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從上午開到傍晚，纔算結束。
厲寒一邊從會議室往總裁辦公室走，一邊順手鬆了領口的第一顆釦子。
路過祕書處的時候，小孫剛好從門裏出來，見到他，他下意識地便縮了回去。
“回來！”男人冷冷地扔出兩個字，他立刻麻溜地回頭，“額呵呵，厲總剛開完會啊？”
厲寒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啊？沒……沒有啊！”
“沒有？！剛纔見我就跑的，不是你？”
說話的工夫，他已經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小孫耷拉着腦袋，認命地跟了進去，“我……我真沒有！”
手裏的文件往辦公桌上一扔，厲寒身姿沉重地往沙發裏一坐，疲憊地揉着眉心，“有事說事！”
“厲總，我……我真沒事！我剛纔就是突然想起有點事沒做完，趕着回去做呢！”
“哦？是麼？！那你說說看，你是要趕着回去做哪件事？！”
“我……”小孫的臉垂得更深了些，支吾了半天，也編不出個像樣的理由。
厲寒將手從鼻樑上拿下，睜開眼睛，目光銳利地掃視過來，“我再給你十秒鐘！說還是不說，你自己決定！”
小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猛地擡起頭來，一張臉苦得像包子皮，“厲總，不關我的事啊！太太的脾氣您也知道，我怎麼敢不聽？！”
“太太？！”鳳眼微微眯了起來，他沉下聲音，用危險的語氣問，“太太讓你幹嘛了？！”
“她倒是沒讓我做什麼，反而是攔着不讓我去做！”
“少打啞謎！開了一天會，我現在耐心有限！”
“是！是！我說！”小孫擦了一把額頭上緊張出來的汗，“是關於明天晚上和賽琳娜小姐的晚餐！祕書處選了幾個備選用餐地點，我拿着來找您過目，正巧遇到您去開會，太太從您辦公室出去！我想着，她也是參與者，就先請她看了看！哪知道，她看過之後，全給推翻了，堅持非要去唐人美食街上的那家廣東菜館！”
“什麼？！”厲寒的眼神冷如寒冰，看得小孫渾身冒冷汗，“唐人美食街，廣東菜館？！”
“是！是啊！太太囑咐不要告訴您，說是不想您爲這些小事煩心！但，我總覺得心裏不安穩！那個賽琳娜小姐，就是暮……”
說到這裏，他悄悄擡眼打量了厲寒一眼。
男人臉色鐵青，一看就知道，他心裏窩着火。
小孫咬着牙，硬着頭皮往下說，“賽琳娜小姐，就是暮湘小姐！我怕……太太特意選那個地方是有什麼其他用心，所以……”
“所以很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我？！”
“嗯！”小孫唯唯諾諾地點了下頭。
老闆沒說話，他也不敢擡頭，侷促地握着雙手，盯着自己的腳尖。
厲寒掏出香菸，點上一根，深吸一口後，吐出一個霧白色的菸圈，然後語速慢悠悠地說，“你跟了我十幾年了吧？”
小孫摸不清他的意圖，緊張地答道，“屬下從您接手厲氏的時候起，就一直跟着您了！”
“嗯！算是厲氏的老人了！”
他語調越是平緩，小孫越是害怕。
漸漸地，他的兩條腿都開始微微打起了哆嗦。
偏偏厲寒喜歡鈍刀子殺人，又吸了幾口煙，他才淡淡地問，“說說吧，想要多少遣散費？”
“嗯？”小孫驚訝地擡頭向他看去。
煙霧繚繞在他的周圍，一時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知道，老闆不高興了。
“厲總！什……什麼遣散費呀？”
“怎麼？不想要？！那倒是省事了！直接去人事處結算這個月工資好了！”
小孫這下聽明白了，老闆這是要開除他呀！
他本就嚇到腿軟，現在更是再也站不住了，“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便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厲總，我跟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您千萬別趕我走！我……離開厲氏，我還能去哪兒啊？！”
“現在知道急了？”厲寒冷眼看着他，淡漠的樣子好似在看雜技表演，“你不敢得罪琳達，幫她瞞着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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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總，我不是成心的！我原本想着，您和琳達小姐是夫妻，晚餐她又是參與者之一，由她做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對象不是……她，換做任何人，這件事，琳達做主都完全沒有問題！但！可惜，厲氏要宴請的人是暮湘！任何事，只要和她扯上丁點兒關係，我都不能接受一絲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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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話，小孫心內一陣震動，“暮小姐已經消失五年了，您不會還……？”
“無論她消失了多久，只要她還是她，我的立場就永遠不會變！”說完這句，厲寒突然住了嘴。
用力吸了一口煙，他轉移了話題，“忠誠，是我對下屬的最基本要求，你要是做不到，那就趁早捲鋪蓋滾蛋！”
“屬下知道錯了！屬下以後絕不敢再對您有任何的欺瞞！厲總，您看在我跟了您這麼多年，也算兢兢業業的份兒上，就放過我這回吧？！”
思忖許久，厲寒才沉聲說，“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是！屬下一定長記性！”
小孫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渾身還在止不住的發抖，豆大的汗珠從臉頰緩緩流下，整個人明顯受了不小的驚嚇。
祕書處的同事們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都好奇地圍上來問。
“孫助理，你這樣子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出什麼事了呀？！”
“是啊，是啊，厲總又發火了吧？！”
“不對呀！厲總之前也發過脾氣，但從沒見你這麼大反應呀？！”
面對衆人七嘴八舌地提問，小孫擡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感慨地搖頭，“這次，我真是錯的離譜！差點兒就被趕出厲氏了！”
“啊？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呀？”
“就是！你可是厲總的左膀右臂！得多嚴重的錯誤，他纔會捨得把你開除？”
小孫長舒一口氣，“害！說了你們也不懂！總之，你們都記住，以後凡是跟SCE賽琳娜有瓜葛的事兒，都少沾爲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