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黎心中一顫,頓時明白楚君晏是在爲揭穿雲婉渃受到虐待之事做鋪墊,連忙笑着點了點頭。
“好啊,正好方纔我也在遺憾,沒能在生辰這日拜會母親呢,走吧。”
顧輕舟神情深沉,顯然對這個決定極爲不悅。
孟氏眉心動了動,心頭猛的一跳。
她容忍了雲婉渃那麼多年,終於等到雲老爺子徹底年邁,雲家也一日不如一日,反倒是她身後的孟家蒸蒸日上。
再加上歡宜和三皇子定親,她這個做三皇子妃生母的,自然不可能再一直被雲婉渃那個原配壓着,所以纔會讓趙嬤嬤在今日顧清黎的生辰上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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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可以徹底地弄死雲婉渃那個踐人,二來可以讓雲家和顧清黎丟盡臉面。
從此以後別管是雲婉渃這個原配,還是顧清黎這個嫡女,都要通通揹負上一輩子的污名。
只是沒想到中間出了差子,趙嬤嬤竟然瘋瘋癲癲的跑出來了,難不成還有人在暗中幫了雲婉渃?
也不知道趙嬤嬤究竟有沒有把藥給雲婉渃灌下去,現在若是讓兩人過去,事情多半會遭。
“清黎,你母親的狀況,你也是知道的,她從未見過燕王殿下,驟然見了生人,恐怕會受到驚嚇,再者說,王爺身份尊貴,若是被衝撞了,也是不好的,還是改日再說吧。”
顧清黎心中憤怒,還改日呢,再改日,人都要被直接禍害沒了。
她正要開口,卻被楚君晏搶了先:“若是不拜見,豈不是以後都是生人?即便我身爲燕王,也是晚輩,顧夫人不會攔着旁人盡孝吧?”
顧輕舟和孟氏聽到這話,只覺得一口氣噎的胸口疼。
剛纔要教訓顧清黎,就說先君臣、後父子,現在要見雲婉渃,就扯上孝道了?
顧清黎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狗男人……不對,渣渣宴,幹得漂亮!
“相公說什麼呢,二孃那麼賢惠,當然不可能阻攔着我們盡孝了,走吧。”
“你們……”
孟氏想要再次開口阻攔,顧清黎和楚君晏卻絲毫沒有理會,直接轉身向着琉璃院而去。
“老爺!”
孟氏只好焦急的看向顧輕舟。
看着她略有些驚慌的神情,顧輕舟眼神猛地一動,心中猜測到了什麼:“你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做。”
“那我便直接入宮請罪了。”
“不!”
孟氏咬了咬牙,只好壓低聲音交代。
“也沒做什麼,就是前兩日顧清黎受到了皇上的獎賞,我一時間氣不過,就過去想要和姐姐聊一聊,卻沒想到她突然發瘋,所以就……”
顧輕舟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無比:“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去琉璃院,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老爺,教訓妾身的話待會兒再說,還是先去看看吧。”
顧輕舟一甩衣袖,快步的朝着琉璃院而去。
他腳步極快,只是還是慢了顧清黎和楚君晏一步。
顧清黎正怒氣衝衝的牽着雲婉渃的手往外走。
“顧清黎,你要做什麼?”
顧清黎擡眸,滿臉的寒霜。
“這些年來,父親表面上對我寵愛有加,可實際上真相究竟如何,你心中比誰都清楚。你對我這個女兒不怎麼樣也就罷了,可我母親至少是你的結髮夫妻,你就任由旁人將她鎖在這個院子裏,每日虐待?”
“一派胡言!”顧輕舟滿臉怒火,“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是讓人精心照顧你母親,何時對她虐待過?”
顧清黎握着雲婉渃的手,直接將她的衣袖掀了起來,清澈的眼眸中怒火盈盈。
“你有本事看着這些新舊交疊的傷疤,把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雲婉渃已經瘦到了皮包骨頭的程度,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傷勢恢復的格外的慢,傷疤也就越發的明顯,一眼瞧去,青青紫紫遍佈血痕,格外的觸目驚心。
她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只是目光專注的望着顧清黎,一瞬間都不願意移開。
顧輕舟瞳孔猛地一顫,嚴肅的面容越發緊繃,周身怒火驟然洶涌。
“你母親時常發瘋,經常會弄傷自己,這些傷勢……”
“你該不會以爲我連這些傷勢究竟是自己弄傷,還是鞭子抽打都分不清吧?”顧清黎滿臉的嘲諷。
以前只翻閱回憶,究竟沒有親眼目睹來的感受深刻。
顧輕舟先是在皇宮之中要置自己於死地,如今又縱容旁人在府中虐待自己的髮妻,這樣一個畜生都不如的男人,竟然能夠做到一國宰輔的位置,實在是可笑至極。
顧輕舟深深的吸了口氣,目光變得越發的深沉。
“定是有下人瞧見你母親瘋癲,暗中磋磨與她,來人,把照顧夫人的下人全部扣押起來,就地杖殺!”
琉璃院的下人本就人心惶惶,聽到這話,頓時面無人色。
“大人饒命!饒命啊!”
顧輕舟下令卻沒有絲毫的手軟:“伺候不好主子,斷沒有留下爾等的道理,來人,立刻堵了嘴,就地行刑!”
十名下人立刻被堵了嘴按在了地上,動手的護衛毫不遲疑,拿了棍子便劈頭蓋臉的往下砸,幾下便見了血。
顧清黎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的狠辣,而且包庇起孟氏來毫不遲疑,真不愧是大安朝模範夫妻!
“身爲下人,會有膽子對主子下手?”
“你母親已經瘋癲,不知道該如何告狀,他們動起手來自然就沒有顧忌了,是我考慮不周,之後,會派遣信得過的人前來照料她。”
“不必了,我要帶母親離開。”
“不可能!”
聽到顧輕舟毫不猶豫的冷聲拒絕,顧清黎眼底怒火更濃。
“我母親在這裏接受不到良好的照顧,我把人接到燕王府去照顧,有何不可?”
“世上從沒有這樣的規矩!”
楚君晏上前一步,與顧清黎並肩而立。
“沒有,不代表不可以有,顧丞相,本王贊同王妃的做法,來人,收拾東西,護送着夫人離開。”
“燕王殿下!雲婉渃乃是我的正妻,我與她沒有和離,那麼她生是丞相府的人,死是丞相府的鬼,斷沒有讓你把人帶走的道理!”
楚君晏面無表情,周身氣勢陡然凌厲。
玄容立刻帶領着燕王府的護衛上前,氣勢洶洶的與顧家的護衛兩相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