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棄車奪馬
身後有武官站出來，稟道：“啟稟皇上，刺客是喬裝成太監進宮的，又順利地逃脫，聽起來像是東廠和錦衣衛的失職，所有不利都直指大都督，這樣一來就不乏有人想栽贓嫁禍的嫌疑！恐怕是有心之人故意製造這場騷亂，想迫使大都督交出東廠暫理之權吧！請皇上明鑒！”
文官便斥道：“東廠和錦衣衛失職，不但不靜思己過，反而強詞奪理，請皇上定要嚴懲不貸！”
雙方在朝堂上僵持不下，龍椅上的皇帝真是又火大又頭疼。
事實擺在眼前，東廠這次出了岔子，皇帝本該順理成章地撤掉東廠。
可當皇帝多少都會有點多疑，武將的話一出口，皇帝回味回味，臥槽好像還真有點這麽個意思。前陣子內閣不是總往上遞折子想削大都督的權嘛。
遂皇帝威嚴地看向蘇墨，問：“首輔，你怎麽看？”
蘇墨答道：“回皇上，大都督說得有理，此刻下定論還為時過早，當先捉拿刺客嚴加審問，才知實情。”
他回答得很保守，也讓人看不穿真實意圖。
接下來焦點就集中在捉拿刺客一事上面，皇帝給了三日期限，務必要拿住刺客。
京城裡全城戒嚴，這三日內巡城禦史從五城兵馬司調派官兵大街小巷地進行搜捕。
剛下朝不久，便有下屬官員進出蘇墨的官署內，急匆匆地近前道：“首輔，衛廠那邊，大都督著畫師描了刺客的畫像，正送往城中各處張貼。”
下屬把畫像遞上前，蘇墨拿起看了一眼，道：“不是說刺客蒙了面，大都督如何得知刺客模樣？”
“說是昨夜錦衣衛與刺客交了手，有幸挑開過刺客的面巾。”
蘇墨審視著畫像，手指微微用力，道：“錦衣衛動靜如何？”
“尚未有動靜，大都督說京城治亂由五城兵馬司的巡城禦史負責，他只會在必要的時候派錦衣衛進行輔助。”
“這個時候來談職務分工明確，”蘇墨凝神片刻，緩緩道：“大都督意在棄車奪馬啊。”
他的下屬官員不是很明白。
蘇墨也不再多說，手指一松，那張刺客畫像便輕飄飄地飄了出去。蘇墨道：“去告訴巡城禦史，這次若再讓錦衣衛先他一步，他的飯碗就別想要了。”
巡城禦史是文職已由來已久，最早負有巡視治安、緝捕要犯及審理等職責，因職責所需，可調動京城五城兵馬司。
各兵馬司的武官都得照規矩聽巡城禦史的差遣。殷霆雖掌管兵馬大權，但這京畿兵馬卻不在他的掌控之內。
以往錦衣衛和巡城禦史在皇帝面前都是一副相輔相成的狀態，實際上暗中沒少給對方使絆子。
而這回錦衣衛卻以靜製動。
等下屬官員離開後，蘇墨叫來親信，道：“派人好好盯著衛廠，有什麽動靜立刻來報。”
蘇墨折身站在窗前，窗扇敞開，窗外的枯枝不知何時抽出了小片小片的嫩芽，陽光也有了些許明朗的味道。
殷霆，這就是你的反弊為利之計，舍去一個東廠，卻想得到五城兵馬司的控制權？
三日時間，巡城禦史幾乎不眠不休，絲毫不敢懈怠，都快把京城掀了個底朝天，卻連刺客的一絲影兒都沒見到。
然而刺客的畫像早已經張貼出來，又不可能隨便抓個人去充數。
巡城禦史急得頭都腫了。
皇帝十分惱火，把巡城禦史大罵了一通，“廢物！飯桶！你五城兵馬司那麽多人，卻連一個刺客都找不到？！京城城門緊閉，他還插翅飛了不成？！給我滾！”
隨後皇帝召見了殷霆，再給他兩天時間，命他全權負責抓捕刺客。
殷霆道：“衛廠錦衣衛人數有限，又負責宮中禁衛，臣鬥膽請調五城兵馬司協助。”
巡城禦史辦不好事，皇帝當然準許放權給另一個更有能耐的人。
說是協助，實際上殷霆得以號令五城兵馬，各兵馬司本就是武官執守，如此一來他上手的東西，就別指望能再交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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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細細思索，之前巡城禦史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現在殷霆接手，兩天內就能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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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得到找不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而錦衣衛之前一直按兵不動，他之前派出去盯著衛廠動靜的人也回來回話，道是衛廠戒備森嚴，什麽消息都打探不到。
蘇墨原以為，錦衣衛當晚在宮裡抓住刺客，再嚴加審問處死便算完了。但是殷霆卻冒著錦衣衛失職的風險，先放脫了刺客再假意去抓。
殷霆能這麽做，說明他已經有了把握。
有可能不是巡城禦史辦事無能，而是那刺客打從一開始就已經落在了殷霆手裡。
所以殷霆才能這樣不慌不忙，以靜製動。
思及此，蘇墨當即動身，親自前往衛廠。
剛一到衛廠，正好遇到殷霆，一身靛青色曳撒，面色清淡地走出來，盡管走得不疾不徐，可每一步皆是穩中帶煞，不容忽視。
一出衛廠，外面明亮的陽光便使他眯了一下眼，看見蘇墨時，很尋常地打招呼道：“首輔今日怎麽得空到本督這裡來？”
蘇墨道：“路過，順便想進去坐坐，大都督歡迎嗎？”
殷霆道：“可能不巧，本督現在要出去抓刺客，沒空招待首輔。首輔若還想進去坐坐，我安排錦衣衛招待。”
他肯讓蘇墨單獨進衛廠去，那就說明那刺客不在衛廠裡。蘇墨對此也沒抱十分的希望，況且殷霆此人行事頗深，刺客真要是在他手上，他應該也不會放在衛廠裡。
蘇墨進去也只會撲個空。
是以蘇墨聞此言，便笑了笑，道：“也罷，既然大都督忙，就下次吧。不如我與大都督同行，看看錦衣衛是如何行事效率驚人，抓住那刺客的。”
殷霆走下衛廠門前的台階，翻身跨上馬，道：“本督歡迎之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