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冰冷的戒指硌著她,硌得她從手指連到心口地疼。
於是像夢境,又帶著無比真實地刺痛。
夏鳶蝶慢慢深呼吸,看向腕上那條從洗完澡後就被她戴回手上的紅絲帶腕表,又透過它,看見他泛著冷光的素圈戒指。
貪戀這樣一場夢,對誰都不好。
他發著燒,但她沒有。
夏鳶蝶閉上眼,然後再次睜開,那種平靜又安定的情緒回到了她的臉上。
她從他指間抽手,想要退開。
只是才剛有些松動,還未完全離開,躺在牀上昏昧的光影間,遊烈就突然睜開了眼。
那雙漆眸沉昏,難辨焦點,卻直望向她。
夏鳶蝶被他那個眼神懾得心口一顫。
她試圖解釋:“是你剛剛突然握——”
“你又要走。”遊烈聲音沙啞地打斷她。
“……?”
夏鳶蝶幾乎僵住了。
她不知道遊烈此刻到底是清醒還是燒得昏沉。
而望著她猶如默認和本能想要抽回手的反應,遊烈緩慢地松開指骨。但在她的手落回去前,他忽然擒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拉——
夏鳶蝶被遊烈拎上了牀。
不及反應,她就被他扣著手腕壓在身下。
遊烈沒表情地俯睨著她。
“夢裡你都想扔下我……那這次,又是為了什麽,”他喉結深滾,聲音沉啞,“你的人生裡,到底還有多少人、多少事,排在我前面?”
夏鳶蝶從駭然失神裡驚回。
她本能掙動手腕:“遊烈,你清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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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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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烈卻俯身下來,以幾乎要捏碎她似的力度更緊地鉗製著她手腕,又用長腿輕易壓製住了她的,沒給她留下一絲掙扎的余地和機會。
“我醒不來了,小蝴蝶。是你把我扔在這裡的。”他用讓她心口疼到顫栗的話扣住了她,那雙漆眸俯近,炙人的氣息也拂下,“我把你鎖在這兒吧,這樣你就不會再走了對不對?”
那個眼神晦暗而噬人,遊烈的攻擊性少有地強勢到讓她都完全招架不住。
就像……
她離開的前一晚。
光怪陸離的碎片畫面的記憶驟然席卷,挾裹著被她藏在心底多年的,分不清是恐懼還是隱秘的刺激,激起了刻骨銘心的驚栗感。
夏鳶蝶的瞳孔輕縮,本能告訴她要逃掉。
只是在遊烈眼底激起駭浪的那一秒,她就反應過來她這個念頭不該有、因為遊烈太了解太熟悉她每一絲情緒——
背著光,遊烈眸色晦透。
他漠然地勾起唇,終於把最後一點距離吞下,泯滅。
“看,你又想扔下我了。”
遊烈緩慢地,一根根收緊握抵著她的指骨,在她的栗然下,他吻咬上她的頸:“…別想。”
第48章 前女友
夏鳶蝶從未有過地,很想自己能大病一場。
最好和遊烈一樣。
病到昏沉,高燒,神智和理性要全都恍惚,那樣才能分不清現實與夢境,辨不明現在與曾經。
那樣才能什麽都不想,不管不顧,只跟著心和本能去沉淪就好了。
可惜她沒有。
胳膊被攥得麻木地疼,浴袍被扯松。
白雪凝作的山脊下潛藏著蜿蜒的淡青色的細溪,溪旁的覆雪上又綴落了星點淺紅的梅瓣,像素緞上刺染的豔痕。
在遊烈的指骨穿過她浴袍衣帶,將要凶狠地扯開它時——
“你有未婚妻了,遊烈。”
被鉗製在身下的夏鳶蝶帶著顫音輕聲。
話音落時,扣住她的那人僵停。
夏鳶蝶竟然分不清,由她親口說出來的這句話,和遊烈聽到話後的反應,到底哪一個更叫她心口悶澀地疼。
握著她手腕的指骨倏地松了,像要捏碎她似的力道卸去了八’九成。
遊烈如夢初醒。
他早已習慣了在每一場雨夜裡,被曾經最美好的回憶和最愛之人的幻影拉入那片逃不出的夢魘。
這是七年來第一次夢與現實連結。
他卻險些親犯了她。
而更可怕的是,明明此刻已經清醒過來,遊烈望著夏鳶蝶被他扯松了的浴袍間白皙上印滿的落痕,望著他夜以繼日想要撫摸和親吻的她的眉眼,心底和身體最深處那種難以遏製的欲念卻不消反增,它在更瘋狂更無盡地滋長。
他竟然想趁病作一場瘋,就將她困鎖在這個房間裡這張牀上,叫她除了他身下他懷裡哪都去不得。
什麽道理,情感,容忍,蓄勢,體諒,等待,乾脆再不去管。
在今夜他最難掩飾——他渴望她至死。
緊繃到窒息的幾秒過去。
牀頭的閱讀燈慘受牽累,被抬起的手臂上脈管厲張的指背用力扣住,狠狠壓回了牆壁嵌口裡。
開關卡上,燈自動熄滅。
夏鳶蝶眼前的視野驟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光亮來源,只感受得到上方炙人的溫度退離,然後聽見遊烈默然起身,下了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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