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墊腳石比較磕腳
那些侯門大戶要娶的是深入簡出的大家閨秀，可不是個在太醫院裡扎堆的女太醫！等她從太醫院出來，興許早成了個老姑娘了，那時候還有什麽價值？
好不容易到今天這一步，衛琬絕不能失去她應有的用作！
衛辭書心裡飛快地盤算著，面上做出為難之色，緩緩開口道：“實不相瞞，小女如今到了議嫁之齡，正準備議嫁，恐怕……”
話還沒說完，身後的衛琬忽然開口打斷道：“請公公務必回皇上的話，能進太醫院侍奉皇上和娘娘，是臣女的榮幸，臣女非常願意能有一席用武之地，臣女定當竭盡所能，為皇上效力。”
此話一出，衛辭書都愣住了。他回頭怒瞪衛琬一眼，又不敢當面斥責，對內侍監道：“公公見諒，小女年幼不懂事……”
內侍監卻不聽他言，道：“既然二小姐同意了，咱家這便回宮複命。任令過兩日就會下來，屆時還請二小姐進宮入職。”
不管是衛辭書還是衛琬，內侍監根本不需征求兩人都同意，只要有一人同意，這事也就成了。
若是衛辭書同意，父母之命不敢有違；若是衛琬同意，也是她執意如此不關皇帝的事。
宮裡有明妃和靜懿助力，皇帝應該已經知道衛琬是願意的。
皇帝之所以派人來問一遭，不過就是走個過場，擺出一副體諒臣子的大度來。不然直接送了任命來，還以為皇帝強人所難。
衛琬正色肅聲道：“多謝公公。”
見公公要走，衛辭書連忙喚道：“公公請留步！”
內侍監站在衛家門前，回轉身看著衛辭書道：“怎麽，衛尚書答應下來的事，要反悔嗎？”
內侍監儼然沒有了先前的和顏悅色，衛辭書頓時明白，再沒有他說“不”字的余地。
衛辭書揖道：“衛某不敢，公公請好走。”
等把宮裡的人送走以後，衛辭書面色鐵青地轉過身來，瞪著衛琬，拂袖冷哼一聲。
衛琬要進宮當太醫，除了老夫人和衛辭書氣得夠嗆以外，衛瓊琚和衛瓊玖可是暗自高興。
當太醫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哪有女子在外拋頭露面的，分明是自取其辱。
衛瓊琚故作憂慮道：“二妹，那太醫院裡的太醫應該都是男子吧，二妹一個姑娘進去，不礙事麽？”
衛瓊玖亦憂愁道：“是啊，就算在太醫院裡沒有什麽，和那麽多男子在一起，說出來也總是不太好聽。”
衛辭書氣得都快炸了，喝道：“衛琬，你給我滾進來！”
老夫人有種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感覺，沉沉鬱鬱地也進了廳堂。
彼時衛琬一跨進門口，衛辭書就掀起一杯茶摔在了地上，罵道：“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為父沒有答應的事，你竟敢擅自應承下來！”
衛琬抬眼，平靜地直視著衛辭書，道：“進宮做太醫是我的事，答應與否也應該是由我自己做主。”
“你！”衛辭書怒極，“你自己丟人現眼也就罷了，以後為父如何抬得起頭來？！”
說罷猛一揚手，一巴掌往衛琬臉上扇來。
衛琬毫無壓力，一把截住衛辭書手腕。
衛辭書撤了撤手，衛琬手指有力地捏著他的腕脈，分毫不松，幽幽反問道：“難道在父親眼中，進宮做太醫侍奉皇上，是一件丟臉的事？”
“逆女！”
衛琬緩緩勾唇笑了，但那眼裡的嗜冷之意如此清晰，她道：“逆女？無妨，反正我也從來沒順過。”
老夫人怒道：“衛琬！還不放了你爹！”
衛琬這才稀疏平常地松了手。
老夫人沉聲道：“你若不進宮，你的婚事今年就能定下來，好好地當個貴夫人有何不好，非得要這樣作踐你自己！”
衛琬風輕雲淡地看了看老夫人，眼神又看向衛辭書，道：“我早提醒過祖母，我的個人事由我自己做主，祖母和父親原來沒當一回事麽？既然不當回事，那我也只好隨機應變了啊。”
衛琬不再逗留，轉身走出廳堂，複清冷道：“父親想用我做墊腳石麽，那不好意思，可能我這塊墊腳石比較磕腳，父親踩著容易摔跤。”
老夫人和衛辭書看著衛琬離去的背影，一時面色都極為複雜。
從前廳出來，漪蘭在門口聽到了動靜，一路默不作聲地跟在衛琬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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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衛府裡，能與衛辭書和老夫人正面相抗的，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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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有這個底氣和能耐。
等進宮做了太醫後，大抵衛家就更加管不住她了。她有一雙硬翅，只等羽翼豐滿以後，遲早是要翱翔天際的。
回了風曉院，漪蘭才小心翼翼地問：“二小姐早就知道要進宮做太醫了是嗎？”
衛琬淡淡道：“啊，皇上今天不是來找台階下了麽。”
封個女官對皇帝來說不是難事，只是讓臣子家的千金小姐去做太醫，聽起來難免有些委屈。這對衛琬以後的名聲和歸宿可能有一定的影響，但既然是衛琬自己願意的，皇帝又有這個需要，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漪蘭踟躕道：“那奴婢……”
衛琬回身看了她一眼，道：“自然是做為我的藥侍一起進宮去，不然你想繼續留在這裡？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嗎？”
漪蘭歡喜笑道：“奴婢這就去檢查一遍。”
任令是已經準備好了的，在衛琬同意過後，第二日就送到了衛府來，同時送來的還有一身按照衛琬身量尺寸做出來的太醫服。
衛琬進宮去入職的前一晚，衛辭書也已經冷靜了下來。事已至此，無法再有轉圜之地了，真要是和衛琬徹底鬧僵了，對他也沒有好處。
不說一萬，就說萬一，衛琬當了太醫之後，頗得皇帝的信賴和倚重，衛辭書要是放棄了，不就一點好處都沒有了嗎？
既然衛琬的婚事無法給他助力，那只能從別的方面入手。
夜裡，衛辭書十分難得地來了風曉院。
房中燈火熹微，衛琬尚未入睡。
衛辭書去敲門，漪蘭還在房中，打開門一看，有些詫異，回頭對衛琬道：“二小姐，大人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