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沒注意她穿了什麽。
“明天我們幾點去試婚紗?”她看向裴時霄。
裴時霄微微一怔,舀起一杓薏米粥又放回碗裡。
洛琪從他遲疑的眼神裡明白,他沒時間,試婚紗不在他行程內。
“你沒空也沒關系,我媽陪我去。”她臉上的笑淡了一些,還是給予理解。
裴時霄拿出手機,把郵箱裡秘書發他的行程表轉發一份到洛琪郵箱。
“不是不想陪你去。”第二次讓她失落,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
洛琪收到那份行程安排,是近兩周的行程。
明天上午十點鍾他要參加一家醫療科技公司的董事會會議,他們公司前幾年投資了這家醫療科技公司,他進入了董事會。
她退出郵箱,“那你夜裡還得趕回上海?”
“嗯,明天早上走怕堵車趕不上。”
洛琪手搭在他手腕上,總覺得他們之間哪裡有點不一樣,但感覺好像什麽也沒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趕回來只為看看她,多陪她半小時。
裴時霄待到十一點鍾離開,走前把碗筷洗乾淨放消毒櫃。
洛琪送他到門口,“讓司機開慢點。”
裴時霄抱起她,和她對視數秒,“要不,你提前幾個月調去上海分公司?蔣董會理解的。”
洛琪為難道:“幾個重要項目都是我經手,蔣董手術還沒恢復,這個節骨眼,我怎麽好意思調走。如果是你助理這麽乾,你不寒心?”
裴時霄略有沉默,點點頭。
洛琪要送他到石橋,裴時霄不讓,看著她進屋,聽她反鎖好門,他拿起門邊的傘離開。
凌晨時,雨又淅淅瀝瀝下起來。
這場雨下得久,幾個小時才停。
洛琪一夜醒來好幾次,睡得不是很踏實,五點鍾剛過,又醒了。
天已經蒙蒙亮。
她起牀,打算沿河走走,再給母親買早餐。
輕輕推開房門,客廳的燈居然亮著。
母親坐在餐桌前,正對著電腦忙活。家裡沒書房,餐桌就是父母加班的工作台。
“媽,起這麽早?”
“睡醒了不起來難受,不像你們年輕人還想睡回籠覺。”其實薑宜方是定了鬧鈴起來加班,中午約客戶見面,到時要把設計圖給客戶看,必須得趕在中午前完成。
洛琪洗漱過,拿上家裡鑰匙準備出門。
薑宜方叫住女兒,“今天你大伯母可能會打你電話。”
“大伯母找我什麽事?”
“我昨晚打電話給她,回絕了她和你大伯的好意,說你從家裡出嫁。你大伯母說今天要勸勸你。該說的我都說了,也攔不住她打電話給你,不管她怎麽說,你聽聽就行,不用放心上。媽媽決定了,就從自家出嫁。”
洛琪讓母親放心,她知道怎麽回絕,也不會不顧及父親對大伯的感情,“媽你忙吧,我出去啦。”
“等等。”薑宜方再次喊住女兒,有些事只能瞞得了一時,女兒早晚會知道,還不如自己來告訴她。
“你大伯前兩天把我們家欠的錢一次性還清了,讓我們攢半年錢給你置辦嫁妝。還說,欠他的錢,等你結婚後,讓我們慢慢還,有多少還多少,不用按月還,他們家不著急用錢。”
洛琪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當初她們家欠的那些錢,根本無法一次性償還,後來經過多方協調,對方同意她們家按月還,不過利息要高一點。
現在終於每個月沒了還款壓力,按她們一家現在的收入,頂多再有四年就能全部還清,日子總算有了盼頭。
可突然欠大伯家一千多萬,萬一大伯家哪天要急用錢,她們到哪裡去湊齊一千萬。
這些話洛琪只在心裡想想,沒說出來。
她能理解父母的心情,這些年父母一直自責,覺得拖累了她,總說她最該享受生活的時候,還得每月替他們還債。
如果每個月按時還債,確實省不下來錢給她置辦嫁妝,這是父親的心病,現在大伯給了父親救命稻草,父親肯定緊抓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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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父親不會接受大伯這種好意。
這是天大的人情。
人情最難還,也最要命。
薑宜方輕輕籲口氣,“你大伯…有的時候是真真實實心疼你爸,想讓你爸好過一點。”
“我知道。”
洛琪走過去,抱抱母親,“媽,以後日子會好過的。我去給你買早飯。”
清晨五點多的沿河步道上,只有寥寥早起鍛煉的人。
洛琪帶了一把長柄傘,漫無目的沿路往前走。
五百米遠的酒店套房裡,蔣盛和從夢裡醒來,夢裡那句“蔣盛和”到現在還很清晰。
是洛琪在喊他。
昨晚一起吃燒烤,於是夜裡做了差不多的夢。夢裡,洛琪站在燒烤攤前,回頭問他:“蔣盛和,你想吃什麽?”
她第一次喊他名字,終於不再是蔣總。
他剛想回答她,突然就醒了。
如果夢能再長五秒,他也能來得及回她。
蔣盛和摸手機看時間,五點十一分。
徹底沒了困意。
洗漱後,從行李箱裡找出一套運動服穿上,下樓晨跑。
幾乎是本能,蔣盛和選了經過洛琪家附近的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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