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衝擊波夾雜着火星和碎片,在爆炸中燃燒迸濺。
庇護所的承重牆承受不住,再一次崩塌。
熾熱的火光中,廢墟殘骸如雨點般傾瀉而下,隔絕了機槍的掃射和嘈雜的人聲。
“行動一組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蘇副隊長怎麼樣?”
“糟了,白隊長進去了,趕緊攔住!”
…..
地獄之火幻化出陰森扭曲的頭顱,嘈雜的聲音被吞噬殆盡。
她握着沙漠之鷹的手被燙傷,鮮血尚未從手指滴落,就被炙熱的空氣迅速蒸發。
但,她沒有感覺到疼痛,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不管這一幕在她的夢境中重複了多少次,耳邊都是他焦急粗重的呼喚。
隨後,她擡起了手中的沙漠之鷹,對準了從火焰中緩緩浮現的惡魔。
“砰!”
人影漸至。
“砰砰!”
“砰砰!砰砰砰……”
子彈穿透那道虛影,就像是穿透空氣,消失在了地獄烈焰中。
子彈耗盡,她鬆開了手中的金色的槍,背靠着巖壁滑落。
火焰在空氣中噼裏啪啦作響。
“我來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條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喘息聲音。
隔着漫天火牆,他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朝她伸手……
“蘇白,等我救你出去!”
那個人影微微一笑,說道:“回去吧……”
突如其來的二次爆炸,漫天的火焰席捲了所有。
地面出現裂縫,山川大地都在震顫,萬物在燃燒。
腳邊滾落半顆帶血的頭顱,他四分五裂的軀體,被烈焰化成的魔爪拉進無盡黑暗的地獄深淵之中。
“蘇白!”
蘇淺淺從夢中驟然驚醒,衣服已經被汗浸溼,瞪大的雙眼噙着淚,透着驚慌與絕望。
她艱難地吞嚥着,少頃方纔緩過神來。
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落在臥室的牆壁,印出一幅美麗生動的花草圖案。
“吱呀”一聲,臥室的門被人推開。
白姨端着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看到牀上坐起身來的蘇淺淺,懸了半個多月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來。
“少主再不醒來,這新年可就要過了。”
白姨將熱水放在牀頭的竹架子上,擰了毛巾給蘇淺淺擦臉。
“師父給我用藥了?這次睡了多久?”
聲音有些沙啞,像砂紙在地上摩擦發出的聲音。
“也就十幾天,明天除夕,先生已經回郝家別墅去了。”
白姨仔細幫她擦了臉,又重新擰了水幫她擦了雙手。
“白姨,四爺他……”
“你昏睡的這些天,葉四爺都是下午來看你。”
不等蘇淺淺說完,白姨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你是不知道,四爺爲了你都把竹苑的瀾庭閣租下來了。”
蘇淺淺:“瀾庭閣的使用權在我這呢,誰給他籤租賃合同?”
白姨洗了毛巾擰乾,端起水盆後輕笑道:“盟主在你昏睡的時候,借用了你的食指摁了手印,改了租賃合同。”
蘇淺淺:“……”
瀾庭閣一個月的租金,最少一千多萬呢。
好歹她是二手房東啊!
師父,不帶你這樣搶生意的。
蘇淺淺扶額擡頭,望着窗外的紫鳶花,無聲長嘆。
“對了,盟主讓我轉告你,瀾庭閣每個月的租金是一個億。”
蘇淺淺氣笑了,咬牙切齒吐槽:“他怎麼不去搶!”
“搶什麼?”
許久沒有聽到的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蘇淺淺擡眸看過去,只見葉容臻一身黑衣雙手插兜,帶着初春的清寒氣息走進臥室。
他徑直來到她的牀邊,嘴角噙着笑意,深邃透着柔光的眸子居高臨下看着她。
他在牀邊坐下,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打趣道:“沒想到你這麼能睡。”
還記得上一次昏睡,還是在莞城的時候,也不過是睡了三天。
“我倒是不想的。”
蘇淺淺的聲音仍舊沙啞,低垂着眉,思緒在腦海裏快速運轉。
半個多月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
“今天怕是沒空陪四爺。”
蘇淺淺說着掀開被子走下牀,粉色的蠶絲睡裙穿在她身上,把她完美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葉容臻喉嚨下意識滾動一下,深邃的眼眸跟隨着她的聲音,眸色晦澀不明。
“爲什麼?”
從衣櫃隨便拿了一套粉色連衣裙,蘇淺淺從葉容臻身邊經過。
“還有重要的工作處理。”
她扶着牀邊彎下腰,伸手去拿那雙粉色兔子拖鞋。
“你們設局……”
蘇淺淺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這個姿態,讓她胸前的春光,在葉容臻眼前暴露無遺。
如果不是看到她專注於分析事件,葉容臻都以爲她是故意而爲。
“你一開始就知道?”
葉容臻站起來,跟在蘇淺淺的身後走到浴室門口。
蘇淺淺站定,一手把着浴室的門,昂起頭目不轉睛地看着葉容臻的眼睛。
“不,我是在被帶到刑訊室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的。”
“在周佳怡想要禍水東引,攀咬蕭家的時候,差不多就想明白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砰-!”
浴室的門猝不及防被蘇淺淺關上,同時也阻擋了葉容臻還未說完的話。
葉容臻先是一怔,伸手在磨砂玻璃上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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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厲害。”
他把聲音提高了一些,重複了一遍剛纔沒有說完的話。
“我知道四爺聰明,你不用特意再說一遍。”
話落,浴室的流水聲傳來。
葉容臻訕訕地摸了摸鼻尖,轉身往陽臺走去的同時,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十多分鐘後,浴室的水聲停止。
蘇淺淺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瞥了一眼在陽臺抽菸的葉容臻,清冷的眸子瞬間冷下幾分。
“改明天我給四爺做些戒菸喫的糖果。”
她平靜的聲音雖然聽不出喜怒,但是葉容臻卻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滿。
把菸頭摁滅在陽臺角落的菸灰缸裏,朝蘇淺淺走來。
他攬上她的腰肢,柔聲道:“工作的事情不急,我們先去喫飯。”
——
竹園的青石小路,兩邊每隔一米就掛上了紅色的燈籠,遠遠看去像一條落入凡間的火龍。
飯後,兩人並肩走在竹園的青石小路上。
還沒有走出多遠,就看到白姨形色匆匆迎面走來。
白姨行至兩人面前,把氣喘勻後才說:“少主,內院大門有人跪地求醫。”
“對方沒有通行幣?”
按照南園的規矩,只要交了通行幣進入內院,是會有人過來登記,可以安排跟師父見一面。
“是趙家大小姐。”白姨輕輕嘆了一聲。
“哪個趙家?”蘇淺淺微微蹙起眉頭。
“是市政祕書長趙錫鴻的女兒趙舒琴,前些天聽說,趙家老爺子生病住院。”
“原來是四爺那位紅顏知己?”
“那就過去看看熱鬧。”
蘇淺淺意味深長地瞥了葉容臻一眼,率先往內院方向走。
葉容臻跟在後面,還是解釋了一句:“趙部長這個人其實還不錯,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傳聞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驕傲的京城葉四爺,他居然追着人低聲下氣地解釋。
這一幕,如果讓身邊的人看到,估計會驚掉自己的下巴。
“嗯,解釋就是掩飾,這個我懂!”
蘇淺淺腹誹:她以前怎麼不知道,葉四這貨身邊圍着這麼多爛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