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發佈時間: 2024-08-07 09:3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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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梁棟坐在電腦桌前,把鍵盤按得啪啪作響。

「叮」一聲,有消息彈了進來。

電腦屏幕上羅列的人物資料滿滿當當,看得人眼花繚亂。

突然,他把手伸進褲袋,摸出烟盒,叼著烟,看著對面沙發上面無表情看資料的男人,嗤笑了一聲,意興闌珊地說:

「原來,上級中央把我們弄來這荒郊野嶺鳥不拉屎的地方,修修房子,搬搬磚什麽的,真他媽不是給我們休假的,果然另有目的。但中央這招也太狠了吧,用幾個志願者來掩人耳目,减輕犯罪分子對我們的顧慮和猜忌,好一擊即中,全部打落網。」

「當了這麽多年特警,你還不清楚上級的尿性嗎?」傅希站起身,臉色冷漠地走過去,把白色的資料卷成筒,敲在梁棟的腦門上,「馬上通知全隊,五分鐘後召開機密會議。」

「是,隊長。」梁棟神情嚴肅,坐直了腰。

*

扶桑拿著掃帚,在走廊上沒精打採地打掃著,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眸,看著一個個特戰隊成員穿著墨綠色的軍裝,屁滾尿滾地趕投胎似的,走進了剛剛那間辦公室。

接著,「嘭」一聲巨響,大門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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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嘁」了一下。

晚上睡覺前跟江眠月探討了這個問題:「月月,我今天這一天,都感覺有點兒奇怪。說不上來是爲什麽……就是,眼皮老是在跳。」

「那你是覺得……」江眠月翻了個身,找個絕佳的姿勢睡覺,蹭蹭枕頭,「是野耗牛拱了你的屁股啊,還是藏羚羊把你今天做的沙障上的野草給吃了?」

扶桑望著天花板,無語地翻了一眼:「你別老是開玩笑,我認真的!真的覺得好奇怪,有一個問題困惑我很久了。」

「嗯?你說說,我聽著呢。」

「你想想啊,傅警官帶的戰隊怎麽說也是特警精英,全警隊裡數一數二的兵吧。我們來羌塘做志願者會有什麽危險啊,至於讓警局把自己最優秀的兵給扯過來嗎?難道不是精英就保護不了我們嗎?」

江眠月皺了皺鼻子,打心眼裡覺得扶桑那是想多了:「可能是別人沒空,剛好傅警官的特戰隊有空呢?你別瞎想啊,不會有什麽事兒發生的,這次你們這麽巧可以一起來羌塘,我可一直都認爲是天賜給你們的緣分呢。」

「看看看!」扶桑更擔心了,「你不也想到了嗎?我好擔心月月,會不會是他們在這兒有任務,要處理犯罪分子才過來的。會不會出什麽事啊……」

江眠月拿起被子蓋住頭:「別想那麽多了,這些我們也管不了,只要別給他們添麻煩就行。睡吧。」

「嗯。」

扶桑很聽話地閉上眼。

像小時候那樣,爸爸不在家,小扶桑會皺著鼻子,擤著鼻涕問媽媽:「爸爸怎麽又不見了。是不是要去抓壞人,打壞蛋?那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啊?」

媽媽從不會正面回答她,只會摸摸她的頭,笑得溫婉沉靜,柔和的嗓音如一劑定心丸從不遠處徐徐傳來:「桑桑別怕。如果想爸爸,就乖乖睡一覺,不要胡思亂想,如果在夢裡看見了爸爸,就一定要記得對他說『爸爸,你記得一定要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做完所有的事情,回來找我哦。』,或許一覺醒來,爸爸就會出現在桑桑和媽媽的牀前。」

騙人!根本就沒出現過……

這一夜,扶桑睡得一點兒都不深,但也沒有醒來。

她迷迷糊糊地夢見一只黑狼走在荒無人烟的叢林裡,遇見了一堆狡猾聰明的狐狸,那是一群長著鋒利牙齒的黑狐,眼睛滾圓滾圓的,像是發著光。

狐狸看中了那只單獨穿行的黑狼,狡詐心起,想吃了它。

於是便找來一堆夥伴,打著商量,設置了陷阱,把黑狼引佑進去。

黑狼雖笨,却也不是什麽任人欺負的主,撕破了喉嚨仰天長嘯地震懾了狐狸一番,撲上去撕咬,用鋒利的牙齒把它們的皮肉一個個撕碎。

奈何,狐狸實在是太多了。

未等黑狼把所有狐狸殺盡,自己就已經傷痕累累,扶桑站在一旁,拼命地喊黑狼快過來,快回來,她想把狐狸全部趕走,却徒勞無果。

黑狼被狐狸活活撕碎,生吞,永遠倒在了狐狸窩裡。

黑狼死了。

扶桑哭得滿眼是泪,內心的崩潰與哀痛感讓她久久回不過神來,以至於第二天清早醒來的時候,她的眼角還挂著幾滴未乾涸的泪珠。

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

明明只是兩個動物之間的事情,却讓扶桑爲黑狼的死揪心不已。

她起牀,洗完漱後,扒著陽臺的護欄,探個腦袋出去,剛好看見傅希正在樓下做著俯臥撑深蹲訓練。

扶桑支著下巴,澄亮的雙眸定定地望著他許久,知道他整個人安然無恙後,又覺得莫名心安。

可扶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那場夢應該不是憑空而來,或許是一種暗示。

她穿好衣服,快速下樓,站在一旁,等他做完所有的訓練。

然後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邊,輕聲細語地把昨晚夢裡的來龍去脉和所有的細節,一個不落地告訴了他。

傅希眯起眼,滿臉的不可思議,似笑非笑地問:「所以,你是覺得那只死了的黑狼是我?」

「嗯。」扶桑點頭,軟軟地道。

「不可能。」他直截了當地開口,完全不信,「我沒那麽笨,怎麽會著狐狸的道?還中狐狸的陷阱?你當我這幾年兵白當的?」

扶桑剛想說:「不啊,我覺得你就挺笨的呀,肯定是那只蠢到家的黑狼。」

扶桑想了想,還是算了,撇了撇嘴,衝他訕訕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夢到底准不准,反正你小心一點就是了。」

說完,便去了前院吃早餐。

扶桑和江眠月在飯桌上吃完早餐,剛準備戴起草帽,去外頭繼續完成昨日的沙障。

梁棟突然跑進來問:「今天村子那邊需要兩個女生過去幫一下忙,你們誰去?」

在座的六位女生大眼瞪小眼。

杜思玲想了想,去去也挺好的,可以一整天都看見傅希,就是不知道那裡的活兒累不累。

她剛準備開口。

江眠月拉著扶桑「咻」地一下站了身,嗓音乾脆嘹亮,沒有說「我去」,而是直接問:「就走嗎?」

梁棟快速點頭。

江眠月得意地笑笑,垂眸撇了眼還坐在位上目瞪口呆的杜思玲,衝她挑釁地眨了眨眼,才拉著草帽都戴歪的扶桑走了出去。

衝梁棟說:「那走吧。」

「好。」梁棟心思沒那麽複雜,當然不知道這幾個女生之間的暗流涌動。

動作迅速地帶著江眠月和扶桑上了特警車,直往村莊而去。

坐在副駕的傅希衝扶桑那兒瞄了一眼,眼角的笑意明顯。

唯有留在保護站的杜思玲氣得轉身回了寢室,把自己擺在桌面上的化妝品和護膚品一一掃落在地。

劈裡啪啦的一陣亂響,寢室的地面亂得不成樣子,玻璃破裂的聲音尖銳刺耳。

最後,她彷彿還不解氣,三兩步走出門,左拐,去到另一間寢室,推門而入。

保護站裡的房間除了辦公室外,都沒有鎖門,也不用鑰匙。

杜思玲輕而易舉地走進了扶桑和江眠月的寢室,剛要有所動作。

眼前霍然落下一道清瘦的暗影。

葉梓曦滿臉不可思議地站在她面前,盯著她,眼睛瞪大,問:「思玲,你在幹什麽?」

「你爲什麽要進別人的房間?」

杜思玲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隨即寡淡下來,試圖蒙混過去:「我…我…是扶桑!扶桑昨晚讓我過來幫她做點事情,所以我就來啦。」

「什麽事情?」葉梓曦顯然很不相信,她們來羌塘怎麽也有兩三天了,杜思玲跟扶桑江眠月的不和,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况且,她更願意相信,扶桑要是找人幫忙,肯定會來先找她,而不是杜思玲。

「沒什麽大事啦,她昨天不是和江眠月一起去外面做了一天的沙障嗎?好像是手傷到了,洗不了衣服,所以……」

葉梓曦聽不下去了,直接截斷了她:「你別騙人了!扶桑手傷到了?昨晚我才找她聊天,她的手一點兒事都沒有,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爲什麽那麽不喜歡她們,你們仨就像仇人一樣。ok,沒事,你們不喜歡和對方相處沒關係,討厭也沒關係。反正就是半個月的時間,這次活動結束了就不見面了。可人家再討厭你,也沒有在你背後搞什麽小動作,你呢?」

*

天空碧藍如斯,像綳緊的淡藍色綢緞,明亮清澈地籠罩著大地。

江眠月和扶桑倆人緊挨著對方,窩在特警車的後排咬耳朵。

江眠月小聲吐槽:「你覺得杜思玲這個人怎麽樣?」

「我?」扶桑指指自己胸口,旋即撇撇嘴,說,「不怎麽樣。出發那日我無意間聽到她說的一句話,是駡人的,挺難聽的。」

「哦,駡誰?」

扶桑雙眼意有所指地朝車內環視了一圈。

江眠月秒懂,壓低了聲兒,繼續道:「你知道嗎?不記得是哪天了,有一天晚上,我看見她穿著一件羽絨服,裡面是蕾絲的吊帶睡衣,在樓下撩你家傅警官。」

扶桑像自己的猪被人拱了似的,立馬瞪大了眼。

爲了避免讓車內的其他人聽見,江眠月壓低扶桑的頭,兩人偷偷摸摸地接著說:「別氣,傅警官貌似沒把她當回事兒。自那以後我對她的印象就有點兒不好了,後來,又有一次,我聽見她衝著傅警官撒嬌,應該是撒嬌吧,反正聲音很嗲,在說你壞話呢。我尋思著,這人怎麽這樣啊,也太噁心了吧。」

扶桑眉頭皺起,這下終於忍不住了,不管場合地點,氣得直接破口大駡起來:「這他媽何止噁心啊!簡直是綠茶錶,太錶了吧,喝綠茶嗎我請客……不對,吃翔嗎?」

傅希:……

車內特戰隊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