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說你會錄製,沒說過我也要參拍。”站在廣袤起伏的綠色島嶼上的取景地前,卻夏木著臉。
陳不恪插著袋,正在晃眼的日光下摘了棒球帽,扣到轉回來的女孩頭頂。
他一邊躬身給她戴好,又懶散松弛地笑。
“我說過了。”
“?什麽時候?”
“半個月前,新聞發布會,我對全世界說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女主角。”陳不恪拖著懶慢腔調重複完,也給卻夏戴好了遮光的棒球帽。
他修長指節屈折起,在女孩帽舌上輕輕一叩,“我是MV男主角,你當然就是女主角了。”
卻夏:“?”
“我演技很差,基本沒有,你知道的。”
陳不恪將卻夏勾進懷裡,打橫抱起,徑直朝著團隊預備的開往取景地的車走去。
他低眸睨著她,聲輕而啞——
“這場戲,就勞煩卻總言傳身教了?”
卻夏:“………………”
日。
還是被白毛“賣”進坑裡了。
取景地在一座三面環海的狹長半島上。
這座小島上在這個季節的氣候溫暖而濕潤,山坡連綿,花草成林,風景宜人,只是交通不便,人煙也稀少,只有一片蔓延的春色銜著無邊的海域,又一直連到天際去。
陳不恪的團隊將MV主打歌曲的取景地選在這裡,大約是為了貼合歌名——
既是一場春日,也是天海之間如幻夢的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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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以後,卻夏來不及多欣賞這島上風景,就被車隊裡隨行的造型團隊“挾持”進了山坡最下搭起的小木屋中。因為人跡罕至,所以小島嶼上設備不全,木屋裡也光線昏暗。
卻夏舟車勞頓了一整路,提不起什麽抗議的心思,衣著妝容這塊她又本來就不太在意,乾脆閉上眼睛,隨便化妝師造型師們拾掇了。
這樣折騰了大約兩小時,卻夏才終於在睡過去前,被放出來見了光。
提著雪色裙擺的女孩困得厲害。
但甫一踏出木屋,踩上門外的木板搭起的平台,她就聽見一截清朗悠揚的鋼琴曲從環繞木屋的擴音設備裡響起——那是她在陳不恪的手機裡聽過一小節純曲譜的,《春日狂想》的前奏。
主歌和副歌部分卻夏都沒聽過,陳不恪藏得很嚴,只說是個秘密,不能提前揭露。
畢竟是萬眾矚目的七周年專輯裡的主打單曲,歷時前後將近兩年,再謹慎卻夏也完全理解,只想著等專輯上市後就去買張來聽。
沒想到在它問世前,她就成了主創團隊外,第一個親耳聽到的人。
卻夏還沉浸在那截初次就勾起過她對音樂少有的全部的興趣的前奏裡,有些失神的時候,就聽見低而清越的嗓音,從某個方向響起。
‘多少年我走在人海幢幢裡’
‘像誤入他鄉客異’
‘多少年我點璀璨華燈漸次起’
‘回首孤影孑然一身無依’
‘花盈滿野青草依依春日不吝惜’
‘我想就眠於春日……’
低歌輕述裡,卻夏腳步匆忙的急。
她提起的長裙在木屋的折角被經年的木刺勾掛,她顧不得解,攀著歌聲轉向屋後,然後慢慢收停。
木質的圍欄前,遠處是青翠的山坡,白襯衫上掛著微型的麥,那人雪白碎發被山風吹得輕拂,他從圍欄前回身,垂眸望住她,
像是從一場長夢裡方醒,冷淡寂然褪去,他眸裡波瀾泛起,望著她抬手,低輕一笑。
‘……卻不期而遇’
‘像茫茫宇宙裡’
‘逢見它唯一的奇跡’
‘……’
‘……’
卻夏不知道為什麽,短短幾步路,知道他就在這裡,但她找得那麽急,跑得那麽急,好像幾步就掏空體力,讓她氣喘籲籲的,熱淚盈眶的,傻子似的。
提著裙擺就跑過去,撲進那人懷裡。
“陳不恪。”
卻夏輕聲念他名字。
‘……’
‘……’
‘我曾想眠於春日’
‘卻見夏至’
‘我曾想眠於春日’
‘卻夏已至’
“……”
一曲終畢。
卻夏聽見陳不恪摘下耳麥,擱在一旁,然後回手牽起她,他拉著她翻下身後的木質圍欄,躲開木屋前的無人機和攝像頭。
後面MV製片氣急敗壞地喊“陳不恪!!”
白毛禍害在她肩上笑得直顫,一邊笑還一邊要來吻她,尤其是擦她眼角的淚。
“這是嚇哭了麽,卻總?”他聲音不知是笑得還是唱得,微微發啞,“以為我丟下你了?”
“……”
卻夏正赧然,惱恨地想咬他,卻沒舍得下口。
她就仰眸無聲望著他。
直望到白毛“投降”,抬手遮了她眼睛,低低湊下來啞著聲祈她:“別這樣看我了。”
卻夏撥開他手,拿淚濕潤過的淺咖瞳子故意威脅他:“就要這樣看。”
她又恨著聲磨著牙:“厲害你就再唱一遍——你想睡哪兒?”
陳不恪啞然地笑㛄婲:“是曾經。”
“曾經也不行!”卻夏踮起腳,凶狠地把人壓在後面的護欄上,然後落回踝跟就跳起來,撞得那人在護欄上磕得悶哼,她纏上他腰腹,抑著微顫的尾聲威脅。
“從今天起,就睡在我旁邊,哪兒也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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