回應,徹底爆發了,發瘋地將她的行李箱拋了出去,最後只丟下一句,“你不用走,我走!”便怒火沖天地離開了。
楚恬後來再沒見過他;他放在隔壁的東西,是他律所的助理帶人幫他搬走的。
施航搬走後,楚恬收拾好被撒了一地的衣物和證件,結果怎麼都找不到自己的戶口簿。
結婚證暫時是領不了的,楚恬只好先補辦戶口簿,然而戶口簿還沒補發下來,她卻先沒發現另一件悲催的事——她懷孕了。
在國外的時候,她便發現了她的例假沒有如期而至,她本來以為那只是驟然遭遇寒冷,身體不適應所以照成了例假推遲。
沒想回國一周多,例假依舊沒見影,楚恬不得不買了驗孕棒,然後一查——懷孕了。
發現懷孕,楚恬第一個反應是陸禹秋發照片的當晚,陸禹夏壓著她激烈地做了一晚,並沒戴套。後來第二天陸禹夏提出了結婚,她腦子一亂頓時忘記了那茬儿,直到晚上才補了一顆緊急避孕藥,效果可能並不理想。
所以孩子很有可能是陸禹夏的,但也不能排除施航同厲珉的可能性……
楚恬不敢確定,最後背著陸禹夏偷偷去醫院做了個檢查。
有過一次經驗,楚恬倒也熟練:掛號、繳費、驗血;一陣忙完拿到結果——確實懷孕了。
於是她又去做B超、血尿常規等檢查, 最後得出結果:懷孕40多天的樣子,宮腔內妊娠,一切正常。
40多天?如果這個時間準確的話,孩子是施航或厲珉的的可能性要比是陸禹夏的大些。
那還能留嗎?
楚恬拿著B超照片,看著上面芝麻大小的一個點,內心很是糾結。
鍾意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楚恬的。
工作日的上午,產科門口人並不是太多,楚恬拿著一堆單子和B超照片,欲走又留的樣子十分顯眼。
鍾意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他忍不住多站了一會兒,然後看到楚恬再次進了門。
“醫生,我想問下……如果,如果我不要這個孩子的話,我現在的懷孕階段是不是可以選擇藥物流產?”
畢竟之前做過一次人流手術,那冷冰冰的手術台讓楚恬印像極度不好,加上據說手術流產比較傷身,這次如果要做人流,楚恬想要選擇溫和一點的方式。
聽說懷孕在50天以內,是可以通過藥物流掉的,於是她這才來問醫生,想要確定藥流的最後期限。
醫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看著楚恬剛拿到確切的懷孕結果就來諮詢流產的事,眼神頓時變得不太友好:“小姑娘,這也是一條生命,不是那麼隨便說流就流的,你同孩子它父親商量過了嗎?”
同陸禹夏商量嗎?
楚恬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她知道以陸禹夏的脾氣,顧慮她的身體,他多半是會讓她生下來的——
可如果生下來要不是他的孩子呢?
陸家的情況可不是一般家庭,那麼大家業,能隨便養別人的孩子?陸家一眾人尤其是陸禹秋本就不滿意這婚事,到時候還不趁機大做文章?孩子要是厲珉的還好點,要是施航的——,以施大律師的性格,要知道了還不得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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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恬其實也想要個孩子的,不知是不是年紀到了,她現在看小朋友,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當初同鍾意打算結婚時,兩人就曾討論孩子的問題,當時兩人還說要生個兒女雙全……
楚恬的手不自覺地搭到了自己的腹部,醫生看她雖顧慮重重但似乎也想要孩子的樣子,語氣不禁緩和了些。
“是你男朋友不肯要嗎?可是你的年紀也不小了,現在不生肯定會錯過最佳生育時間不說,你之前有過流產史,再做一次流產,以後想要想懷孩子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醫生於是開始BlaBla同楚恬說起流產對於身體的傷害,楚恬只好先退了出來。
誰知剛出門口就看到了鍾意。
分手過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碰面。楚恬看到鍾意的第一反應是緊張,擔心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傷。
她的目光不覺將他打量了一圈,然後看到整個人都好好的,這才想起,鍾意應該是來醫院看他母親的。
前段時間,鐘晴在朋友圈問腰椎孔手術那家醫院比較靠譜,楚恬以為鍾晴的腰椎間盤突出嚴重了,於是關心地同她聊了幾句,結果得知是鍾母最近腰痛加腿腳麻痺,需要做手術。
畢竟大城市的醫療條件要好一些,鐘晴在這邊的人脈也能幫忙約到更好的醫生,於是她將鐘母接了過來。
楚恬猜到鍾意來醫院的緣由,其實很想關心關心他母親如今的情況,但看到他冰冷疏離的表情,話到嘴邊又忍不住咽了下去。
她微微朝他點了點頭,便拿著自己的單據離開了,而鍾意看著她離開,至始至終不發一詞。
兩人就此別過。
楚恬回家思考了一下午,還是決定同陸禹夏商量一下孩子,但當晚上,陸禹夏拿出文件,說出他打算將手下部分陸氏股份轉讓給她的決定時,楚恬不知怎的忽然有些開不了口。
輾轉一夜,楚恬最終還是決定將孩子流掉。
她再次去醫院掛了婦產科,做藥物引產,然而沒想這一次,她又碰上了鍾意。
週末的醫院人來人往,很是嘈雜,楚恬拿著醫生開的單子,出了婦產科門準備去繳費處繳費。
她當然是看到鍾意的,她也照舊同他微微點頭,本以為,他還會像上次一樣無視,誰知錯身而過的瞬間,他卻拉住了她。
“跟我來——”他的臉上是一種罕見的嚴肅,拉著她就往樓下醫院門口而去。
楚恬有些莫名其妙,於是忍不住問他要做什麼,而他什麼都沒說,只拉著她腳步急急地出了醫院。
腦袋完全是懵的,楚恬直到出了醫院,跟著鍾意穿過一條街,去到旁邊的奧納門口,她都沒反應了過來。
而鍾意也不知打什麼主意,緊抿著唇,一直拉著楚恬往奧納大樓的電梯而去。
前台見到有人闖辦公樓,自然是要阻止的,然而楚恬又是陸禹夏女朋友,雖然只來過幾次,也足夠讓人印象深刻。
一時間前台的小姑娘頗有些猶豫,而就在她猶豫的空檔,楚恬就這麼被鍾意一路拉到了電梯口,與正下樓的陸禹夏與施航等人直直撞上。
氣氛有一瞬間的不妙。
陸禹夏看著來人,目光落到鍾意抓著楚恬的手,眉頭不由地蹙了起來。
楚恬頓時反應過來,連忙掙脫鍾意,鍾意卻將楚恬抓在另一只手裡的單子奪過來直接扔給了陸禹夏。
“你就是這麼做人男朋友的?”鍾意看著陸禹夏,眉目是罕見的凌厲與憤怒。
陸禹夏本還疑惑,等撿起地上的東西,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陸禹夏身後的施航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頓時也驚呆了。
“你懷孕了?”陸禹夏看到單子的瞬間無意是激動的,可看到這單子是張流產手術的繳費單,他的眉頭不禁又再次蹙了起來,看著楚恬道,“為什麼都沒有同我說一聲就要拿掉孩子?”
這句話不問還好,這麼一問,施航猛地反應過來,看了看單子上面的懷孕時間,猛地抬頭看向楚恬,“四十幾天?孩子是——”
鑑於旁邊還有陸禹夏的秘書在,施航最後兩個字“我的”並沒有說出口,他一邊將陸禹夏的秘書打發到外面去等候,一面忍不住在心裡樂開了花。
“孩子是我的?”雖是疑問句,他的語氣卻篤定,看向楚恬,眉眼間是掩不住的開心。
陸禹夏頓時明白過來,眉頭不由地蹙的更緊了;就在這時,旁邊的陸禹秋忍不住潑施航冷水道,“施航你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就這懷孕時間來看,孩子怎麼就能確定是你的呢?不是還有個男人嗎?哦,也不一定是一個,說不定——”
“陸禹秋!” 陸禹夏嚴厲地喝住自家妹妹。
陸禹秋卻一點沒有收口的意思,目光毫不掩飾厭惡地看了一眼楚恬,又轉頭看向陸禹夏,“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她沒有同時同幾個男人上牀嗎?倒是你,哪有你這麼傻的人呢,被帶了綠帽子,還要趕著給別人養孩子——”
“啪——”的一聲,是陸禹夏給陸禹秋的耳光。
場面一度混亂,楚恬後來回憶起那天的情形,都有些不確定,當時是在陸禹秋的嘲諷、陸禹夏的呵斥、施航的趁火打劫、以及鍾意失望而復雜的目光中煎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