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鳶蝶正蹙眉聚精會神地想著,冷不丁的,房間某個角落響起突然的震動。
“——!”
昏暗裡夏鳶蝶嚇了一跳,忙四處搜尋,最後在牀尾的單人沙發上找到了被遊烈粗暴地扔在地上的外套。
還有裡面慘遭拋棄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特助-周”。
望著這個陌生的備注,夏鳶蝶陡然反應過來。
今晚她就不該把遊烈帶上樓送進自己房間——
她都忘了,面前的人早就不是和她擠在洛杉磯公寓裡一邊賺錢一邊讀書的窮學生,他早回到了他那個富麗堂皇遙不可及的世界。他執掌著估值過百億的商業航天獨角獸Helena科技,更是遊氏集團獨一無二的太子爺,通訊錄裡的助理們都要分門別類加姓氏區分。
怎麽輪得到她來關心。
今晚她攔在他車前,他一定覺著可笑又厭倦吧。
留下時一定也最反感,換了只小貓小狗小狐狸趴在他車前,他也不會那樣直接開車或者倒離。
她得多叫他厭煩?
夏鳶蝶以為早就該沒知覺的地方又泛起麻木的鈍痛,痛得她滿胸口都滯澀憋悶地難受,原本唱著空城計的胃都跟著歇了,她自虐地想任它疼去好了。
不疼是不會長記性的。
撐著身慢慢站起,夏鳶蝶脫去鞋子,赤著踝足朝浴室走去。
遊烈亮著的手機反覆爍滅,對面的助理顯然打了不知道多少通電話。
直到夏鳶蝶進了浴室,關上門,接起。
“你好。”夏鳶蝶在接起電話的第一秒就平靜開口,“我剛剛在蒼城智能製造基地外一家酒店遇到貴公司的遊烈先生,他身體不適,正在我房間裡休息,請你按照我接下來說的酒店地址房間號過來接他……”
對面助理聽到這樣深更半夜接電話的卻是個陌生女聲,顯然嚇得不輕。
夏鳶蝶很確定,要不是她自動交待地點,對面可能已經要報警了。
而即便她交待了,也不排除對方還是準備報警。
這位周助理名為感謝,實為警告,暗示她不要妄圖對遊烈做出任何圖謀舉動、否則一定會付出代價後,順帶表示了自己一小時內一定趕到。
夏鳶蝶應聲,掛斷電話。
剛要放下的手機在她掌心裡兀地一停,她定睛看向掛斷電話後亮起的手機屏保——
只有一個花體英文單詞。
手寫的,Helena。
夏鳶蝶輕慢地眨了下眼睛。
海倫娜…?
一個不算非常常見的英文女名。
是他在加州理工留學時候的某任女朋友嗎,還是他那位未婚妻的英文名?
什麽為情所傷、男女不近。
果然謠言就沒幾句準。
夏鳶蝶輕扯了下唇角,將手機合上,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
被遊烈的助理警告過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給遊烈吃任何奇奇怪怪的藥了,她犯不著頂罪而上。
趁那助理到之前,她還是先衝個熱水澡。
不然可能在對方過來前,她就要先疲憊得昏過去了。
……
半小時後。
將一頭長發吹得半乾,已經是夏鳶蝶耗盡體力前,對自己的健康的最大尊重了。
眼皮更是困得快要黏上。
強撐著意識,夏鳶蝶穿著浴袍走出浴室,她拍了拍被熱水醺得潮紅的臉頰,試圖給自己找回點清醒的思考能力。
有點難。
打著哈欠恨不得倒頭就睡的夏鳶蝶走到牀邊,她遲疑了下,還是去了遊烈那邊,打開盞燈光偏弱的閱讀燈,她眺向牀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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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好像燒得更厲害了?
夏鳶蝶眼皮不安地跳了下。
她神情一秒就肅然,朝牀邊走了步,抬起手背就抵上那人睡夢裡也緊蹙著眉心的額頭。
果然,更燙了。
半小時前在浴室裡,還想著“助理都說了別動他,傻子才頂罪上”的念頭轉瞬就消失得沒了影,夏鳶蝶收回手,對著整個毫無防備的昏睡狀態的遊烈猶豫了好幾秒,她才終於選定了位置。
女人柔軟的指尖勾起男人垂在一側的手腕,晃了晃。
“遊總?”
“遊總??”
“遊、烈!”
一聲高過一聲,總算在夏鳶蝶打120前,牀上的遊烈緊闔著的眼睫顫了顫,皺著眉慢慢睜開。
夏鳶蝶長松了口氣:“你發燒了,你助理還在路上,我覺得你最好先吃一片退燒藥再——”
話沒說完。
她去桌上拿藥的、路過他眼前的手腕,忽然就被遊烈捉了過去。
夏鳶蝶一懵。
而下一秒,遊烈已經用他的手交握著她的五指,扣在頸旁,他聲音沙啞地闔下眼:“狐狸,今晚別鬧,再讓我睡會兒。”
“……!”
夏鳶蝶一顫。
鼻子酸得猝然,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
只是一個夢囈的稱呼而已。
……她怎麽就這麽沒出息。
夏鳶蝶心裡酸澀,也快要腿軟得跌坐下去,扶著桌沿才撐住了身。遊烈的指骨握著她的,十指交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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