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假冒偽劣

發佈時間: 2024-06-08 04:4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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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假冒偽劣
  雲珍兒猶豫了一下,終是點頭了。

  阿莞說,有些事情要跟隨心意走,她有時候便覺得阿莞過得很肆意,心裡也很是羨慕。

  或許,自己也該嘗試嘗試。

  得到了雲珍兒的肯定,柳青松大喜過望,接下來的心情,顯而易見的興奮,如同一個得了心愛之物的毛頭小子一般,認是誰瞧著,都能看得出來柳青松心情愉快。

  柳家兩位妹妹很是疑惑,哥哥出去了一趟回來,怎的這樣高興,比她們放起了風箏還要興奮。

  柳青松眉眼愉快道:“青兒,過兩日哥哥帶你們去城郊賞花如何,城外山上的杜鵑開得極盛。”

  前兩日柳家兩位妹妹便鬧著讓柳青松帶去賞花遊玩,但柳青松以生意過忙為借口,不太願意帶她們出去,為此,她們還與哥哥鬧了兩個時辰的脾氣呢,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拍手道:“好呀好呀,哥哥最好了!”

  柳青松道:“再請珍兒姑娘與你們一道去如何?”

  年紀最小的棠兒更忍不住跳起來:“好呀好呀,棠兒最喜歡與珍兒姐姐一道出門玩。”

  柳青松道:“你們若是喜歡,日後還能多請珍兒姑娘來府上做客,或者出門逛街,若是缺了銀兩,便找哥哥要。”

  柳家兩位妹妹聞言,只差高興得跳起來了,與柳青松嘰嘰咕咕地說了一陣之後,便跑去找雲珍兒了,一口一聲珍兒姐姐的越發親熱,叫得院子裡好不熱鬧。

  雲珍兒感到非常無奈,但心情亦是難言,帶著些許緊張、些許悸動,從未感受過的心情,陌生非常。

  與當初與李家議親,與自己即將嫁為人妻的忐忑完全不一樣。

  她此前覺得自己已心如死水,卻此刻感到一種陌生的悸動與緊張無措。

  雲莞本就被顧庭拉走了,在樓上談些生意上的事情,不經意一瞧瞧,便曉得了柳青松定然是在姐姐這兒得到了不錯的回應。

  她心裡感到詫異的同時,也為姐姐高興,不曉得不過小半日的,今日一早還不願多說此事的姐姐,何以這樣快改變主意,想著等下一定要找姐姐,暗中打聽打聽。

  她一回頭,便見顧庭依舊在琢磨。

  雲莞自從西甸回來之後,還沒見過顧庭,這會兒,他大約是從蕭韞之那兒聽說了一些事,知道她有意打入西甸國的礦石市場,也想來分一杯羹。

  雲莞好笑道:“顧公子既然與蕭扶疏認識多年,為何這些年一直不做此事,反而等到了現在。”

  顧庭幽幽地看了一眼雲莞:“阿莞,這你便不曉得了,本公子這些年,東西南北地跑著,哪時消停過幾日,還常常被你家蕭公子奴役驅使,啃的還都是家裡的老本,哪裡有精力做自己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顧庭能幫蕭韞之處理的,都是些東瀾國內的商業之事,再涉外,他便無能為力了。

  雲莞輕笑了一聲:“你想做便做了,顧家這樣大,還少了你承包兩座山的錢不成,來找我做什麽?”

  顧庭笑眯眯道:“這不是聽說阿莞獨具慧眼,一雙火眼金睛能識金斷玉。”

  雲莞虛假地笑了笑,抬手道:“不敢!”

  顧庭立刻道:“阿莞,好阿莞,與我合作又不會虧待了你!”

  他這才剛說完呢,蕭韞之便從外面走進來了,不快地睨了一眼顧庭:“滾!怎麽叫人呢?”

  顧庭一瞧見蕭扶疏來了,便跳腳道:“好你個蕭扶疏,本公子這些年為你兢兢業業累死累活,你現在倒好,半點好處都沒想著我!”

  扶疏公子依舊瀟灑落拓,“有好處我不想著我家阿莞,還想著別人?”

  顧庭:“……”

  他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好生氣,若不是他打不過蕭扶疏,一定跟他打一架。

  只能退而求其次,他非常認真地看雲莞:“阿莞,你這未來夫君的秉性,實在不堪為配,不如趁早換一個?嗷!”

  一說完,蕭扶疏便掃了一腿過去,顧公子只能幽幽怨怨地往旁邊站去。

  雲莞彎眸失笑,也沒再開玩笑了,她本來也不可能更不會阻止顧庭加入,只要談得合理,合作愉快,在前期有合作夥伴自然是最好的,當下便道:“顧公子想加入,我哪有阻攔的道理,咱們合計合計?”

  顧庭眼前一亮,也不理會蕭韞之可能會打自己,當下湊過來,嘀嘀咕咕地跟雲莞合計了起來。

  兩刻鍾之後,一行三人悄悄離開了人間至味,又往珠翠閣去了。

  顧庭瞧著一大箱子的玉石,表情誇張的模樣讓雲莞唇角直抽抽,“顧公子在金銀窩裡長大的,什麽樣的好貨沒有見過,能否收起你浮誇的表情。”

  顧庭刷的一把打開了折扇:“既然如今尚未找著好些的玉匠人,這些玉石扔在這裡,也是可惜,不如,拿去京城如何?”

  雲莞指了其中三塊最大的玉石:“這,這,還有這,已經交給我家扶疏公子,你若是看上了別的,倒是可以拿去。”

  顧庭:“……”

  最後,他還是拿走了幾塊玉石,只道這兩日便差人拿去京城,而後便興致勃勃地去安排其他事宜了。

  雲莞瞧著顧庭興致勃勃地離開,道:“顧庭此人可真奇怪,好端端地跟在我後邊走做什麽?”

  蕭扶疏不在意道:“阿莞若是願意,自可讓顧庭與你一道合作,顧家的門道廣,顧庭將來也是顧家的主子,對阿莞的日後發展也有些益處。”

  雲莞笑眯眯地應下來:“好吧。”

  其實,她倒是覺得,顧庭這般喜歡與自己合作,還是因為蕭韞之。

  蕭韞之此次來陵陽城,為的也是瞧瞧送回來的玉器情況如何,雲莞便與他商量了一番尋找匠人的事兒,蕭韞之道:“下個月阿莞若是想去桂州,我便陪阿莞去一趟便是。”

  雲莞道:“倒是想去,不過還需瞧瞧下個月的安排如何,也得等二哥成婚之後。”

  蕭韞之點頭:“依阿莞。”

  忙完了這些事兒,雲莞心裡還惦記著雲珍兒與柳青松的事情,忙回去找雲珍兒。

  雲珍兒臉色微紅:“阿莞,姐姐也想試一試,不求最好的結果,只願日後不讓自己後悔。”

  雲莞沒想到姐姐的想法竟然這樣開明。

  “也好,姐姐便從心而走,世上的事情,很多時候原本也並不太複雜的,感情之事,跟著自己的心意走,便簡單許多。”

  雲珍兒點頭,“嗯,阿莞說得是,從前是我進了死胡同。”

  雲莞笑道:“其實,我看還是柳公子這般執著,打動了姐姐。”

  雲珍兒無奈得很:“你呀。”

  從與雲珍兒這邊得知了緣由之後,雲莞心裡著實為雲珍兒感到高興,她想著,日後柳青松若是敢欺騙姐姐,讓姐姐再受一次傷害,她會讓再傷害姐姐的人,以命相抵。

  *
  因著鎮上有事,雲莞今日要與蕭韞之一道回太平鎮。

  從人間至味出來時,已是午後即將申時時候,城裡有些熱鬧,雲莞注意聽了一下,方曉得,原來是二月椿闈之後,三月出了今年金科進士中榜的名單。

  消息經過兩月,終於從京城傳回來陵陽城中。

  蕭韞之道:“今年陵陽城進京趕考的有三十個考生,便有五人傳回捷報。”

  東瀾國每一次椿闈,參加科考的考生一州府取舉人三百的名額,綜合全國的人數,能參加科舉考試的,大約便是三千多人,而真正錄取的進士名額,過去是兩百人左右,因惠帝重文輕武,因此到了惠帝一朝,每一次會試的進士名單,增至三百人,陵陽城一城三十個考生,倒是傳了五人的捷報回來,對於各地而言,已經非常大的數量。

  雲莞道:“如此說來,陵陽倒是個人傑地靈之地,怪不得鄉紳與官府這般大肆張揚。”

  蕭韞之道:“三甲雖都出身江東城鎮,但今年甲榜第四,探花之後的進士,卻出自陵陽,且陵陽城五名考生,名次皆在百名之內,自然要慶祝一番。”

  雲莞奇道:“這位甲榜第四是誰?”

  蕭韞之:“林志遠。”

  雲莞:“……”

  看來原先的雲莞這般迷戀林志遠,是真的挺有理由。

  她這邊與蕭韞之說著話,集市上也傳了這樣的消息,關於太平鎮上林村的林志遠,嶽山書院山長的未來女婿中了甲榜第四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甚至還有人將林志遠與早年的蕭浮生拿來比較。

  “假以時日,林小公子未必沒有拾痕公子的魄力呢。”

  “我瞧著林公子便是太年輕了,若是再等一次,陵陽城未必不能出第二個探花郎。”

  “就是,原來竟是這般人物,怪不得得嶽山書院山長的看重。”

  溢美之詞無數,其中不乏羨慕的。

  雲莞不以為意:“拿林志遠與二哥比較,簡直是辱沒了二哥,林志遠此人讀書尚可,人品卻不太行,將來倘若真的為官,未必是百姓之福。”

  蕭韞之瞧著她這般評價,不由得一笑,倒也不說什麽了。

  陵陽城這般熱鬧,太平鎮上更是因為傳回了林志遠中了甲榜第四的消息而大肆慶祝。

  當下,一地考生的會試的中榜數量與質量,便代表了一地的文化水平,也代表了鄉紳、學政、學官、官學的成績,更直接與當地官員的政績掛鉤。

  太平鎮幾乎自蕭浮生之後,便不曾再有進士出身,如今林志遠中榜,不知讓他們高興成何等模樣。

  雲莞並不太去關心這些事情,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呢,只願,林志遠人品雖不行,日後做官,卻能多體諒自己曾經經歷過的苦楚生活,將心比心,造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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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六月初十,距離雲懷誠六月二十八大婚只有十八日的時間,桃花暫時放下彩絲閣的生意,回村備嫁。

  這段時間,雲家原本也應當處處忙碌於雲懷誠的婚事,但一個不好的消息,卻從青州府旬城傳了回來——有人偽造太平書畫紙,充當雲莞所造的太平書畫紙以更低十文前一刀的價格售賣給紙鋪和客人,客人買回去之後,發現原本質量上乘的書畫紙暈墨過分,紙張易爛,紙質極差,鬧了不小的動靜,太平書畫紙在青州的口碑,急劇下降。

  她不得不親自前往旬城一趟。

  還好旬城並不遙遠,快馬來回,不過四五日時間。

  雲懷誠擔心她無法按時回來,也擔心旬城那邊的生意狀況。

  雲莞道:“二哥放心便是,我一定會在你大婚之前回來的,假冒偽劣,我去一番舉證,便將人告去官府了,也不過幾日的事情,路上耽擱不了什麽,這還有半個月才成婚呢,必定不會耽誤。”

  雲懷誠歎了一聲,哪裡是擔心雲莞耽誤了,便是怕她操之過急,“此番前去,阿莞一定小心一些。”

  “我知道。”雲莞應了下來,便與蕭韞之一道出門了。

  太平書畫紙在青州一帶賣得極好,造紙的成本,還這樣低小,自然有一些貪圖小利之人偽造。

  這般貪圖利小之人,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人,偽造太平書畫紙,只是瞧上了它日後的發展潛力,而雲莞在青州府,還與幾位富紳一道合作,將太平書畫紙在此地推銷起來,此人這般弄虛做假,損的不只是雲莞的利益,還有幾位青州富紳的利益。

  因此,此事也並不難解決,要雲莞這個太平書畫紙的主人出現,再提供證據,一舉將此人告上了公堂。

  只是,東瀾國的商業方面的法則,對於弄虛作假,假冒偽劣的打擊與懲罰,力度並不是很強,只是這也難不倒雲莞一行人,又有青州的富紳在背後運作,不出五日,事情便完好解決,亦向百姓、顧客公告事情的來龍去脈,恢復了太平書畫紙的名譽,那位造假之人,也被打入了大牢。

  只是,兩人卻被大雨耽擱了行程,不能立刻回陵陽城。

  雲莞看著窗外大雨傾盆,有些無聊地趴在桌子上,道:“如今商業發展這樣興盛,但我瞧著,其實我朝在這方面的律法,著實欠缺,若非那人本就有前科,此番還不好處理,怪不得他一開始邊那般有恃無恐。”

  蕭韞之道:“士農工商,當朝定製律法的皆是文人,士人瞧不起商人,又豈會去維護商人的利益?”

  雲莞便不太高興:“若是沒有商人,這世上,何來金錢流通,誰養國家,誰養官府?百官的月俸從賦稅而來,賦稅從何而來?還不是從商人農民百姓的稅收從所得?可真奇怪,分明日日忙碌為了名為了錢為了利,到頭來總不願意承認自己離不開銀錢,反倒是鄙視真正掙錢的人。”

  蕭韞之倒從未想過這些問題,聽著雲莞不平的語氣,好笑地摸了摸她的發頂:“阿莞說的有理。”

  雲莞輕歎了一聲,也笑得自己說這個很是沒有道理。

  思想的變化,是千百年的進化歷程,遠比器物的發展變化要緩慢許多。

  她也不說這個事兒了,只是看著窗外大雨傾盆,旬城的雨已經斷斷續續連續下了兩日,心中便有些煩悶:“旬城的雨下得這樣大,也不曉得陵陽城那邊如何,如今正是夏收時候,若是也遇上了大雨,村裡的高粱正準備收割呢,此時村民們定沒有收割完,穗子怕是要被大雨折斷了,莊稼欠豐收可如何是好。”

  蕭韞之亦沉默地看著窗外的大雨,良久之後才道:“旬城和陵陽相距兩日之遠,或許雨勢沒有這般大也不一定。”

  南方十裡無平地,十裡不同天。

  雲莞輕歎了一聲道:“但願陵陽那邊雨勢真的沒有這般大。”

  旬城的大雨,這兩日,每次停了一個時辰或兩個時辰,便會繼續下,晝夜不停,空中已連續三日不曾見過日光,日日烏雲籠罩,好似破了一個窟窿似的。

  雲莞原先還能安心等待,可眼看著這般耽擱著耽擱著,便到了六月十九,還有九日便是雲懷誠大婚之日,再加上雨水不斷,心中便越發焦躁起來。

  大雨不僅困住了她和蕭韞之的行程,便是雨停了也不好趕路,來時只用了兩日之間,回去只怕要用上三四日。

  因為大雨,她和蕭韞之也無法趕路回去,此番出門在外的人,幾乎也因著大雨全都滯留在城中,城內河水激漲,已經升到江岸的最高處,若是這雨還不停,只怕是要鬧洪澇之災了。

  當下路程遙遠,消息傳遞困難,她也不知陵陽城的情況如何,只盼天公作美,老天不降災。

  但或許被困在此,隨著雲懷誠大婚的日子越發近,這兩日,雲莞的心中也越發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