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則遠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見他承認完了之後，就看見姜夢竹豎着眉毛，手叉着腰，對他說：“你知不知道在室内吸煙對不吸煙的人危害有多大，而且家裏還有一個小孩子，而且你亂丢打火機，被他抓到，萬一着火了怎麽辦？”

聶則遠乖乖低頭，承認錯誤：“抱歉。”

“像剛剛那樣，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他怎麽有一種在聶樹成家，感受到了被段琳罵聶樹成的時候？

彎了彎唇。

“嗯，下次一定注意。”

姜夢竹說：“别下次了，你現在就走，離開這。”

從她的視角來看，她很認真地在跟他說這件事，很生氣，可聶則遠卻還在笑？

她不知道聶則遠只是因爲，覺得他們現在很像老夫老妻。

姜夢竹情緒來了，越說越生氣。

大步流星三兩步便跨到門口，姜夢竹拉開門。

身後是姜恩影的哭聲。

聶則遠眨了下眼，呼吸微凝。

真生氣了？

直到被關在門外，聶則遠才算是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好像，确實太不認真了。

平日不怎輕易表露出情緒的男人繃緊了下巴，一臉愁容起來。

姜夢竹關上門後，呼了一口氣。

其實說完第一句她就後悔了，他們倆現在也沒有什麽正式身份，聶則遠吸煙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聽保姆說，他每次吸煙都是去門外過道裏吸的。

她知道。

只是氣不過。

這次打火機，多半也是抱孩子的時候不小心被他掉出來的。

姜夢竹思索這片刻，姜恩影的聲音已經越哭越大了。

蹙了蹙眉，她忙不疊跑過去。

–

姜夢竹這幾天焦頭爛額。

白天在學校忙一天，回家裏孩子又要黏上她。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她都已經很累了。

公寓内，姜夢竹正在帶娃，保姆在廚房洗碗，保姆接了一個電話以後，又忽然跟她說孩子有事發高燒了，聽孩子爸說高燒一直不退，所以她要回去一趟。

姜夢竹啊了一聲，“我理解……可是……我們怎麽辦。”

她懷裏抱着姜恩影，抓了抓保姆的胳膊，頭一次不知所措。

保姆也不知道，她解下圍裙，低頭思考了一下說：“我家裏離這邊有點遠，一來一回還要兩天，估計姜小姐您跟蛐蛐也等不了那麽久，要不您趕緊重新再找一個吧。”

這時候跟她說重新再找一個？

姜夢竹人都傻了，“這大晚上的，我上哪兒去找……要不您或許有認……”

保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她不顧姜夢竹的阻攔，直接去卧室裏快速打包好自己的行李，接着出了門。

忙着去見兒子。

話都沒聽她說完。

……姜夢竹再一次徹底地認識到了什麽叫翻臉。

兩秒後。

她不自覺地滑坐在了地上，掏出手機，白着一張臉，給導師打了個電話。

“喂，老師，我有點不舒服，嗯，明天可以請一天假嗎？”

–

聶則遠走出電梯，有秘書在跟他打招呼，他忽視走過，眉頭微微皺起。

走到辦公室，看見裏面收拾整潔，一如既往，眉頭又不自覺地皺了皺。

“聶總，怎麽了？”還是方茴先發現他心情不對勁。

靳弋聽見，收拾桌面的動作也轉過來，看着他。

聶則遠張口本來想說，好幾天了，姜夢竹生氣怎麽辦？

可想了想，想起上次他們倆出的主意，還是算了。

“你們出去吧。”

方茴和靳弋對視一眼，雙雙出門了。

幾秒後。

【女朋友心情不好怎麽辦？】聶則遠剛在浏覽器上打出這幾個字，辦公室來了個人。

“聶總，靳董來了。”方茴負責接待，側身請靳董事長進去。

聶則遠擡頭一看是靳南鑫。

“靳董。”沒敲門的小細節也就沒管了，他按下内線，叫方茴送兩杯咖啡進來。

這時候靳南鑫走走看看，似乎已經走到了他辦公桌附近。

電腦屏幕還開着，聶則遠眼角一抽，立馬關了。

靳南鑫似乎看着心情不太好，也沒注意他的那些小動作，挑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他問：“你最近有什麽時候能抽出空。”

“回去看看你小姨一趟。”

有些上了年級的老男人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擡起下巴，視線和聶則遠擡眼的目光對上。

“……小姨怎麽了？”

“……最近，在跟我吵架。”靳南鑫面色微微難堪，似乎餘沁瑤跟他鬧脾氣這事，讓他說到聶則遠面前來，令他覺得挺尴尬的。

聶則遠皺眉，下意識是擔心他小姨的。

靳南鑫也知道，上次還爲這事跟他杠，爲避免再次不哄而散，靳南鑫睥了他一眼，“她沒什麽事，就是在生氣。只顧着看孩子也不搭理我，你覺得這事，怎麽哄？”

聶則遠：……

怎麽哄，這三個字說出來，感覺挺别扭的。他也不知道啊。

聶則遠清咳一聲，忽然對靳南鑫心生些許同情，他想說靳董，實不相瞞我跟您情況也差不多。

寂靜了一下。

但靳南鑫肯定不是來聽他說這些的。

于是聶則遠道：“我抽時間去看看小姨。”

靳南鑫點點頭，說了個好。

“你老大不小應該有女朋友了吧？”走到門口，他回頭一瞅。

聶則遠微微擡眸。

靳南鑫微微擡手，“叫她也來。”

出門，靳南鑫跟靳弋說的一樣的話。

靳弋：……

最讨厭去小叔他家了啊喂！

–

聶則遠捧着一束花，在姜夢竹家門口徘徊。

想敲她家的門，又四指蜷縮，收了回來。

保姆家裏出了事需要回去一趟，孩子也就沒人帶，姜夢竹如果重新找保姆的話也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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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根本不夠。

好煩。

披頭散發，她在愁找保姆的事，姜恩影又開始哭，姜夢竹泡牛奶，姜恩影的哭聲響徹整個房間。

人在崩潰的時候，真的忍不住負面情緒不爆發。

尤其是姜夢竹這樣的情緒持續了好幾天。

捏着瓶子，姜夢竹幾乎想把奶瓶摔碎。

哭哭哭，就知道哭……姜恩影啊，你一哭，媽媽也跟着想哭知不知道啊！

聶則遠這時候還在就好了。

喻晴晴那句話還言猶在耳。

她現在知道什麽叫，養一個孩子需要付出多大的心血和精力了。

“别哭了。”姜夢竹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