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種眼神,嫁禍她殺人時是這種眼神,汙蔑她偷了夫人簪時用這種眼神,害她弟弟被殘忍殺害時還是這種眼神,她討厭就是這種眼神,她憑什麽委屈?她有什麽委屈?早知道就不救她了,讓她被那兩個士兵蹂躪,讓她這個千古第一美人被那兩個士兵給徹底毀掉。
她已經怒極了,她知道此刻她面容一定是猙獰得不能再猙獰,醜陋得不能再醜陋了,她毫不顧忌這些,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語氣冷冽得像是被凍了無數個春秋寒冰,“你少用你那可憐兮兮眼神看著我,你比我弟弟可憐麽,你說你比我弟弟可憐麽?他不過是才出生了幾個月,還連說話都不會孩子呢!”
“夠了施定芷!”
像是漆黑夜色裡劈開了一道閃電,帶著毀天滅地之勢砸向地面。
施定芷?這還是白君逸第一次連名帶姓叫她呢,轉頭看向白君逸,臉上帶著冷笑,“什麽夠了?她是間接殺害我弟弟凶手,我不過是打她兩下又怎麽了?”
“現可不是你任性時候,吳國士兵馬上就要追來了,現重要事是趕緊逃離這裡!”白君逸語氣依然帶著憤怒,“如果你不願意逃跑,你可以這裡瘋,我不拉著你。”說完他果真拉著東施和鄭旦轉身離去。
她突然笑起來,笑聲很大,笑得仰著頭,笑得眼淚順著臉頰滑下。
白君逸擔憂怕不是吳國兵會追上來吧,又是一個為自己憐香惜玉之心買單男子啊,她不是香,不是玉,她為自己弟弟死傷心難過得不到別人憐惜,出手教訓害他慘死人就是任性,西施裝模作樣流兩滴淚,違心說幾句抱歉話就真是委屈了?
只因為,西施就是那香,就是那玉。
用衣袖胡亂擦乾淨臉上淚水,這種事真是沒什麽好矯情,臉上不再有矯情怨恨,矯情痛苦,那面無表情一張猙獰臉就如矗立了幾生幾世雪山,看似平靜,卻隱藏著致命殺機。
她走到弟弟身邊,將他那血肉模糊身體用繈褓包裹好便向山下走去。
聽到身後動靜,一直警惕注意著身後白君逸突然轉身,果真看到葉依依向山下跑去,他急得跺腳,“東施,施定芷,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
這個女人她是瘋了吧,她不知道山下有吳兵麽,她不知道吳兵都是殺人不眨眼麽。
她沒有回頭。
哪怕再遇到吳兵也不要緊,哪怕吳兵將她殺掉也不要緊,她心中破罐子破摔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太好,這一路上竟連半個吳兵影子也沒看到,她回到家中,將懷中弟弟與爹爹屍體放到一起,找來柴禾堆兩人身邊,用火折子將柴禾點燃,做完這些,她拿起爹爹平時砍柴用彎刀便出了家門,走出幾步再回頭看去,只見火光已經漸漸將她原本家吞噬,火焰舔舐著屋脊,像一個舞姬一般扭著腰肢。
轉過頭,那如冰山一般猙獰面容又沉了幾分,哪怕是拚卻殘生也要將吳兵殺,為死去爹爹和弟弟報仇。
就這時,她聽到身後響起一個焦灼聲音,“施定芷,你給我站住!”
白君逸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腳下卻一刻不停。
他有些怒其不爭上前來抓住她手腕,“施定芷,你瘋了吧?!你想幹什麽?想去跟吳兵拚命麽?就你這樣子,還沒走近吳兵呢就已經魂葬他人劍下了,到時候你也死了,你爹爹和你弟弟仇還有誰來報?!”
白君逸話適時將她澆醒,她已經被悲痛和憤怒完全蒙蔽了心智,喪失了葉依依該有決斷和理智,竟然什麽都沒有考慮到,她雖然未來世界,可是卻陌生於屬於這個時代原始殺伐,她不懂奇謀詭計,也不懂引兵入勝之法,她去跟吳兵拚命,拚也只是她命。
見她冷靜下來了,他便又道:“你聽著,你現馬上回後山,西施和鄭旦那裡等著你,然後你們一路翻山過去,只要翻過會稽山就安全了,到時候我會來接你。”
葉依依狠狠甩開他手,“從現起,我施定芷事情跟你白君逸沒有半點關系。”
走了許久沒感覺白君逸追上來,她停下腳步,卻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回頭去,她尊嚴也不允許她回頭,想到剛剛白君逸將西施護身後時對她猙獰,如此無情之人她又何必意呢?
她嘲諷一笑便又繼續向前走去。
那時候葉依依不知道,這一轉身她和白君逸便是咫尺天涯,再見面時候他已不再是東村那個遊手好閑美麗少年,而她也不再是東村那個被人嘲笑醜姑娘。
後山上她果然看到等那裡鄭旦和西施,西施依然是用那帶著三分委屈幽怨眼神嬌滴滴看著她,一對上她那凶狠目光,立刻如受驚小兔子一樣嚇得後退一步。
“東施,我知道你沒了弟弟很難過,我也跟你一樣難過,不管怎麽樣,現大家都是一條船上螞蚱,以前事情就暫且放一放,哪怕是看同是姓施份上,你就暫且原諒一下西施吧。”
第十一章 毀容就等於整容(一)
其實不用鄭旦說她也能明白,不管她有多恨多怨她都要將它們壓下去,“走吧,趁著吳兵還沒有追上來,我們要些翻過會稽山才是。”
如果她將西施殺掉了,那麽歷史軌道必然會改變,如果改變了歷史輪盤,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死掉。
就連“東施效顰”她都沒有能力改變,又怎麽有那個能力改變西施命運?未來越國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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