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景明帝開口問道:“什麽事情?”
長公主道:“皇上今日見到枝枝了,見到這孩子如何?”
“看你那樣子,不只是認她當個義女,你要為她求什麽?”說到這裡,景明帝轉頭看了她一眼,道:“有話直說。”
長公主笑了笑,道:“真是什麽瞞不過皇兄的眼睛。”
她頓了片刻,輕聲道:“臣妹實在喜歡枝枝,想求皇兄為她封個郡主,不知皇兄答不答應?”
景明帝淡淡問道:“這提議封號一事,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黎府那邊授意?亦或是,黎枝枝自己向你求的?”
長公主沒想到他竟會疑心到這個份上,急忙解釋道:“是臣妹自己想的,和枝枝沒有關系,那孩子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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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擔心景明帝對黎枝枝生出誤會,長公主又道:“枝枝是個好孩子,她從未向臣妹索要過什麽,哪怕給了她,她也是推拒再三,不敢心安理得地收下。”
聞言,景明帝便道:“你看重她,自有你的道理,朕相信你的眼光,澗底孤松二千尺,殷勤留看歲寒枝,能作出這句詩的,想必也不是什麽卑劣之人。”
說到這裡,他負著雙手,似在沉銀,忽然問道:“這黎枝枝的親生父母都已不在了?”
長公主心裡微微一突,才答道:“臣妹聽黎府是這麽說的,說枝枝雙親不在人世了,黎侍郎便收養了她,黎府上下也都稱她表小姐。”
這個回答頗有些巧妙,她說的都是實話,縱然來日有個萬一,那也不關她和黎枝枝的事情。
“嗯,”景明帝應了一聲,松口道:“此事朕允了,一會便擬個旨意傳下去,讓禮部挑個日子,準備授封之事吧。”
長公主本以為還要費些口舌,卻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爽快,頓時松了一口氣,微笑道:“那臣妹就代枝枝謝過皇兄了。”
誰知景明帝忽然問了一句:“怎麽,你以為朕不會答應?”
聞言,長公主一怔,還沒等她說話,景明帝又擺手,道:“罷了,朕要去批折子了,還有別的事嗎?”
長公主自是不敢打擾,便提出告辭,在原地目送帝王儀駕遠去,景明帝年長她八歲,身量頗高,骨架也大,長公主自小就很羨慕他,這麽寬闊強健的身材,舞起長槍的時候,舉重若輕,颯爽利落,十分好看。
從小到大,她心中最敬仰的人,也正是她的胞兄,只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背影不如從前那般筆挺高大了,長公主有些恍惚地想,原來已過去這麽多年了。
……
禦花園。
自打景明帝和長公主走後,容妃和純妃也都各自散去了,只留下黎枝枝和蕭晏二人,她有些心不在焉,看見不遠處的廊下,掛著一只鸚鵡,宮人正在小心翼翼地給它喂食。
“怎麽了?”
蕭晏的聲音喚得她回過神來,黎枝枝搖首道:“我沒事。”
蕭晏只看著她,不信道:“你的臉上分明寫滿了有事兩個字。”
“太子哥哥這麽關心人家啊,”黎枝枝眸子一轉,笑意盈盈道:“既然如此,哥哥不妨猜一猜啊。”
少女笑得狡黠靈動,蕭晏心中微微一跳,定了定神,才問道:“是因為容妃之前拿出的那幅畫?”
沒想到還真叫他猜中了,黎枝枝不由怔住,面露訝色,正在這時,有一名宮婢過來行禮,恭恭敬敬地道:“黎姑娘,容妃娘娘請您前去聽雪亭敘話。”
聞言,黎枝枝正欲起身,蕭晏卻一把拉住她,微微眯起鳳眸,盯著那婢女道:“容妃叫她有什麽事?方才為何不說?”
語氣有些銳利,那宮婢似乎很怕他,戰戰兢兢地道:“奴、奴婢不知,只是娘娘是這麽吩咐的……”
她看起來簡直快要哭出來了,渾身都打哆嗦,倒叫人有些不忍心逼問了,但是蕭晏並未松口,只是道:“你去回容妃娘娘,枝枝對皇宮不熟悉,怕走迷了路,況且長公主殿下叮囑她在這裡等候,不好離開,她若有什麽事情,大可以來禦花園。”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孤如今腿傷未愈,需要照顧,離不開枝枝。”
黎枝枝:……
眼看那宮女嚇得瑟瑟發抖,黎枝枝柔聲安撫道:“勞煩你去回稟娘娘吧,既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想必娘娘不會怪罪你的。”
相比起蕭晏的不客氣,黎枝枝的態度簡直是讓人如沐椿風,那宮女果然安心許多,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蕭晏看了黎枝枝一眼,哼出一聲輕笑,道:“你倒是很會就坡下驢。”
“咦?”黎枝枝面露無辜,故意道:“難道不是太子哥哥傷了腿,身邊離不得我麽?”
看她那得意洋洋,還要故作無害的模樣,像一只翹著尾巴的小狐狸,讓蕭晏心裡癢癢的,很想拽一下她的尾巴。
不多時,容妃竟然親自前來了,人未至而笑聲先到,香風陣陣,她施施然入了亭子,黎枝枝起身向她行禮,她只隨意擺了擺手,又和蕭晏打了招呼,這才在旁邊坐下來,笑著對黎枝枝道:“枝枝妹妹坐呀。”
黎枝枝依言坐下,卻不想蕭晏開口道:“娘娘叫錯了。”
容妃一怔,蕭晏淡淡提醒道:“枝枝是長公主殿下的義女,與孤是兄妹相稱。”
“哎呀!”容妃這才反應過來,美目一轉,笑道:“是本宮一時嘴快,沒動腦子,黎姑娘和太子殿下可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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