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救出(一更)

發佈時間: 2024-06-19 11: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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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官差們全都不敢動彈了,正派了人去咱們府上找您核實。」

劉管事都懵了。

這是碰瓷兒碰到宣平侯的頭上了?哪個學生膽子這麼大呀?居然咒宣平侯被埋在了地底下?

他就不怕宣平侯誅了他全家?

上一個敢借宣平侯的名號招搖撞騙的人,如今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宣平侯卻嗤的一聲笑了:「有意思,有意思。常璟!」

一名玄衣親衛策馬過來:「侯爺!」

宣平侯:「去救人。」

劉管事納悶:「侯爺,救誰呀?」

宣平侯忍俊不禁道:「本侯不是被埋在廢墟下了嗎?還不快去救?」

常璟嚴肅地應下:「是!」

宣平侯:「順便看看那小子是誰。」

常璟帶著三名親衛往樂館的方向去了。

劉管事有些不大理解自家侯爺的做法:「您是擔心太子妃撐不了那麼久才趕緊讓他們去救人的吧?」

常璟是侯爺手下武功最高的親衛,侯爺讓他出手,自然不是只救一個的意思,侯爺是要常璟把人全部救上來,包括那個借侯爺的名義招搖撞騙的書生。

劉管事道:「侯爺,那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說被壓在石板下的人是您?哎喲,這是在咒您翻不了身嗎?」

宣平侯冷笑:「本侯是被咒一下就會翻不了身的人嗎?朝廷的那些老匹夫,十個人裡,就有十一個恨不得本侯去死。」

劉管事:「啊……也沒那麼誇張啦。」

就、就七八九個吧!

主要是宣平侯在朝堂上太囂張了,又仗著有陛下的器重從不收斂自己的鋒芒。

他還公開行賄,摺子上到陛下那裡,陛下也就是斥責兩句。

畢竟宣平侯是昭國的大功臣,幾年前與陳國的那場戰役就是他打贏的,是他扭轉了昭國為質的局面,一下子把陳國打成了階下囚。

如今的皇宮裡都還住著一位陳國質子呢。

當初陳國是怎麼苛待安郡王的,他們如今都雙倍奉還給那位質子了。

「但他們一邊希望本侯去死,一邊又只能在本侯面前裝孫子。」宣平侯望向絡繹不絕的人群,「這年頭,敢公然冒犯本侯的人不多了,本侯寂寞如雪啊……」

劉管事:「……」

「可您與太子妃會面的事若是傳了出去……」這才是劉管事最擔憂的。

宣平侯囂張地說道:「本侯謹慎是選擇,不是必須。」

常璟帶著親衛抵達了樂館。

把守的衙役並不認識他們,卻也壓根兒擋不住他們。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常璟四人便一人祭出一條寒光閃閃的鐵鏈,交叉捆住大石板的兩端,與此同時,四人凌空而起,齊齊用力,將重達千斤的石板抬了起來!

官差的眼珠子都幾乎驚掉了。

娘呃,這是哪兒來的高手?

常璟四人將石板放在了安全的空地上,之後開始清理坍塌的現場。

這裡很容易出現二次坍塌,常璟幾人都很小心。

另一邊,蕭六郎也穿過重重障礙,爬到了顧嬌的身邊。

顧嬌的境況不大好,頂上那塊石板太重了,將形成犄角的兩塊石板越壓越下,她的胸腔被擠壓得難以呼吸。

蕭六郎聽著那熟悉的呼吸聲,心口一緊:「嬌嬌,是你嗎?」

嬌嬌。

真好聽。

顧嬌說不出話來。

蕭六郎不敢隨意挪動石板,在黑暗中摸到了她的袖子,他抓住了她的手:「別怕。」

嗯。

我不怕。

顧嬌回握住了他的手。

她躺在石板下,他跪趴在石板外,一直一直拉著她的手。

黑暗中,有人拉住了她的手,這感覺真不賴。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的大石板終於被挪開,刺目的光線打了下來。

蕭六郎找準角度,一只手扶住左邊的小石板,另一手將右邊的石板扳開。

顧嬌終於能夠順暢地呼吸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看著她大口呼吸的樣子,蕭六郎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落回了實處。

常璟幾人迅速將障礙清除掉。

蕭六郎將顧嬌扶起來,打算帶她離開,她卻突然扭過頭,看向身後被壓毀的牆體,喘息地說道:「等等,還有一個人。」

……

因為常璟幾人的介入,傷者很快被救了上來,有兩個姑娘,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是那個大喊「宣平侯被壓」的書生,另一個被救上來的男人早已被廢墟弄髒成了土人,因此官差與衙役們也不確定他究竟是不是宣平侯。

總之,挺迷的。

官差想找他們錄個口供吧,結果幾個當事人全都走了。

那幾個可怕的高手也不見了。

官差:「……」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天?

……

飛霜一覺醒來時,已經躺在了一張乾淨而柔軟的牀鋪上,屋子裡的光線很暗,隱約浮動著一股葯香。

眩暈了好一會兒,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時,飛霜的眸子裡迅速掠過一絲警惕。

他趕忙去摸身上的暗器,卻發現暗器一個也沒有了。

他身上空蕩蕩的,就連衣裳都讓人剪破了。

他動了動身子,左腹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他倒抽一口涼氣。

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的肚子上纏了一圈紗布,傷口上了葯,葯香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面具還在。

嘎吱——

門被推開了。

他警惕地皺起眉頭,渾身戒備起來。

二東家走了進來,朝牀鋪上一瞧,挑眉道:「哎喲,你醒了?醒得挺快啊,那正好,把葯喝了。小三子,去拿葯!」

原本叫小六子,卻被顧嬌強行改成了小三子的某夥計噔噔噔去端葯了。

葯早熬好了,一直在爐子上溫著。

「二東家,給!」小三子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葯走進屋。

二東家指了指牀頭的櫃子:「放那兒就行了,你出去吧。」

「誒!」小三子放下藥碗,識趣地出去了,順帶著把門也合上了。

二東家在牀鋪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一只手放在桌上,優哉遊哉地看著他:「怎麼?還要我餵給你啊?」

飛霜看了眼矮櫃上的葯,沒有立刻動手去拿。

二東家嘆道:「放心吧,沒有毒,我不會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的!」

飛霜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這是哪裡?」

二東家道:「這裡是妙手堂,我是妙手堂的二東家,隔壁是女學。」

妙手堂新開業,知名度不高,二東家時不時就蹭蹭女學的熱度。

提到女學,飛霜就明了了。

他沉思片刻,又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如果他記得沒錯,自己是被壓在樂館的廢墟下了。

他還聽見那些官差與侍女說,要救太子妃,犧牲掉儲藏室的人。

之後他便暈了過去。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的……

二東家得意道:「當然是我家小顧把你救回來的!」

由於彼此合作關係的深入,叫顧姑娘太生分了,叫顧妹妹又好像太佔她便宜了,於是二東家靈機一動,叫了小顧。

飛霜蹙眉:「小……顧?」

顧什麼?

顧嬌麽?

是的了,他聽府裡人提過,那丫頭在女學隔壁的醫館做葯童。

她不是也被壓在了大石板下嗎?怎麼救他?

還有,她怎麼可能會救他?

「他為什麼救我?」飛霜問。

「我也想知道啊!」二東家掂了掂桌上的袋子,袋子叮咚作響,全是飛霜的暗器,「你身上搜下來那麼多暗器,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飛霜沒有否認。

他的確不是好人。

是的話也不會成為京城第一大盜了。

所以她究竟為何會救他?

不論她知不知曉他的身份,他今天都算計了她。

是他把她引去清風樂館的地下室,讓她撞破太子妃的秘密,一旦太子妃發現她,她就必死無疑了。

只是他自己都沒料到的是,樂館竟然塌了。

他當時躲在儲藏室的暗牆裡,也一併被壓在了廢墟之下。

他更沒料到,她居然猜到他沒離開儲藏室,還在最後救了他。

他是不知道自己算計了她嗎?

不,能猜出他沒離開儲藏室,她的腦子又會笨到哪裡去?

飛霜遲疑:「我的傷……也是她……」

二東家呵呵道:「你可拉倒吧,你才沒資格讓我家小顧給你治傷呢!是宋大夫治的!傷口也是他縫合的!」

宋大夫第一次給人縫合,顧嬌大力鼓勵了他,反正人昏迷著,你愛怎怎。

結果宋大夫第一次縫錯了,趕忙拆了再縫一次。

縫得還挺醜。

咳,這些二東家就沒對患者透露啦。

二東家擺擺手,走過去把葯拿起來遞給他:「行了,你別想了,我早替你問過小顧了。」

飛霜愣愣地將葯接在手裡:「問……什麼?」

二東家就道:「問她為什麼要救你呀?她是認識你呢,還是看上你啦?」

飛霜噎了一把:「你胡說什麼?」

二東家耳提面命:「你也知道我是胡說啊,我警告你,別因為我家小顧救了你,你就對她抱有非分之想,她不是你能高攀的!」

飛霜譏諷,高攀那丫頭?他這輩子都不會!

飛霜冷冰冰地看向二東家:「她到底為何救我?」

二東家回憶道:「我問她為什麼救你,她當時看了你一眼,說了兩個字。」

飛霜:「什麼?」

二東家:「扛揍。」

飛霜:「……」

天色漸暗,侯府的燈籠漸次被點亮。

顧承林坐在廊下,巴巴兒地朝門口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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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廝勸道:「三公子,外頭風大,您先進屋吧!」

顧承林倔強地說道:「不要,我要等二哥!」

小廝嘆道:「奴才等就成,您進屋坐,二公子回來奴才一定馬上叫您!」

顧承林不樂意,他是侯府的小霸王,除了老侯爺與世子顧長卿,沒人真正製得住他。

小廝無法,只得又去拿了件披風給自家公子披上。

「你快去門口看看,二哥到底回來了沒有?」顧承林催促。

「是,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小廝搖頭,也不知這是第幾次往侯府大門跑了。

他能怎麼辦?

他也很絕望啊!

好在這一回沒讓小廝落空,他剛走出院子便瞧見了二公子顧承風,他激動地行了一禮,道:「二公子,您可算回來了,三公子都等您一下午了!」

「知道了。」顧承風沉聲應下,邁步進了院子。

小廝撓撓頭,二公子今天不太高興?怎麼冷著一張臉啊?

「二哥!」顧承林終於見到了顧承風,開心地從輪椅在站了起來。

侯府雖是三兄弟,可顧承林與二哥顧承風玩得最好,一是二人年紀相仿,二是二人一直住在一起,再者也有顧長卿太嚴厲,顧承林有些畏懼他的的緣故。

「你怎麼坐在這裡吹冷風?」顧承風眉心蹙了蹙。

「那還不是在等你嗎?」顧承林撇嘴兒,「話說你這一整天都去哪裡?一放假你就沒了人影,你是不是偷偷溜出府去玩了?也不帶上我!」

「有點事。」顧承風隨口說。

「什麼事?」顧承林較真地問。

顧承風張了張嘴,正尋思著如何圓過去,就聽得顧承林大叫:「二哥!你的頭上怎麼這麼臟?啊!還有你的衣裳!你的領子上全是土!你到底幹嘛去了?和人打架了嗎?」

顧承風的外衣是不髒的,畢竟換過,可裡衣與中衣都在家裡,沒來得及更換。

誰能想到這個弟弟幹啥啥不行,眼尖第一名。

「沒有。」顧承風否認,推開門進了屋。

顧承林要跟進來,顧承風堵在門口:「我換身衣裳。」

「你換唄!」顧承林道。

顧承風皺了皺眉:「你在外面等我。」

顧承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幹嘛?換個衣裳還不許他進屋啦?

顧承風對這個弟弟一貫挺有耐心,然而今日他心亂如麻,加上有傷在身,實在沒力氣與他掰扯。

他關上門,插上門閂。

顧承林目瞪口呆:「搞什麼呀?還插門閂?」

顧承風進屋後,再也支撐不住,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捂住了胸口。

麻沸散的藥效過了,他的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

什麼庸醫給他縫的,怎麼這麼痛?!

「噝——」

他倒抽涼氣。

「二哥,你好了沒有啊?祖母那邊還等著咱們去吃飯呢!」顧承林在門外催促。

顧承風忍住劇痛,脫下了滿是血汙的裡衣,語氣如常道:「快了,你別催。」

顧承林突然叫道:「誒?大哥!」

顧承風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