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跑開之後,莫向南便轉身回到球場上,比賽還沒開始,隊員們都圍在一起,見他過來,同宿舍舍友吳鐵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賊兮兮地問,“老大,你今天很反常哦。”
另外一隊員齊大鵬轉著籃球湊上來,插了一句,“老吳,你說錯了,根本不是什麽反常,而是異常好吧?”
“不過剛剛那姑娘長得真美哎,瞅著那一身的婉約氣息,又跟著卿妹妹一起來的,難不成是……”
“溫美人?”
“恭喜你,答對了!”
吳鐵和齊大鵬,兩人一唱一和,說得津津有味。
莫向南一把甩開吳鐵的胳膊,淡淡睨了他們一眼,“有這個八卦的工夫,還不如多練幾遍定點投球。豐”
兩人齊呼,“我靠,我倆有那麽差麽?”
……
溫心然一口氣衝回了宿舍。
從籃球場到宿舍的距離,以及她奔跑的速度,絕對超越了中考時的八百米。
一進宿舍,她就撲倒在了牀鋪上,拿過枕頭,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埋在其中,又惱又後悔。
莫卿很快就趕了回來,一進宿舍,就看到溫心然像只鴕鳥似地趴在牀上,連忙走過去,無比歉疚地說,“然然,我替我哥道個歉,行不?”
溫心然也不吭聲,只是衝她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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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不過是相處了一個學期,但莫卿卻是十分了解溫心然。
或許是因為成長的環境,出身書香門第的溫心然格外保守,猶記得,進大學之後,第一次收到男生遞給她的情書,她當場嚇了一跳,那被塞進她手裡的情書,就像是燙手的山芋,她恨不能給丟了。
只是顧忌著那男生的自尊,只是捏在手裡,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小臉都白了。
原以為她是矯情,慢慢的,莫卿發現,她是真的保守又單純。
特別是對異性,平時室友討論哪個男生特別帥特別有女生緣的時候,她都是拿著本書看著。
不是假裝看,而是認認真真的看,甚至當她們討論激烈的時候,她會突然抬頭,迷茫地問一句,“你們在吵什麽?”
所以,今天在那麽多人的情況下,她被二哥突然這樣欺負著,即便是換做她這樣厚臉皮的,也受不了。
更何況溫心然向來臉皮薄得像紙,更是承受不了。
見溫心然不願出聲,莫卿也沒再勉強她說話,就坐在她牀邊,自己一個人說著,“我二哥平時不這樣的,今天這是抽了哪門子風了,竟然會捉弄你?”
偏頭想了想,莫卿突然倆眼一亮,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用手扳著溫心然的肩膀,使勁地搖了搖,激動地大叫,“然然,我二哥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她的話,驚得溫心然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倆眼瞪她,氣惱地反駁,“卿卿,別瞎說,我夜晚會做噩夢的。”
“誰瞎說了?”莫卿一臉興奮,“你不了解我二哥,除了家人外,他對外人一向是禮貌而疏遠的,特別是對異性,更是避而遠之;不然都大三了,他會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禮貌?”溫心然忍不住質疑,“我怎麽沒看出來他有禮貌?”
莫卿打了一響指,“關鍵就在這裡。”
溫心然不明白,一臉的迷茫。
莫卿見她傻傻的樣,立馬解釋道,“他對所有的人都禮貌相待,獨獨對你,第一次見面就想欺負你,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我好欺負。”
“錯!”莫卿一臉篤定,“說明他想引起你的注意力,讓你對他念念不忘。”
莫卿的話,讓溫心然莫名地臉紅,卻依舊是嘴硬地反駁,“我才不會對他念念不忘,我現在都恨死他了,讓我在那麽多人面前出糗。”
莫卿嬉笑著將臉湊到她跟前,看著她白皙小臉上恨恨的表情,“真恨啊?
“恨死了,再也不想見到他。”
溫心然又躺回牀上,這次,索性是抓了被子,一把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
耳根有些發熱,她在想,一定是太熱了。
……
轉眼間,到了六月。
天氣漸漸變得炎熱,但絲毫沒有影響全校學生的熱情。
因為再過幾天便是A大八十周年校慶,據說為了讓全校同慶,學校會舉行一場大型而隆重的慶典,慶典過後,還會放三天假。
這對於在校學生來說,無疑是讓人興奮的好消息。
溫心然倒沒覺得有多歡喜,主要是她天生喜靜不喜鬧,越是人多的地兒,她越想遠離。
這天,下課經過校學生會報刊欄,莫卿突然指著剛貼出來的通知興奮得大叫,“然然,快看,要發財了。”
“什麽?”
溫心然靠上去,看了一眼,便問,“你要投稿?”
“我連作文都不會寫,哪會寫這種高級的東西?”莫卿看看她,笑眯眯地說,“溫大才女,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溫心然抬腳就走,拒絕得很徹底,“沒時間。”
“哎喲,那可是三百塊的稿酬呢,你難道真的不心動?”
二十年前的那個時代,十塊錢可以夠一家老小吃喝一個星期,像莫卿這樣的富貴之家以及溫心然這樣的小康之家,也
足以夠一家人一個月的生活開銷。
所以,在莫卿眼裡,三百塊便已是不少。
溫心然看她一眼,無比冷靜地分析,“卿卿,稿費多說明校方對稿子的要求很高,像我這種無病呻銀的文字,是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的,校慶需要的稿子,必定是要大氣磅礴,讓人一聽就熱血沸騰的那一種。”
莫卿依舊不死心,“不試試怎麽知道?”
“不想讓自己失望。”
“然然,你就試試嘛,萬一選中了呢,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想買一副古箏麽?三百塊再加上你平時節省下來的錢,也差不多夠了。”
莫卿不提古箏還好,一提它,溫心然便猶豫了。
上次兩人去逛街,在一家古玩店裡,她一眼就相中了一副古箏。
她自小便對古箏有著濃厚的興趣,八歲的時候,便被母親送去她的一位好友那兒跟著學了一段時間,只是,最後那位阿姨跟丈夫出了國,她便再也沒學過。
只是有了一點基礎,這此後的幾年,她慢慢地摸索著,倒也彈得像了幾分。
母親給她買過一副古箏,但因一次意外,琴弦斷了,找不到可以修複的店鋪,雖然心疼公不舍,但也只能擱置了起來。
後來升入高中,學業漸漸地重了,家人害怕這個愛好會耽誤她的前途,原本打算再給她買一副古箏的念頭就打消了,
溫心然也被越來越沉重的學業逼得放棄了這點愛好。
直到上了大學,學業突然變得很輕,整個人閑下來之後,她不止一次的想重拾興趣。
特別是在上次看到古玩店裡的那一副古箏之後,心裡一直惦記著,原想著暑假回家跟爸媽提一提這件事,但又害怕暑假回來被別人買走。
此刻,聽到莫卿這麽一說,怎能不心動?
莫卿見她猶豫,又加了把火,“你隨便寫一篇投過去,不用就不用唄;但萬一要是用了呢,你不就可以把你心愛的寶貝拿回來了麽?”
溫心然想了想,覺得她說得在理,點點頭,“好,我回去就寫。”
回到宿舍,溫心然立馬就坐在書桌前寫了起來,對A大的情感,根本不需要絞盡腦汁地去想,一行行的文字如行雲流水間從筆尖下傾瀉而出,就像一首唯美的詩。
寫完之後,她又從頭到尾檢查了好幾遍,這才放心地交給莫卿,讓她送去學生會。
因莫向南的關系,作為他堂妹的莫卿雖然不是學生會的人,但對學生會卻是十分的熟悉。
手裡拿著溫心然寫的稿子,她直接去了學生會主席的辦公室,恰巧莫向南在,見她進來,原本透著疏離的眼眸泛起一抹柔和,“又來找我蹭吃喝?”
雖然不是親妹妹,但莫家女孩很少,除了大姐莫想之外,也只有莫卿是女孩。
自然,全家族不管男女老少,都是極疼她們的。
“一來是蹭吃喝的,二來,”莫卿將手裡的稿
件放在莫向南面前,“喏,給你送歌頌咱學校的稿子來了。”
莫向南意外地看她一眼,“你寫的?”
莫卿眨眨眼睛,調皮地說,“你猜。”
莫向南才懶得和她猜,直接打開了稿子,靜靜了看了片刻,頭也不抬地說,“她怎麽不親自送過來?”
“她是誰?”
莫向南抬眸睨她一眼,淡淡出聲,“溫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