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沈天雪，我看你是真的巴不得我趕緊死
慕東霆能給天雪的，他同樣能給。並且，慕東霆傷害了她，而他不會，永遠都不會。
“走吧，看電影，然後咱們吃燭光晚餐。”周謹文摟著天雪的肩膀，兩個人一同走出了酒店。
而慕東霆只能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她走，卻沒有理由阻攔妝。
他站在那裡，就像一尊雕像一樣，紋絲不動。只是漆黑如子夜的眼眸中，微微的閃動著淚光。
“慕總，您還好嗎？我讓司機送您回去吧？”張雅婷擔憂的詢問，他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短暫的沉默之後，慕東霆點了點頭，“嗯，走吧。”
仍是司機開車，一路上，車內越發的沉默了，張雅婷不時的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上安靜的出奇的男人，微微的輕嘆。
她不知道慕東霆和沈天雪當年發生過什麼，但她看得出，慕東霆應該很愛他的前妻，只是，既然成為了前妻，就代表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雙方都該有屬於自己的新生活，而不是如現在這般，糾纏著過去不放，傷人傷己。
車子停在了公寓門口，張雅婷想要送他上樓，卻被他拒絕了。慕東霆不希望任何不相干的女人再踏入他的家門，無論以任何的方式肝。
他醉的實在不輕，胃也疼的厲害，沒辦法去幼兒園接孩子，只能吩咐馮媽代勞。
小傢伙回來之後，家裡倒是熱鬧了許多，孩子嘰嘰喳喳的，一會兒問媽媽去哪兒了，一會兒又要爸爸喂飯，慕東霆溫笑哄著，在孩子勉強，不曾露出過半分低落的情緒，直到孩子睡了，馮媽也休息了。他一個人坐在客廳內，突然覺得，好像四周的空氣都靜的詭異，靜的讓人無法呼吸。
茶几上放著一瓶紅酒和一只水晶高腳杯，慕東霆開始繼續飲酒，胃越痛，喝的越是雲淡風輕的，他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姿態很隨意，目光微微的渙散著，如同窗外的月光般清冷。
半瓶酒入腹，他的心越來越不能平靜了，一想到周謹文摟著天雪離開的畫面，心就跟著隱隱發疼，他們還在一起嗎？在做什麼？看電影？燭光晚餐？之後呢？
她還會回來嗎？
內心苦苦的掙扎，最終，慕東霆還是撥通了天雪的電話。
而此時，電話的那一端，天雪正坐在旋轉餐廳中，桌上的美味佳餚引不起她的興趣，而窗外美麗的夜景，讓她無心欣賞。
她很沉默，而為什麼沉默，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電話聲摻雜在唯美的鋼琴曲中，顯得格外的突兀。
天雪剛拿起電話，卻被坐在對面的周謹文一把奪了過去，直接掛斷。“沈天雪，你和我約會心不在焉就算了，現在還接前夫電話，這就有點兒過分了啊。”
“抱歉，我有些累，想回去了。”天雪漂亮的眉心輕蹙起，手掌攤開在他面前，示意他把手機還給她。
周謹文卻並沒有把手機還給她，並且，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沈天雪，我知道，你不過是利用我在慕東霆面前演了一場戲，我不在乎被你利用，但你利用完，至少要給我點兒補償吧，陪我吃完這頓飯，又那麼難嗎？”
天雪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淡淡的點了下頭。周謹文再次展露笑顏，把手機還給她。
而手機剛剛回到天雪手中，收件箱裡就多了一條短信息，只有簡短的幾個字，告訴她言希病了，速回。
所謂，關心則亂，天雪一看到言希病了，根本來不及多想，拎起外套，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天雪，怎麼了？”周謹文追趕上去詢問。
“我兒子病了，馬上送我回去，快一點兒！”天雪急了，語氣冰冷生硬。
周謹文極少見到天雪這副樣子，他二話不說，開車把她送回了公寓，雖然車速飛快，插上翅膀都能當小飛機了，而天雪還是覺得慢。
車子在公寓樓下停住，天雪推開車門就往樓內跑去，在她身後，周謹文想要說什麼，卻沒來得及，只能看著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視野中。
周謹文站在樓下，仰頭看著那扇窗中透出昏黃的燈火，然而，裡面即將發生的故事，便再與他無關了。
天雪急匆匆的走進公寓，對客廳內的慕東霆視而不見，甚至來不及換鞋，踩著高跟鞋踏上了樓梯，她推開了主臥的門，映入眼眸的，居然是寶貝躺在大牀上熟睡的模樣。
天雪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落回了原位，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牀邊坐了，手掌溫柔的撫摸過寶寶的小臉和額頭，孩子並無異狀，睡夢中，還砸吧了下小嘴，低低的呢喃了聲，“媽媽。”
天雪低下頭，寵溺的吻了吻他的小臉，之後，又輕聲的離開。
她重新回到客廳，站在慕東霆面前，冷著臉看他，“慕東霆，騙我好玩兒嗎？”
慕東霆靠坐在沙發上，手中還晃動著高腳杯，杯中的酒幾乎見底，酒瓶也早已經空了。他遲緩的抬眸，看著天雪的時候目光有些渙散，唇角漸漸的溢出笑靨。
“影響你
和別的男人約會了嗎？”
他這種態度，天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她當然記得，慕東霆的胃不好。
慕東霆卻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哼笑一聲，“原來除了言希意外，你還會關心我。”
“我是怕你死了，言希沒爸爸。”天雪冷漠的回了句，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
慕東霆盯著那只被她厭惡而甩開的手臂，唇角再次溢出自嘲的笑，然後，重新端起酒杯，把杯中殘餘的酒液仰頭一飲而盡。
“為什麼要賣掉TX化妝品公司？”他突兀的問道。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天雪冷冰冰的回答。
慕東霆的目光再次變得渙散，不看她，也不看任何一個地方，渙散的沒有一絲焦距，“難道它對你來說，僅僅是一件值錢的東西而已嗎？雪兒，你還記不記得，TX公司是我送你的新婚禮物。”
天雪苦笑著，眸中隱隱有淚，但更多的卻是嘲弄。她當然沒有忘記，慕總裁好大的手筆，送了一家市值上億的公司給她當結婚禮物，當時，還真是把她感動的五迷三道的。
天雪冷笑一聲，“婚都離了，還留著結婚禮物做什麼？倒不如換點兒銀子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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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慕東霆又是沉默，良久的沉默後，他才再次開口，“真的想轉讓嗎？那就轉讓給我吧，價錢隨你開。”
“對不起，不賣。”天雪一挑繡眉，很傲慢的吐出幾個字。
“理由？”慕東霆問。
天雪低頭把玩著指尖，唇角一抹譏諷的笑，“慕總裁打算什麼時候再婚？頭婚送化妝品公司，再婚了還送化妝品公司，就太沒新意了吧。”
而她嘲諷的話，落在慕東霆耳中，格外的刺痛。她滿不在乎的神情，冷嘲熱諷的言語，無異於在褻瀆他的愛情，這一次，慕東霆是真的怒了。
他喝的不少，接著酒意，居然蠻橫的把天雪扯入了懷中，他的舉動完全不在天雪的意料之內，幾乎是未來得及反應，人已經被他按在了身下，沉重的身軀覆在她身上，呼吸間都是濃重的酒氣，嗆得天雪有些喘不過氣。
而下一刻，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了下來，時隔三年，這是他第一次吻她，吻得霸道而狂野，好似要透過這個吻，訴說無盡的情愫，三年，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想她。
“慕東霆，放開我，你這個瘋子！”天雪在他懷中分離的掙紮著，若是往常，即便是掙扎，也不過徒勞，而這一次，天雪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把他推開了。
慕東霆的身體順著沙發滑下去，咚的一聲，脊背重重的撞在沙發背上，他抱著著那個姿態，居然半響都沒有動。
他抬眸看著她，墨眸微濕，唇角卻好看的上揚著，隨後，一縷鮮紅的血絲順著唇角緩緩的滑落下來，口中湧出一股腥甜的血腥味，他強壓住血氣上湧，不讓血吐得更多。
而這一幕，讓天雪徹底的驚了，也慌了。剛剛被他強吻的怒氣瞬間不見，她慌亂的跌坐在他身邊，伸手不停的給他擦拭唇角的血痕，好似擦掉了，那些刺目的鮮血就不存在了一樣，這一刻，她真的很想自欺欺人。
然而，無論她怎麼擦，都擦不淨，因為，一直有鮮血不停的留下來。
“慕東霆，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天雪急的不停的掉眼淚，伸手想要把他從地上扯起來，無奈，他的身體太過沉重。
“小點兒聲哭，你想把言希和馮媽都吵醒嗎？你覺得三歲的孩子適合看這麼血腥的畫面嗎？”慕東霆的聲音都是虛弱的。
天雪用手掌緊摀住唇，抑制住哭聲，卻慌亂的掏出手機，撥打了120，可等救護車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她手足無措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哭什麼啊，我死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再也沒有人糾纏著你，你想和誰約會，想和誰在一起，都沒有人當你的絆腳石了。”慕東霆苦笑著，顫抖的伸出指尖，去擦拭她眼角的淚痕。
天雪握著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指冰涼，幾乎沒了溫度。“慕東霆，你覺得你挺大義凌然的是不是？我告訴你，就算你活著，我一樣想嫁誰嫁誰，我們早就沒關係了，我們離婚了。”
她本來是想用激將法，沒想到拿話這麼一激，慕東霆猛烈的咳了起來，血吐得更快了。
“沈天雪，我看你是真的巴不得我趕緊死。”他一邊咳，一邊艱難的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天雪無助的搖頭，淚珠子不停的打落下來。
慕東霆只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在他還能看得到的時候，吃力的伸出手臂，把天雪摟入懷中，“別哭，我不會死，不會……”
然而，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微弱，胃中的疼痛也是一陣強過一陣，意識逐漸的開始渙散不清。耳邊，唯一殘留的就是天雪的哭聲與呼喚聲，“慕東霆，慕東霆，你醒一醒，你別嚇我，我怕……”
在他完全陷入昏厥之前，好在救護車及時趕到，而不斷鳴響的救護車
聲，還是吵醒了馮媽和孩子，小傢伙看到爸爸昏迷不醒，白色襯衫上還染著大片的鮮血，嚇得不停的哭，哭的小臉通紅，嗓子都沙啞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著，“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可無論孩子怎麼哭鬧，天雪這會兒也沒有心思理會他了。她匆匆的親了親寶貝的小臉蛋，囑咐他要乖乖聽話，然後把他交給馮媽，自己跟著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
慕東霆被直接推入了搶救室，天雪慌亂不安的在外等候著，醫生檢查之後，對天雪說，胃出血很嚴重，需要馬上手術，天雪顫抖的握著碳素筆，在手術單上籤了字。
之後，又是漫長的等待，等手術結束後，已經是下半夜了，慕東霆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需要繼續住院治療，好在，並沒有生命危險。
雖然他昏迷不醒著，但天雪一直守在病牀旁，寸步不離。
慕東霆甦醒是第二天清晨的事兒了，他睜開雙眼，映入眼眸的，就是趴在牀邊的小女人，臉色微微蒼白，眼瞼下是淡淡的青影，看樣子應該是守了一夜。
慕東霆微動了下身體，試圖起身，而胃部突然傳來一陣絞痛，額頭瞬間一層冷汗。他不敢再動，只能乖乖的躺著。
而天雪睡得很淺，他一個輕微的動作，她就醒了，見他醒來，蒼白的小臉上瞬間露出了喜色，“你醒了？昨晚剛動完手術，別亂動。”
慕東霆聽話的沒有亂動，只是深邃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看，“昨晚都沒好好休息過吧。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反正我也無所事事，在哪兒都一樣。”天雪說著，抬頭看了眼掛著的輸液瓶，瓶中還有一少半的藥液。
慕東霆側過頭，有些孩子氣，又有些彆扭的說道，“你在這裡不適合，我們離婚了，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聽誰說過前夫生病，前妻來照顧的？”
他一番話，天雪頓時氣血上湧，真想丟下他，直接轉身走人，但昨晚他猛烈的咳，一口一口咳出鮮血的畫面還不停的在腦海中浮現，天雪不敢再激怒他，畢竟他是病人。
她重寫跌坐回椅子上，耷拉著腦袋，聲音低低的，“我已經打電話給顧子揚了，他過一會兒就能到，等他來了我就走。”
而慕東霆看著她，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的人很憔悴，眼神更脆弱，他剛開完刀，這會兒唯一能動的大概也只有嘴和眼睛了。
他唇角忽而揚起一抹苦笑，“你覺得，子揚能代替你的位置嗎？”
“顧子揚不行的話，那找張雅婷來？你的未婚妻總能代替了吧。”天雪折騰了一夜，又困又累的，這會兒脾氣也上來了。
這次，慕東霆反倒冷靜了，因為，他從她的話中聽到了一股子酸味，她居然，吃醋了。這可是一個相當好的現象。他不怕她吃醋，不怕她生氣，他只是怕她冷漠的樣子。
“雪兒，我只解釋最後一次，我和張雅婷，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會盡快解除婚約，如果這樣，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天雪抿唇不語，她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手掌下意識的就撫摸上心口的位置，似乎想去觸摸心口的傷痕，看看它到底有沒有痊癒。
即便，慕東霆沒動一下，都十分的吃力，但他還是顫抖著伸出手掌，握住天雪柔軟冰涼的小手，他太過虛弱，握著她的時候，都是那麼的無力。“雪兒，就算為了言希，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天雪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推開了他的手，她的聲音溫溫的，說不清是哪種情緒，她說，“給我點時間，我會考慮。”
慕東霆的唇角溢開笑容，現在的他已經沒有過多的奢望了，只要她不拒絕，對於他來說，已經心滿意足了。
隨後，房門被人從外輕輕的叩響，顧子揚推門而入，大咧咧的嘲笑道，“呦，慕總裁這是三進宮啊，為公為私啊？為公的話，我得給你刻個匾額褒獎一下。如果又是為了這個女人，那我只能送你兩個字兒了‘活該’！”
天雪自然沒忽略掉他話中的‘又’字，看來，慕東霆胃出血住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並且，曾經住院，也是與她有關。
天雪不傻，很容易便聯想到，他胃不好，卻灌了很多的酒，之後才引發胃出血的。而慕總裁喝酒，大抵也就是兩種情況，一種是為了應酬，另一種，就是借酒消愁了。
“顧子揚！”慕東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明顯是嫌棄他多嘴。
顧子揚聳肩，識趣的沒有繼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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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顧子揚來了，慕東霆就急著敢天雪回去，她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樣，慕東霆看著別提多心疼了。
“雪兒，既然子揚來了，你先回去吧，言希那邊我也不放心，一下子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他會害怕的。”
“恩。”天雪點頭，她心裡也一直惦記著孩子呢。
天雪回到家的時候，時間還早，馮媽正在廚房中做早餐。見到天雪回來，急切的詢問道，“姑爺怎麼樣了？”
“動完手術，需要休養。”天雪簡短的
回答，隨即又問，“言希呢？”
“小少爺還在睡覺，昨晚哭鬧了半宿，最後哭累了，才睡著，怪可憐的。”馮媽一邊說著，一邊蹙眉頭。
天雪剛從醫院回來，匆匆的換掉了身上的衣服，簡單的洗了個澡，便急著回房看孩子，小傢伙躺在主臥的大牀上，小小的身體埋在被縟裡，只露出一張小臉，臉蛋上還掛著幹涸的淚痕，眼睛明顯是哭腫了，看的天雪一陣陣的心疼。
她低下頭，輕輕的親吻著寶貝的小臉，只是輕微的動作，孩子卻突然醒來了。
“媽媽，媽媽！”小傢伙昨晚受了不小的驚嚇，直接撲入天雪懷中，小腦袋靠在母親柔軟的胸膛中，嗚嚥著，又哭了起來。
“媽媽，言希怕怕，媽媽不要離開言希。”孩子的手臂緊緊的纏在她脖子上，說什麼多不肯放開了。
天雪抱著他，心疼的把頭埋在還在肩窩，和他親暱著，“乖，寶貝不怕，媽媽就在這兒，媽媽抱著言希。”
“爸爸，爸爸呢？我要找爸爸？”言希繼續哭嚷著，對於小小的孩子來說，爸爸和媽媽是缺一不可的。
天雪說不出此時心裡是何種滋味，她答應慕東霆會考慮他的建議，可言希這副模樣，她根本連考慮的餘地都沒有。
只要，只要他和張雅婷之間真的清白，只要他還是忠誠的，她想，她應該試著忘記曾經的傷痛，嘗試著走回他身邊，也許，這條路，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