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康盛聞聲停下和身旁人的交談,轉過來:“又怎麽著了祖宗?”
恰在此時,台上拍賣師表情古怪地介紹完最後一句:“這件手鏈備注,是由場內的卻夏小姐親自摘下的,想來一直隨身佩戴,意義深重。”
“——”
會廳內一寂。
張康盛都錯愕地回過頭:“…卻夏?”
拍賣師努力保持住職業微笑:“這件拍品並無起拍價,有哪位貴賓願意出價嗎?”
“……”
寂靜。
令人尷尬的寂靜。
沒人發一句聲,生怕被人誤會自己要出價,以至於想說什麽的人都不得不憋著。
最尷尬的就成了舉著拍賣錘的拍賣師:“哈哈,看來大家都很累了,想盡快回去休息了啊。”
這句話後,場內終於有了笑聲。
緩和氣氛的只是少數,或多或少地夾雜了一些“知情”的譏笑或者嘲諷。
某些余光瞥向的角落裡。
穿著牛仔短褲的女孩安靜地勾著腿耷著眼,一邊望著落地窗角落裡的漠然倒影,一邊想著沒人報價流拍了是不是就能給她還回來了以及今晚怎麽回去的無聊問題。
燥亂的笑聲中。
張康盛終於得了說話的機會,尷尬地湊頭到旁邊:“這個卻夏是不知道規矩嗎?隨身物品還敢往上送,這種情況下一旦流拍,傳開了她在圈裡還怎麽混?拍下來就更要命,誰會為她背這個黑鍋——”
話聲未落。
他眼皮底下,懶洋洋叩著桌面的修長手臂停下,然後隨意一抬——
報價牌在陳不恪掌心轉了半圈,突兀地立進嘲笑聲四起的場中。
霎時死寂。
拍賣師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怔了幾秒才呆問:“陳不…陳先生報價,報價是?”
陳不恪另只單手懶洋洋地撐著下頜,想了想:“一百萬。”
拍賣師失語。
在那些震驚目光裡,陳不恪不以為意地側過身,他看向自己身旁被雷劈了似的經紀人:“你剛剛說,背什麽黑鍋。”
張康盛:“……”
張康盛:“???”
什麽都不知道你怎麽敢下得去手的??
第6章 春日
封得密不透光的保姆車,安靜駛在夜深人靜的長街上。
車內,張康盛正拿著手機唾沫橫飛。
“他們不認識,沒見過,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不會不會,我們不恪就是一時興起,這種拍賣都是第一次參加,他哪裡會關心圈裡這些規則……對對,他是好心,怕那個小姑娘流拍尷尬,也不想拖延下去耽誤大家時間……是啊,不恪他就是太善良了……”
旁邊,“太善良”的某人睨著車窗倒影,聽聲之後懶散地抬了抬眼皮。
掌心裡托著的檀木盒子轉過半圈,停下了。
修長分明的骨節抵著盒子邊沿,無意識地輕敲著。幾秒後,他手指微屈發力,將盒邊叩開一隙——
淺色的水晶貝殼被襯在黑天鵝絨的內裡,在車內燈光下反起斑斕水色的光。
陳不恪垂眸望了片刻,視線又抬回窗外去。
另一邊。
張康盛的長篇大論終於收了尾,口乾舌燥地放下手機。
旁邊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張康盛十分感動:“謝——”接過來才發現是陳不恪遞的,他立刻就感動不下去了。
“你可害苦我了,恪總。”灌下一大口水後,張康盛幽怨地晃了晃手機,“瞧見了嗎,幾十通電話,全是公司和合作各方來跟我確認消息的。一個招架不住,明早、不,今晚您就要頭條見報了!”
“嗯,”
陳不恪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你不是招架住了麽。”
“那是這會兒利害關系裡他們求著央著咱們,再說了,現在可是敏感期!”張康盛苦口婆心,“和公司在談解約的這件事比什麽都重要,我們這會兒低調還來不及呢,哪有上趕著送新聞惹關注的?”
陳不恪:“解圍而已,有什麽新聞。”
“恪總、我的祖宗哎,這拍賣的規矩我剛剛出來晚宴廳就給你講了嘛?貼身物品,它就不是一條手鏈那麽簡單。”張康盛頭大。
陳不恪卻聽笑了,手裡盒子一撩:“你的意思,卻夏一條手鏈就把自己賣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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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不能——”張康盛一頓,狐疑扭頭,“你怎麽會知道那小姑娘的名字?”
“你說的。”
“我說過嗎?”
“嗯。”
“哦……”
張康盛沒顧上深究,繼續苦口婆心地勸:“就算解圍,您也犯不著搞這麽大陣仗。圈裡那麽多人削尖了腦袋想往你身上蹭,咱們躲著還來不及,您這一下可倒好,送上門給人蹭熱度。”
“她不會。”
“這也幸虧咖位差得遠,都沒人知道她——啊?”張康盛慢半拍地停下。
“這熱度,她不會蹭的。”陳不恪慢條斯理地重複了遍。
“?你怎麽確定?”
陳不恪勾起手腕,在眼前把玩著那只方方正正的檀木盒。烏黑長睫半搭不落,遮著眼底碎光。
不知想起哪一茬,他忽地笑了,撩眼望回窗外。
“她躲都來不及,不會送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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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睡懶覺的早上,剛過8點,卻夏就被於夢苒接連不斷的信息電話轟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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