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坐上車轅,正要趕馬車回靖南王府,那邊信安郡王送走宮裏的馬車,朝這邊走過來道,“恭喜大嫂了。”
馬車內,蘇棠被恭賀的一頭霧水,她掀開車簾看信安郡王,“喜從何來?”
信安郡王搖着摺扇道,“剛剛那公公是去信王府宣旨的,皇上破例提拔伯父爲刑部右侍郎。”
蘇鴻山從白丁之身一下坐到刑部侍郎的位置上,確實是破格了,不過不算是先例,歷朝歷代都有德高望重之人,聲名遠揚又不曾入朝爲官過,朝廷任人唯賢,許以高官的。
就是她爹距離德高望重……好像有點遠。
蘇棠看謝柏庭,見他神情如常,她道,“你好像一點都不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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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柏庭笑道,“信老王爺和父王共同保舉岳父大人,再加上你救過皇上,我從未懷疑過刑部右侍郎之位會不是岳父大人的囊中之物。”
謝柏庭還記得他告訴皇上是自己岳父大人要蘇棠救的雲三老爺,皇上當時臉上的震驚之色,他就知道日後蘇鴻山但有所求,皇上必會恩准。
畢竟和信王府爵位相比,刑部尚書之位都不值一提,遑論只是一個小小刑部侍郎,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只是做皇帝也不能太隨心所欲,得顧着文武百官的感受,才晾了幾天,要不是太后中毒耽擱了,蘇鴻山這會兒已經走馬上任了。
父親如願以償,蘇棠高興,可一想到三老爺三太太,蘇棠高興之餘,心情也不一般的沉重。
爲了爭奪刑部右侍郎之位,謝薇把她送的玉鐲悉數還給了趙王府,還各方拉攏勢力,那送的可都是真金白銀,甚至爲了討好太后,老夫人不惜給自己下毒,結果現在花落她爹手裏,老夫人疼了這麼多天,至今毒都沒解,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得恨她恨的咬牙切齒啊。
想到這些,蘇棠就腦殼疼,擡手揉太陽穴。
謝柏庭抱着蘇棠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有沒有這事,關係都好不了。”
蘇棠,“……”
這廝是在安慰她還是火上澆油啊?
不過謝柏庭說的也沒錯,反正都這樣了,總不能爲了他們高興就讓她爹放棄,官場之爭各憑本事,爭不過就憋着唄。
回了靖南王府,蘇棠和謝柏庭剛進府,趙管事就走了過來,蘇棠猜又是三老爺找他們,然而這回她猜錯了,趙管事道,“大少爺回來了,方纔王妃傳話過來,讓大少爺你回府後去見她。”
也不知道王妃找謝柏庭什麼事,蘇棠就道,“那你快去吧。”
謝柏庭握着蘇棠的手,“你和我一起去。”
蘇棠不想去,王妃明知道她和謝柏庭一起去的信王府,只讓謝柏庭去見她,說明不用她去啊,她沒事巴巴跟去做什麼,蘇棠道,“我腳崴傷還沒完全好呢……”
話音未落,人就被抱起來了。
蘇棠,“……!!!”
謝柏庭抱着蘇棠下臺階,眼底含笑,“想爲夫抱你走直說就是,不必這麼委婉。”
她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
她就是單純的不想去湊熱鬧!
在一衆丫鬟小廝羨慕嫉妒中,蘇棠被謝柏庭抱進內院,穿過花園,到了天香院門前。
這裏已經是蘇棠能接受的極限了,再不放她下來,她要給謝柏庭下毒了。
謝柏庭知道蘇棠臉皮薄,尤其上回還被母妃誤會了,就把蘇棠放下了,蘇棠低聲威脅道,“以後沒我允許,不許抱我走路!”
謝柏庭挑眉,“娘子你說什麼,大點聲,我沒聽清楚。”
蘇棠伸手掐他的腰,疼的謝柏庭額頭直打顫,連忙握着蘇棠的手,帶她進院子。
屋內,王妃坐在那裏喫蓮子羹,丫鬟上前道,“王妃,屋子內外都找遍了,沒找到您丟的那支玉簪。”
王妃看着碗裏的蓮子,淡聲道,“沒找到就算了。”
寧媽媽端糕點過來,“這怎麼行,那可是王妃您最喜歡的一套頭飾了,丟了一支玉簪就不好佩戴了。”
說完,又對丫鬟道,“再四下找找,王妃沒去什麼地方,找仔細點,總能找到。”
丫鬟退下,謝柏庭和蘇棠進屋,隨口問道,“丟什麼了?”
王妃把蓮子羹放下,笑道,“只是丟了只玉簪,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怎麼這麼快就回府了?”
畢竟信王府是蘇棠的孃家,既然回去,少不得要陪爹孃祖母喫頓回門飯再回來,這時辰喫午飯還要一會兒呢。
王妃有心問問雲葭的病情,怕蘇棠會多想,便打消了這念頭。
謝柏庭則問道,“母妃找我有事?”
王妃溫和道,“母妃沒什麼事,只是你父王先前把我叫去,問我你在王府大門口瞪他的事。”
謝柏庭一臉黑線,“父王最近是有多清閒,這麼點小事也值得把母妃你叫去問一通?”
王妃就道,“你父王以爲你瞪他是母妃和你告狀了。”
“告什麼狀?”謝柏庭敏銳的捕捉到幾個字。
王妃愣了下,道,“你還沒告訴母妃你爲什麼瞪你父王。”
王妃刨根問底,畢竟王爺都把她叫去問了,說明王爺很在乎這事,王妃也擔心謝柏庭和王爺父子之間出現嫌隙,不問個究竟她不放心。
但原因謝柏庭沒法說,他總不能告訴母妃他因爲性子隨了父王,對女人心太軟才瞪自己父王的,這不是傷母妃的心嗎?
謝柏庭道,“沒什麼,就是不小心瞪了父王一眼。”
不小心……
瞪人能是不小心的事嗎?
不會撒謊你就別撒啊,這撒的也太假了。
王妃見兒子不肯說,就看蘇棠了,畢竟蘇棠和謝柏庭同進同出,沒準兒蘇棠知道原因。
王妃用眼神詢問,蘇棠眼睛一眨,嘴一張,把謝柏庭賣了個一乾二淨,“相公說他看父王不順眼。”
讓他未經允許就抱她,鍛鍊她臉皮厚度,她可不是好惹的。
這個理由讓王妃渾身無力,她看着謝柏庭道,“你父王哪裏讓你看不順眼了?”
謝柏庭腦殼疼,有母妃這樣刨根究底的嗎,要能說他能顧左右而言他嗎,這不是在逼他撒謊,“容貌遺傳了父王,每回出府都壓力很大。”
蘇棠,“……”
王妃,“……”
我去!
這死不要臉的,有這樣誇自己的嗎?
他還說的臉不紅氣不喘,好像就是這麼回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