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夢竹嗤笑了一聲。

真是。豪橫。

他還說：“如果你要做，我都會支持你。”

姜夢竹覺得，如果聶則遠真的如他所說，會這麽支持她的話，是不是也成了一個不一樣的商人了。

一個并不那麽唯利是圖的商人。

可是聶則遠憑什麽要支持她呢？

要幫她，以什麽身份？

自己肚子裏孩子父親的身份？

姜夢竹目前還是消受不起他這份好，她也清楚，自己目前來說，這個想法還是太幼稚了，于是姜夢竹低下頭喝了口水，咕哝地說：“再說吧。”

……

“也行。”

聶則遠收回手。

也意識到是有些逾越了，讓她感受到了壓力。

“剛剛沖你發脾氣了，對不起。”

聶則遠聽見她的道歉，再看着她此刻一副做了虧心事不敢瞧他的小表情。

有些驚訝。

有些突然。

但，忍俊不禁。

聶則遠想姜夢竹怎麽就能那麽可愛呢。

有情緒很正常。

其實生長環境不一樣，聶則遠也明白她常常想的都是一些高境界的東西。

有的人物質基礎太豐厚了，上層建築也跟随着就納入思考範圍之中。

這不是單純，套話。

這是姜夢竹。

這才是姜夢竹。

他相信她會做到的。

之前聶則遠因爲生活的壓力常常跟她不能企及。

他想這次一定不會了。

他想笑，忍住了，不過他心情愉悅，眉目舒展。

外面下着雨，聶則遠内心晴空萬裏。

客廳沙發響起電話，姜夢竹去接：“真的嗎？爺爺奶奶醒了？”

聶則遠收碗筷的動作一頓，目光跟随着她。

“好，我們這就過來，謝謝您。”姜夢竹一邊拿外套，一邊對聶則遠招手。

“快快快，快走。”

“還沒洗碗……”

“回來再洗。”姜夢竹唇角帶着笑，匆匆套起鞋。

“好。”聶則遠的眉頭也不由得染上喜悅的色彩。

放下手頭上的事。

–

“真的嗎？确實是他？”又過兩天，聶則遠緊擰着眉頭，拿起一旁沙發沿放着的外套，說了句好，“我知道了。”

“人找到了。”

他挂斷電話，對客廳裏正放下一盤水果的姜夢竹說。

姜夢竹愣了片刻，看向沙發上坐着的奶奶。

奶奶今天剛出院，但爺爺受的傷更重，還做了手術，所以還躺在醫院。

還要多待一段時間。

奶奶問：“什麽人？”

“沒什麽。”聶則遠和姜夢竹不約而同脫口而出。

姜奶奶還不知道司機疲勞駕駛且肇事逃逸的事。

他們不說，也是怕奶奶擔心。

她說：“沒什麽，奶奶，您自己在家先好好休息，我跟聶則遠出去一趟，回來再跟您一塊去醫院看爺爺。”

姜奶奶說好，“路上開車千萬要小心呐，這次就是，司機一個沒看見前面的車，全車都糟咯。”

姜夢竹和聶則遠對視，姜奶奶還以爲是司機不小心。

他們都明白姜奶奶是因爲這次坐車坐怕了，才會叫他開車小心，聶則遠答應道：“好。”

開車去警局的路上，姜夢竹回想起剛剛，奶奶談起這次事故幾乎要抹淚的神情，還有爺爺，現在還躺在醫院，更别說車上其他别的受害者。

“聽奶奶說，司機是他們每次去野營常聯系的，看來是熟人。”

聶則遠嗯了聲，“确實是熟人，我也聽說了，可能就因爲經常載，也常跑這路，對自己的車技就有自信膨脹了起來，知道嗎？聽說那趟車上還有因爲司機逃逸，傷者失血過多而亡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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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則遠微微垂眸，看她一眼，“爺爺奶奶的情況，算是很幸運了。”

“氣死我了，就算是熟人，也非得把他弄進局子裏不可。”姜夢竹憤憤地看向窗外，半響，實在壓抑不住悲憤的情緒，緊緊攥着拳。

“放心，七年以上。”聶則遠說着。

還順便安撫了一下姜夢竹的情緒。

她悶悶嗯了一聲。

“謝謝你。”

–

交通肇事逃逸緻人死亡的，處7年以上有期徒刑。

司機在法律的強制執行下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這次的事情，不過短短七天，姜夢竹卻覺得自己身上發生了别人七年都可能遇不到的事情。

車禍，暴雨，抓人，打官司？

直升機，談話，情緒爆發？

姜夢竹承認自己對聶則遠的看法有了本質的變化。

她覺得自己以前認識的聶則遠可能還是太片面了。

回到斛城，她走進卧室，手裏拿着衣服跟喻晴晴打電話：“爺爺奶奶都安頓好了，聶則遠送完我也回去了。”

淺淺交代。

“爺爺出院了吧？”

“嗯。”

“……我聽你說完，覺得好震撼，感覺這次聶則遠還挺可靠的。這次有沒有不一樣的感受？”

姜夢竹頭靠在衣櫃，想了想，“人是有很多面的，而且同一個人在不同的場景下，他可能展現出來的行爲舉動是不一樣的，這是我的感受，很複雜。就像以前，我根本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這麽信任聶則遠，我也根本沒想到他會帶給我這麽濃厚的安全感，那個時候，真的感覺差點就死了，還好有一個人。”

“……雖然沒怎麽太聽得懂。”喻晴晴說幸好：“但是我承認我對他改觀了！他跟以前的聶則遠不一樣。”

姜夢竹微微展顔，也說：“我也是，有點，全新認識的感覺。”

“那我有一個問題啊，如果當時你說環保的時候，他的最終态度是不支持，你會怎麽樣呢？”

姜夢竹想了一會兒。

低聲道：“失望，然後，尊重理解吧。”

她拿着衣服進浴室。

就像他說的，每個人态度不一樣，别人不支持也并不一定就是惡劣呀，是吧？

她自洽了。

喻晴晴哦了一聲，又跟個好奇寶寶似的問道：“可能你以前跟他談戀愛的時候，很缺乏安全感吧？那這次的安全感是不是跟你以前缺的那種安全感很不一樣？”

姜夢竹真想說不愧是做過娛記的人。

問的問題都這麽格式化。

還這麽多。

姜夢竹說當然啊，“這次是惜命的安全感，以前最多——小情小愛。”

喻晴晴大叫，“小情小愛，喲，這是把之前的青澀感情給弱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