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願賭服輸
顧陽的視綫在周圍的壯漢身上轉了一圈，這裡雖然是石幫的地盤，趙炎看著也只是石幫的高層而已，沈清瀾可是認識石幫老大的人啊。想通了這些，顧陽臉上又恢復了生氣，「小嫂子，我來開吧？」
沈清瀾都是無所謂，聳聳肩，收回手，誰開結果都一樣。
顧陽閉了閉眼，再睜開，乾脆利落的打開了骰盅。
「這不可能。」剛一打開就聽見趙炎的驚呼聲。
顧陽好奇，他剛才不敢看結果，現在還沒有看呢，垂眸看向桌面，顧陽倒吸了一口凉氣，看著沈清瀾的目光中滿是驚嘆跟崇拜，這個小嫂子真是太厲害了。
只見桌子上，原本應該是骰子的地方，現在却是一堆白色的粉末，三個骰子全部變成了粉末，無一幸免。
顧陽笑了，這下子直接成了零，比「1」還小，看向趙炎的目光帶著得意，有本事你搖個負數出來，你能搖出來，別說跪下來磕頭，讓本少爺給你當馬騎都行。
趙炎臉色鐵青，看著沈清瀾的目光不善，「你這是耍賴。」
沈清瀾抬眸，直直地看著趙炎，依舊是清冷的模樣，「願賭服輸。」
「我不承認，你就是作弊，這怎麼可能光憑搖骰盅就把骰子搖成粉末。」又不是電視劇，電視劇裡的人還有內力呢，別告訴你我你沈大小姐還有內力這鬼玩意兒。
沈清瀾確實沒有內力，但是她有腕力還有巧勁，當初她跟茜絲莉、金恩熙幾個可是被阿斯維加斯賭場拉入黑名單的，就是因爲他們打遍天下無敵手，鬧到後來，每每他們才剛到門口，賭場的負責人就出來了，恭恭敬敬地請他們進去喝杯茶，然後再將他們恭恭敬敬地請出來，根本不給他們碰到賭桌的機會。
而當時，沈清瀾才不過十五。
眼前的趙炎確實有幾分本事，但是在沈清瀾的面前却是有些不够看的。
「沒想到堂堂石幫的高層，竟是個食言而肥的。」沈清瀾風輕雲淡地說道，她說的隨意，聽在趙炎的耳中却是十足十的嘲諷。
「你作弊，尋常人怎麼可能把骰子搖成渣。」趙炎咬死了這一點，雖然不知道沈清瀾是怎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甩花樣的，但是他肯定，這女人絕對是耍了手段。
「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顧陽一本正經地開口，看著趙炎鐵青的臉色，他怎麼就這麼開心呢。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周圍還有許多大漢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顧陽真想大笑三聲。
「再來一次。」趙炎沉聲說道，剛才是他輕敵了，這一次他就不信沈清瀾還能刷出什麽花招來。
「喂，你還是不是男人，說好了一局定勝負的，你現在這是想反悔。」顧陽不幹了，好不容易贏了，現在對方又想反悔，萬一要是輸了怎麽辦。
趙炎不理會顧陽的叫囂，他看向的是沈清瀾，明顯做主的人是眼前這個女人。
沈清瀾淡淡地掃了一眼趙炎，「可以，籌碼翻倍。」
趙炎臉色一僵，籌碼再翻倍那就是一億六千萬，這筆錢已經算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好，翻倍就翻倍。」趙炎咬牙，他就不信全力以赴之下自己贏不了這個女人。
「骰子增加到五個。」趙炎也說了條件，五個骰子是他的極限，但是這個女人嘛。
顧陽神情不滿，這個趙炎又想耍花招，可是這裡都是他的人，而小嫂子似乎也沒有暴露自己跟石幫的關係的想法，他也只能閉嘴，站在沈清瀾的身邊，默默地看著。
「這次我們比大不比小，誰搖出的點數大，誰就贏。」
沈清瀾柳眉輕蹙，趙炎以為她是不滿，又說道，「當然，你要是不想來也可以，直接認輸就好。」
這次輪到顧陽臉色鐵青了，這個無耻之人，竟然說出這種話，到底還要不要臉了。
「還沒有開始，認輸就不必了，我不喜歡五這個數字，換成六吧，六個骰子。」沈清瀾淡淡開口，說出的話却出乎在場的所有人的預料。
顧陽看著沈清瀾，目瞪口呆，他本以爲她會討價還價一番，起碼也會維持在原來的三個骰子，結果她倒好，還主動往上加了一個。
趙炎沉默一秒，看了沈清瀾一眼，雖然六個骰子他不敢保險都能搖出六，但努力一把也不是沒有可能，想了想點頭同意。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根本沒有顧陽開口的餘地。
六個骰子被拿上來，沈清瀾依次看了一遍，沒有問題，趙炎這個人倒還有點可取之處，起碼不在這方面做小動作，她是知道賭場裡面的規矩的，有些骰子的重量根本不是均勻的，只是微小的差別，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這樣的骰子，每個賭場裡都會有，專門用來作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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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炎沒有動手腳，自然不怕沈清瀾檢查，「好了沒有。」
沈清瀾將骰子放下，做個一個請的手勢，依舊讓對方先開始。
趙炎也不客氣，將骰子扔進骰盅裡。
他的神情嚴肅，加了三個骰子，難度可不是翻了一倍，就算是他，也需要認真對待。
骰盅依舊在他的手上上下左右翻滾，速度快的讓人根本分不清，顧陽一開始還想聽清楚，可是聽到後來，完全糊塗了，索xin也就不聽了。
沈清瀾一臉閒適地站在那裡，神情漫不經心，跟趙炎的嚴肅形成鮮明對比。
顧陽忽然好奇，是不是無論遇到任何事她都是這樣的風輕雲淡，萬事不入心的模樣？只是後來，當真看見沈清瀾變臉的那一幕，顧陽才知道，不是萬事不入沈清瀾的心，而是她心裡的那個人沒有遇上事情而已。
顧陽這邊天馬行空的想著，那邊趙炎已經放下了骰盅，將骰盅打開，五個六，一個五，趙炎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是很失望，畢竟自己的能力在這裡。
沈清瀾二話不說，拿起骰盅輕輕搖動，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就連搖骰盅的動作都與剛剛別無二致。
趙炎耳朵竪起，想要聽清楚沈清瀾搖骰子的點數，他有這個本事，甚至憑借這個本事他贏過很多人。
只是聽到後來，趙炎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他竟然聽不清楚骰盅裡的情况，明明沈清瀾搖得速度並不快。
骰盅被放下，三個人兩雙眼睛齊齊看著桌子上的骰盅，沈清瀾垂眸，輕輕揭開了骰盅，六個骰子，每個骰子上都是六個黑點。
「哈哈，趙炎，你輸了，這次總該願賭服輸了吧。」顧陽拍掌大笑，看著沈清瀾的眼中就差冒著紅心了。
趙炎一臉的不可置信，眼睛死死地盯著桌子上的骰子，彷彿要把他們盯出一個洞來，可是再怎麽看，依舊是六個六，似跟他耀武揚威一般。
「你輸了。」清越的嗓音陳述著事實，却讓趙炎的臉色蒼白了一分，等他抬起頭來，看向沈清瀾的目光中透著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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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陽察覺不對，一下子站在沈清瀾的面前，一臉防備地看著趙炎，「趙炎，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你可別亂來，你可是知道我們是誰，你要是敢動我們，即便是石幫，也保不住你。」
趙炎當然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是這一個億可是他的全部資産，是他拿命換來的，白白送給他們，他怎能甘心，他笑得殘忍。
「我怎麽會動你們，只是想讓你們簽個東西而已。」說著，揮揮手，剛才那個坐在趙炎懷中的女人就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張紙。
大喇喇的欠條兩個字映入眼簾，顧陽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這個趙炎，一直在刷新他的底綫，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無耻的人，輸了不肯認也就罷了，竟然還倒打一耙。
石幫不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嗎，裡面就是這樣的貨色？
沈清瀾似乎早有預料一般，見到欠條的時候一點也不驚訝，如果事情真的那麼順利，她才會覺得奇怪。
「我也不爲難你們，只要你們簽了它，立刻就可以離開，完完整整地離開。」
「要是我不呢？」顧陽雙拳緊握，這個流氓無賴。
趙炎眼色一厲，「要是不，那麽少不得請兩位留下來喝個茶，等家裡人上門來領人了。」
這張欠條明顯不是剛準備的，恐怕趙炎一早打得就是這個主意，與他們對賭根本就是一個幌子，他們輸了自然就不必費什麽事，要是贏了……呵呵……
「你確定？」沈清瀾看著趙炎，淡淡的問道。
趙炎笑笑，露出一排微微發黃的牙齒，「我看著像是跟你們開玩笑？」
沈清瀾點點頭，「知道了，來吧。」
來什麼？突然的一句話，說的在場的人一頭的霧水，這是什麼意思？
而沈清瀾馬上就給了他們答案，她伸出脚，一脚就踹在了趙炎的身上，趙炎發出一聲慘叫，立馬就倒在了地上，捂著下半身的某個部位，直冒冷汗。
誰也沒想到沈清瀾會突然出招，而且一出手就那麽狠，顧陽看著地上的趙炎，只覺得自己的下半身冷颼颼的，忍不住夾緊了雙腿，看著沈清瀾的目光都變了，這個小嫂子，好彪悍。
趙炎疼的說不出話來，周圍的壯漢沒有趙炎的命令也不敢動，就那麽傻楞楞的站著。
趙炎一臉扭曲，顫抖著伸出一只手，吼道，「一群蠢貨，還不給我上，給我往死裡打，留著最後一口氣就行。」
幾個大漢對視一眼，握著拳頭就朝著沈清瀾和顧陽衝了過去。沈清瀾嘆息一聲，過去六年裡她從來沒有跟誰打過架，但是自從認識了顧陽，就三天兩頭地打架，難怪傅衡逸叮囑她離顧陽遠一點，這個人他就是個麻煩精轉世啊。
想歸想，但是沈清瀾的出手却是絲毫不留情，每一次出手，集中的都是那些大漢的要害，每一次，都能讓大漢叫出聲來。
顧陽則是一邊打，一邊叫喚，明明被打的人是那些大漢，他卻比那些挨打的人叫的還慘。
沈清瀾看了他一眼，眼神嫌弃。
「哎喲。」顧陽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分貝高的，差點震破沈清瀾的耳膜，沈清瀾的手一抖，本來落在大漢小腹位置的一拳落了空，眼看著大漢的拳頭都要揮到她的臉上了，沈清瀾一個彎腰，再一個轉身，就來到了大漢的背後，抬脚又是一踹。
搞定了最後一個大漢，沈清瀾才有時間去看顧陽，只見他做在一個大漢的腰上，一拳一拳地揍著那個大漢，每一拳都落在大漢的臉上嘴裡還念念有詞。
「我讓你打小爺的臉，不知道打人不打臉嗎，爺的臉這麽精貴，被打壞了你賠得起嗎？啊，我看你就是嫉妒小爺我的美貌，說，你是不是看小爺長得比你好看，所以才專門打我的臉的。」又重重地朝著大漢的臉上揮了一拳，「我讓你打我的臉，下次再敢打我的臉，我就把你打成豬頭。」
已經被打成豬頭的某大漢︰……
沈清瀾默默的移開目光，輕輕叫了一聲，「顧陽。」
顧陽立馬回神了，起身，顛顛地跑到沈清瀾的身邊，「小嫂子。」
沈清瀾看了一眼顧陽的臉，除了右臉頰上有一小塊青腫以外，幷沒有什麽其他傷痕，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猪頭，沈清瀾看向了趙炎。
趙炎還沒有從難以言喻的疼痛中回過神來自己的手下就已經被放倒了，房間裡也是一片狼藉。他的女人則是縮在角落裡，不出聲。
沈清瀾居高臨下地看著趙炎，「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逆著光，趙炎看不清沈清瀾的表情，他的神情猙獰，「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沒有我的允許，你以爲你們能走出這裡，我承認你的身手不錯，但是我這賭場裡可不止這麽幾個人，要是不想缺胳膊少腿的，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道歉，現在已經不是一張欠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嘿，我說趙炎，你是不是就是因爲太不要臉了，所以才被趙家趕出家門的？」顧陽踱步過來，在趙炎的身邊蹲下，「你現在都是我們的手下敗將了，口氣還這麽狂，臉皮呢？」
趙炎的額頭上還在冒著冷汗，身下一陣一陣的疼，這個女人下手真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要是不能，他的神情一狠，要是不能用了，他就把這個女人廢了，管她是不是沈家的人，廢了之後他就遠走高飛，就是沈家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忽然，房門被打開，一個男人神情慌張的走了進來，目睹了屋內的場景，臉上的驚慌更加明顯，他跑到趙炎的身邊，將趙炎從地上扶了起來，「大哥，老大來了。」
趙炎臉色一變，與那個小弟不同的是，他的臉上全是喜意，老大來了正好，這兩個人他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還沒等他出去，門口就有人進來了，沈清瀾看過去，忽然就樂了，進來的還是個熟人，就是石楓身邊的那個阿南。
阿南原本只是和石楓來賭場巡視一番，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小弟說賭場裡有人鬧事，趙炎和他手下都被打了，於是他就上來看看，結果看見的就是沈清瀾。
「沈小姐，你怎麽在這裡？」阿南問道。
沈清瀾對於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點也不意外，掃了趙炎一眼，「有人賭術不精，輸了却不承認，硬逼著別人簽下所謂的欠條，所以現在這裡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阿南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石楓就進來了，看見沈清瀾，石楓同樣很驚訝。
在見到阿南的時候沈清瀾就想過會踫見石楓，沒想到還真的遇見了，這是自那次城西遇見後，她跟石楓第一次見面，上一次石楓還不知道她身份，現在知道了，他又會如何呢？
石楓見到沈清瀾的那剎那，臉色微變，却又立刻恢復了正常，看了看現場的狀况，看著沈清瀾，沉聲問道，「沈小姐，這是……」他叫的是「沈小姐」。
沈清瀾眸光輕閃，沒有說話，阿南見狀，走到石楓的身邊，將沈清瀾剛才的話重復了一變。
趙炎此刻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喜意，他沒想到石楓竟然認識沈清瀾，他忍著疼，站起身，解釋道，「老大，你別聽她胡說八道，這次就是因爲他們賭輸了，却不認賬，所以我才想將人留下的。」
石楓是誰？好歹也是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的，又豈是聽了別人的三言兩語就輕易相信的。
他沒有相信沈清瀾，也不相信趙炎，而是看向了依舊疼的在地上打滾的那幾個壯漢，「你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給我說實話，不然你們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壯漢們本能地抖了抖，石楓能坐上石幫老大的位置，而且一坐就是這麽多年，手段自然是不用說的。
其中一個傷勢較輕的壯漢接受到趙炎的眼神，正要開口，阿南忽然出聲，「老大說了，據實說話，要是有隱瞞……」後面的話沒有說，但是壯漢也知道這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