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生病了
不管首輔和大都督如何對立，最後都應該為他所用。他是皇帝。
朝中除了首輔黨和大都督黨，也不乏忠於他、忠於朝廷的文臣武將，不然朝廷勢力徹底分兩邊倒，他這個皇帝便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還能不能好好做下去了？
一場早春時節的雨說來就來，滋養喚醒了萬物。
從傍晚的時候雨就開始下，淅淅瀝瀝，像蠶食的聲音沙沙不絕於耳，透過窗外看去，視線也迷迷蒙蒙。
房裡烹著茶，蘇墨正招待著幾位內閣學士。
那內閣學士呷著茶，道：“東廠雖然被撤銷，大都督喪失了前朝后宮的耳目，可是讓他得到了京畿重地的掌控權，這也是一大損失啊。大都督是想自己當巡城禦史嗎？”
蘇墨隨手端著茶杯，沉銀片刻，道：“諸權傍身，他還不會如此惹皇上忌諱。”
“大都督會不會提自己得力的部下來坐這個位置？”另一位內閣學士道。
蘇墨道：“這與大都督自己坐這個位置有何區別？”
幾位內閣大學士想想，覺得也是。
後蘇墨又道：“這些日皇上為此煩憂，內閣就不要往上遞折子舉薦人選了，且先靜觀其變。”
皇帝之所以遲遲沒下定人選，想來也是在靜觀其變，看看首輔和大都督到底誰先按捺不住向他舉薦。
即便蘇墨舉薦了文臣人選也沒用，因為皇帝內心已經有了主意，這一職位還是需得由武官來擔任比較妥當。
那麽皇帝最想試探的，就是殷霆的意思。
皇帝本就對他手裡的兵權頗多顧忌。他若還舉薦自己的得力部下，把權力皆往自己身上攬，那麽則其心昭昭、不得不防。
內閣學士走後，這雨還未停。
蘇墨倚在窗邊聽雨，見庭院中禿枝抽出來的嫩葉都被洗得油油發亮的，一股清寒之氣，從門窗裡溢了進來。
隨從進屋收拾冷茶時，道：“大人當注意，避免濕寒親體。”
蘇墨手指隨意放在窗欞上，輕輕敲了兩下，想到了什麽，淡淡一笑，道：“無妨。許久沒傷沒病，倒是懷念起以前了。”
隨從聽也不懂，收拾好茶具，出門時掩好了房門。
第二日蘇墨上朝時，果真感染了風寒，生病了。
但他仍舊帶病堅持上朝，讓皇帝深受感動。皇帝讓他下朝以後，去太醫院看看，或是請太醫到他府上去看看。
蘇墨選擇了前者，道是人在宮中，多走幾步便是，還不忘叩謝聖恩。
這冬春交替之際，一場雨下來，許多人不經意，最是容易生病。
因而太醫院裡十分忙碌。
此刻衛琬正在藥房裡配製一副副治傷寒的藥，漪蘭在各個藥屜之間忙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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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宮裡的娘娘們自不必說，有頭疼腦熱需得衛琬親自去，而其他的宮女太監們，得了傷寒便自行過來拿幾帖藥回去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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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位同僚進來，對衛琬道：“衛太醫，外面有一位大人，請衛太醫親診。”
衛琬道：“朝中大臣，諸位前輩也可行診。”
那同僚面色不太佳，道：“可那位大人點名要衛太醫親診。”
衛琬放下手裡的活，帶著漪蘭前往診室。朝中權貴她不好得罪，問同僚來的具體是哪位大人，同僚也只淡淡回了一句“你去了就知道了”。
同僚見衛琬去了，一臉不爽的神情才越發呈現了兩分。
自從這衛琬到了太醫院來，她可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后宮裡的妃嬪們爭相傳喚她，現在就連朝廷裡有權有勢的人來也是傳喚她。
照這樣下去，太醫院裡的其他太醫都可以歇菜了。
這時另一位太醫過來，看見同僚很是不爽的樣子，笑道：“怎麽了，又被衛太醫給比下去了？”
這兩位都是太醫院裡比較年輕的。
那太醫冷笑道：“還能怎麽，連皇上都覺得她的醫術精湛，再這樣下去，咱們大家都不用幹了。”
另一位太醫拍拍他的肩膀，意味不明地笑笑道：“誰讓你生來不是女子？像她那樣的，雖然稚嫩些，可長得一點不差，不然你說為什麽皇上老是召她，她還每夜都在太醫院當值？當然是圖個方便唄。”
“你是說……”那太醫回味過來，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原來如此。”
另一太醫嘲諷道：“現在的小姐們，一心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別說皇上正值壯年，就是又老又醜但有權有勢之人，她們也會趨之若鶩。她們哪看得上我們這種窮酸太醫。”
衛琬去到診室時，診室裡除了同僚口中的“那位大人”以外，再無別人。
他身著朝服，剛從朝堂上下來，此刻正側身靠在躺椅上。聽到衛琬的腳步聲，他微微起身，抬頭看來，霎時挑起唇角笑道：“衛太醫。”
衛琬腳下一滯，臉一黑。
同僚可沒說來的是首輔，蘇墨也不讓那傳話的太醫明說。
他臉上笑意溫然，一身嚴謹的朝服偏偏被他穿出幾分風雅的況味。
衛琬一邊走進來，一邊問：“首輔哪裡不舒服？”
這貨有不舒服嗎？分明看起來哪裡都沒有不舒服！
蘇墨道：“昨夜偶感風寒，今晨起來頭暈目眩，難受得很。”
衛琬一臉的不相信，在他椅榻邊落座，道：“把手伸出來。”
蘇墨撩了撩袖角，將手腕放在她面前的脈枕上。衛琬看他一眼，才不緊不慢地將手指搭在他的腕脈上。
不想觸手間皮膚有些發燙，脈象也不穩。
可他依然不動聲色地笑看著她，彷彿怎麽也看不夠一般。
衛琬動了動眉，伸手去摸上蘇墨的額頭，道：“燒得這麽厲害，你跟我說是偶感風寒？偶感風寒是你這樣的麽？”
這廝處於高燒中，居然還有心情到這裡來跟她談笑。
衛琬讓漪蘭打盆溫涼的水來，自顧自又道：“知道自己不舒服，怎麽不在家好好休息？居然還走這麽遠的路從前朝到這太醫院來，你不知道請太醫到你家裡去嗎？”
蘇墨看著她汲水擰著巾帕，放在他額頭上給他降溫，道：“我不能缺早朝，要是在家好好休息，別人肯定會笑話我，定是被大都督氣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