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的臉色又暗沉兩分，這次，卻連酒都沒有去拿。
目光銳利地看向舉在自己面前的她的酒杯，冷冷地說，“好了，別再喝了！”
一整杯紅酒下肚，暮湘已經有些暈眩，下意識地揉了下太陽穴，她迷離地看着他，“怎麼，不給我面子？！”
厲寒冷着臉，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琳達趕忙跳出來打圓場。
她拉住暮湘的胳膊，“賽琳娜小姐，我先生明天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奉陪了！來，我陪你喝！”
說着，她將自己的酒，又整杯倒入口中。
暮湘扯動脣角，笑得苦澀。
在酒精的催動下，她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慢慢浮了上來，語氣帶着淡淡的哀怨，“行！你是厲太太，是他妻子，你替他喝也是一樣！”
厲寒伸出手，還沒來得及拉住她，第二杯紅酒已經被她一飲而盡。
向來不喝酒的人，乍然喝下兩大杯紅酒，意識開始微微渙散。
更要命的是，她的胃部已經有隱隱的痛感傳來。
下意識地揉了幾下腹部，暮湘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琳達不知是真的不知情，還是心黑到了這個份上，看出了她好像有些不舒服，她卻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親自給她將酒斟滿，“來，賽琳娜小姐，我們再喝一杯！”
“好……好呀！”暮湘說着，就要伸手去拿自己的酒杯。
在她觸到杯沿之前，一雙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卻先她一步將她的杯子拿走，“你不能再喝了！”
藉着酒勁，暮湘的膽子越發大了，她將手一揚，俯身便去搶厲寒手裏的酒杯，“我的事，你管不着！給我，我要跟厲太太不醉不歸！”
“好！”琳達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笑着勸道，“厲，你看賽琳娜小姐這麼有興致，就讓她喝個痛快吧！”
厲寒冷冷地瞥他一眼，語氣陰沉得幾乎要落下冰雹，“你想喝的話，隨你！她的酒量不能和你比！”
琳達斂了笑意，有些不高興。
明明自己纔是他的太太，他卻字字句句全在偏袒和擔心另外一個女人！
知道如果跟厲寒硬碰硬，她不會有多少勝算，琳達將注意力轉回到暮湘身上，“賽琳娜小姐，來，我先乾爲敬！”
暮湘見她又喝了一杯，好勝心作祟，心情都跟着急躁起來，扒着厲寒的胳膊，又嚷了起來，“你快把酒杯還我！人家都喝了，我不能輸！”
酒精在體內橫衝直撞，漸漸將她的理智一絲一絲蠶食。
暮湘這一句，帶着一絲少女般的撒嬌意味，已然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和處境，全然把自己帶回了五年前，字裏行間，全是不肯向琳達認輸的賭氣和鬥志。
厲寒眉宇一顫，低下頭，看到了她泛着紅暈的小臉，突然扯起一絲笑來，“這麼不想輸？！”
“當然了！我不能輸！我要喝！”
“好！”他柔聲應道，“我幫你贏回來！”
話音落，他將手裏的酒杯舉至脣邊，在琳達驚詫的眼神中，將一杯酒全部倒入腹中。
接着，又給自己滿上一杯，舉起來，看向不遠處臉色鐵青的琳達，“還要繼續嗎？！”
琳達感覺自己的胸口都要氣炸了！
她偏過頭，努力深呼吸，穩住自己的情緒，“我今天是想和賽琳娜小姐喝酒的，厲，你別鬧！”
“嗯！”厲寒應了一聲，接着把剛倒好的那杯也仰頭喝了下去。
“再來？！”
凌厲的眼神，看得琳達有些心慌，她不悅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呵！”冷笑一聲，厲寒再喝一杯，然後，冷冷地盯着她，“這話該我來問吧，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此時的暮湘已經迷糊，半閉着眼睛，仰坐在椅子上，眼神迷濛地看着他們。
琳達心裏一抖，下意識地別開眼睛，“我？我怎麼了？我只是和她喝幾杯而已，有什麼問題？！再說了，是她非要我向她道謝的！”
“哼！”男人冷笑一聲，“你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她腸胃不好，喝不了酒！DM什麼背景，你比我更清楚，當年你派人調查過她，我不信，連這個都沒查出來！”
“琳達，有些話，我不說，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勸你適可而止！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你……你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琳達固執地裝傻，爲了掩飾心慌，還反咬一口，“倒是你！你該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爲！別忘了，我纔是你名正言順的太太！幸好今天這餐只有我們三個！如果還有別人在，你當衆這樣維護她，你就不怕被人說閒話麼？！”
厲寒扯起脣角，眼神卻冰冷如刃，“別說是閒言碎語，就是真刀戰槍，我現在也不會放在眼裏！我就是看在你厲太太的身份上，才網開一面！不然，如果換做旁人，敢當着我的面兒，做對她不利的事兒，你認爲，我會任她完好地走出這間包廂的門麼？！”
“你！”琳達氣得呼吸都困難，她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都五年了，你爲什麼還是忘不了她？！”
男人溫柔地看向已經歪倒在椅子上，陷入昏睡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說，“自始至終，我從來就沒有過想忘掉她的念頭！”
琳達再也待不下去了，她蹭地站起身，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提包，一語不發，扭頭就走。
路過門口的時候，守在門外的女侍者見她獨自一人出來，還有些奇怪，“厲太太，您是有什麼需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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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達冷冷地瞥她一眼，不耐煩地扔下一句，“多事！”，然後，踩着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包廂內，只剩下厲寒和暮湘兩個人。
男人靜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他朝思暮想的臉，嘴角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
好似在摸一件珍貴的收藏品，他小心翼翼地觸碰着她柔嫩的臉龐，眼神近乎癡迷。
口中喃喃地低語道，“湘湘，你放心，當年的顧慮已經沒了，往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