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字跡不一樣
北九淵只抬眼看她,那淡漠而懾人的眼神也叫淑妃心裡一驚。他道:“多謝娘娘提醒,我一直很清楚。”
“我聽說你在宮外養了一個姑娘?那姑娘是什麽人,有時間你也該帶進宮裡來我看看。”
“不過是個尋常的女孩兒,暫時找不到親人,給她一個暫住的地方罷了,沒什麽稀奇的。”
簡單的談話結束以後,北九淵便先行起身告辭了。淑妃站在花園裡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自認為這麽多年來她盡了該盡的職責,也不愧於他生母的囑托。言盡於此,就看他自己的了。
憶起往事,淑妃又自言自語地繼續感歎著,“那麽美麗的女人,約摸這后宮所有的女人在她面前也都是平平無奇。本應該可以寵冠六宮的,又怎會在還沒被寵幸之前便有了身孕,真是造孽……”
北九淵已經走遠了,卻不知他有沒有聽到這樣的一段話。或者聽到了,他也不在乎。
回到王府,發現清池沒在翡翠園。聽柳絮說,清池一上午都待在主院的書房裡。北九淵聽來感到奇怪,畢竟那貨最討厭看他書房裡的那些書了。
一進書房,北九淵還是有心理準備,看見書架上的書散落在地毯上,很不整潔的樣子,他也沒有生氣。眼下清池正趴在書桌上,拿著毛筆寫寫畫畫,臉上的神情帶著莫名的憂愁。
看見北九淵回來,她連忙扔下了筆就過來拽他,道:“九淵你快過來寫字。”
“寫什麽字?”北九淵挑眉,已被清池拉著在書桌前坐下。對於宮裡發生的事他只字未提,也不會帶回到家裡來。
清池看似很著急也很認真道:“你隨便寫幾個字我先看看。”
於是北九淵依她提筆,在紙上隨意寫下兩行小字。他筆鋒靈活,寫出來的字即使很小,也看得出來很勁挺,為了能讓清池辨認,他已經收斂了許多,盡量不那麽潦草。紙上沾著墨跡,力透紙背,那潔白的手指搭在筆杆子上也分外瑩潤好看。
北九淵寫好了遞給她,她拿過來瞅了兩眼,喃喃道:“那果真不是你的字跡。”
“你說什麽?”
清池哀涼地看著他,心裡陣陣發酸:“玲瓏公主在東溟收到了你的訣別信,可是我拿來一對比,發現那封信不是你寫的,字跡都不一樣。”
北九淵怔了怔。
“她也給你寫過許多信,你可收到了?可有打開看了?你既看了,為什麽不回她呢?你不知道她每天都等著嗎?”
北九淵沉默許久,怔忪道:“我不知道。我不曾收到過她的一封信。”這其中,到底還隱藏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過去?
他不敢想象,當年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
清池道:“可是北裡疏往北衡寄了很多家信,玲瓏公主給你寫的信都夾在他的家信裡,他說會有人轉交給你的。”
北九淵瞠了瞠雙目,仍是有些不可置信,聲音極輕地道:“為什麽她會相信他說的那些鬼話……”他甚至有些害怕起來,明明是過去了很多年的事,害怕她在北裡疏的手上被玩得團團轉。
北九淵在書桌前枯坐了很久,他都有些忘了清池還在身邊。見他這麽失魂落魄,清池心中酸楚,卻已不如第一次那般難受了。因為夢中的扶玲瓏,真的很可憐。
明明她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心一意想著九淵的。
很多時候,清池都感同身受。那就像是她自己,曾無怨無悔地眷戀過眼前這個人。
他有權利把玲瓏記在心裡,也有權利去緬懷他不知道的那些過去。不然,玲瓏的心意,全都要被白白糟蹋了。
明明九淵這樣好。明明她也這樣好。
清池往前踱了兩步,伸手輕輕地圈住了北九淵,摟著他的頭抱進自己懷裡,安撫著說:“她想了你這麽多年,你也記了她這麽多年,要是她能夠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我接觸過了,她是個很樂觀豁達的女孩子,即使再難過,也和我一樣想得開。”
“嗯。”北九淵悄然伸了雙手,緊緊摟上清池的腰,始終埋頭在她懷裡,沉浸在她的安慰裡,“她和你一樣好。”
清池手撫摸著他的頭髮,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以後我若還夢到她的什麽事,都會告訴你的。我覺得你們之間真的有很多誤會。”說著眼裡浸著一層濕潤的光,又笑了,“我真是覺得我越來越大方,肚量越來越大了。但你不要誤會,我是因為看著她可憐,才想要幫你們解開誤會,要是換做是別人,我一定是見不得你和別的女孩子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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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九淵輕聲道:“除了你,這輩子我都沒和誰好過。就連她也不曾。”
清池唯一感到心滿意足,道:“也是,我知道她就小時候跟你見過面在一起玩耍過。後來都沒有再見過面。”
良久後北九淵低低道:“多年以後再見她的時候,是她死的時候。”
清池也不知該說什麽,她不想讓九淵沉浸在那些傷心事裡,便轉了話鋒道:“你說你沒有收到她的信,那她的信是偷偷被北裡疏扣下了呢,還是說寄回北衡以後被收信的人扣下了?”
清池直覺覺得,多半可能是前者。北裡疏那麽謊話連篇地騙玲瓏說九淵娶妻了,又怎會甘心讓玲瓏的信被送回到北衡遞到北九淵的手上。
北九淵從清池懷裡抬起頭,輕輕松開了她,還有些沉浸其中,沉銀道:“那幾年裡,他確實與北衡有著書信往來,只不過收信的人都是皇上。”他複雜地看了清池一眼,又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些家信裡面有夾層,夾層裡記載的均是東溟國土裡的信息,大部分是有關怎麽破解東溟境內的雪域幻境的。否則當年,北衡大軍也不能夠從外面擊破幻境。”
清池恍然大悟,道:“難怪,北裡疏要故意騙玲瓏往北衡寄家信,沒想到竟存的如此險惡的用心。想必一開始,他故意把自己弄得很慘,就是為了演苦肉計,好讓自己順利在東溟生活下去。他打著和平的旗號,卻本著探取東溟國家機密的野心去的。”
清池實在想不明白,那種卑鄙可惡的人,是怎麽能活到現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