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竹今日興致極好,譜完了一曲又一曲,倒是為難了她,要一遍遍從那雲端墜落,她初次嘗試這種感覺,太過頻繁了卻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在第幾曲的時候她終於不堪重負暈了過去。
隱約間她感覺千竹躺在她身邊將她摟進懷中,湊到她耳邊,衝她說了幾句話,模模糊糊的,她也沒有聽清楚。
第二日她一醒來便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就那麽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也不知道以這樣的姿勢看了多久,想到昨日跟他顛鸞倒鳳,她臉上騰起一抹紅霞,輕咳一聲移開目光。
“你一大早就這樣看著我,讓我覺得很不安啊。”
千竹挑眉,“哦?”
“好像要吃了我一樣。”
千竹沒有回答,俯身在她耳垂上輕吻了一下,“我其實真的想吃掉你。”
葉依依假意驚愕了一下,將他推了推,“我記得小時候我娘親經常嚇唬我說山上有一種專門吃人的野獸,你大概就是那種野獸吧?”
千竹怔愣看著他,“我說的那種吃並不是你說的那種吃。”
葉依依忍住笑,故意詫異,“那你說是哪種?”
不想他卻翻身下牀,低低丟下一句,“我不與你說了。”
葉依依也跟著他下牀,“你今日還去藥池?”
“嗯。”
“那我要不要陪著你?”
“山上很冷,你還是留在這裡等我回來。”
葉依依撿起屏風上的衣服幫他穿上,“我不管山上冷不冷,我只問你想不想我陪著你。”
千竹低著頭認真想了想才道:“想。”
他今日穿得是一件玄色長袍,衣袖和袍腳用金色絲線鑲邊,他雖然瘦了很多,卻也撐得起這件高貴華麗的衣袍。
聽到這個深思熟慮的“想”字,她幫他系博帶的動作一頓,卻不敢抬頭看他的臉,只低著頭偷偷摸摸的笑了笑。
穿好了衣服,丫頭們陸續將洗臉用的熱水,漱口用的茶,擦臉的毛巾,洗臉的胰子等等拿進房中。
做完這些之後,丫頭們又端上來早上吃食,一碟香豆,一大碗黍米粥,一盤煮熟的牛肉和幾片烘乾的鹿肉片。
生病的人吃這些蛋白質過高的東西實在不容易消化,葉依依讓丫頭將這兩盤肉端下去,換成了青菜和嫩筍。
吃了早飯,禾天稟告說一切都準備齊全可以出發了,葉依依將昨天那件棕色披風給千竹披上,兩人這才向門外走去。
出了大門,葉依依一眼就看到門口停了一輛馬車,不過馬車前的風燈上卻寫著“昌平”二字,這馬車顯然不是千竹的。
“這馬車……”是不是停錯了?
千竹臉上雖然並沒有過激的表情,可她卻注意到他看向門口馬車的時候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皺。
他沒有回答,拉著她的手向前走去,前面還停著一輛馬車。
走了幾步卻聽到身後馬車中傳來一個優雅好聽的女聲,“阿友。”
千竹向前的步子一刻不停,葉依依卻心下疑惑,正疑惑間,卻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變得粗暴了些,“姬友!”
姬友是千竹的大名,敢直呼其名的,這個人的身份定然非同一般。
千竹前進的腳步終於停下,葉依依也有空轉頭看了一眼,卻見從停在門口的馬車中走下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女子穿著一件絳色長袍,長袍上用白色和金色絲線繪出一幅百鳥朝鳳圖,頭上挽了一個楚國進來流行的飛天髻,發髻上簪了一只單環銜月金步搖,金環從發髻上穿過,金環中間鑲嵌了月牙形的藍石寶石,除此之外,那發髻上還戴著各色寶石簪花,她的頭簡直成了一個小型的寶石展覽盒。
可即便這女人恨不得將楚國所有華美珍貴的頭飾都戴在頭上,然而她整個人卻並沒有因此顯得俗氣,相反她那大氣的五官和絕美的容貌跟這些華麗的裝飾相得益彰,更顯得她華麗妖嬈非凡。
她下了馬車慢慢向他二人走來,頭上金色流蘇迎著初升的紅日散發出迷人色澤,長袍大袖和裙擺隨著走動飛舞,她彷彿成了一只華麗高貴的鳳凰,只要風大一些便能迎風飛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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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畫了一個濃豔妝容,臉上塗了厚厚的水粉卻只打了一點淡淡胭脂,更顯得那紅唇如血,眉濃似墨。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女人跟西施長得有些像,只不過西施的五官偏溫婉,而這女人卻透著霸氣。
聽她剛剛直呼千竹名諱,她大概也能猜到這女人的身份。
女子走上前來,白蓮花等人立刻向她行禮,她卻並不在意,目光始終落在千竹身上,朱唇輕啟,“你打算要無視我一輩子麽?你可別忘了,要不是我,你怎會有資格使用秣陵藥池?”
千竹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這不過都是你欠我的。”
眼看他又要走,女子爆喝一聲:“站住!”
千竹離去的腳步一頓,女子卻將目光投在葉依依身上,葉依依立刻向她福了福身算是行禮。
“你就是姬友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吧?長得也並不是絕色傾城啊,不過能將姬友迷得團團轉,想來你也是有點本事。”
葉依依勾唇笑笑,笑容不卑不亢,“夫人過獎了。”
女子仿若滿意點點頭,“唔……不卑不亢,從容不迫,看起來你果真是個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