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晚上十點左右,奚辭將郁齡送回小鎮中的酒店。
「那輛車子我留給你用,等你拍完戲後,讓蘇鸞開回城裡就行了。」奚辭笑著說,他現在已經懂得人類雄xin的一些炫耀方式,脫離不了香車美人。
開著豪車帶老婆去兜風什麼的,也是一種給她撐門面的方式,奚展王決定下次人前繼續這麼幹,就喜歡看那些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樣子。
郁齡想起白天時他說的話,委婉地道:「不用了,反正我就跟著劇組走,劇組裡有車,又沒有人帶我去兜風,用不著這輛車,你開走吧。」
省得蘇鸞大半夜開回去後,又要因為飆車的事情被交警攔,到時候可能真會嚇死人的。
奚辭想了想,見她真的不願意,便沒有勉強。
知道他要走了,可能一個月後才能見,郁齡摟著他的腰,在他懷裡窩了會兒後,說道:「修羅墓那邊,你小心一些。」
奚辭溫和地應了一聲,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吻,遲疑了下,對她道:「你外公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
想到至今不知下落亦不知變成什麼模樣的外公,郁齡心裡就一陣難受。
她有預感,下次再見到外公時,可能他的情況會變得更嚴重,甚至會六親不認,連渡厄鈴都沒辦法讓他清醒了。
她閉上眼睛,一時間有些茫然,甚至不知道要將這事怪到誰身上。
她連是誰將外公變成這樣、害了她媽媽的仇人都不知道,有一種無處著力之感。
感覺到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奚辭歎了口氣,揉揉她的頭髮,將她按在懷裡揉了揉,直到她面紅耳赤,才低頭繼續吻她。
他喜歡看她臉紅時手足無措的樣子,不似平時的那種冷淡,非常可愛。
看了下手錶,奚辭覺得還有點時間,拉著她一起坐下,對她說道:「外公當時說的那些話,估計是為了不讓控制他的人知道,所以才會假託和外婆的約定,應該是想借此告訴你什麼,你心裡有什麼想法?」
那時郁齡心情不平靜,她的話有點語無論次的,奚辭聽得其實並不太明白。
郁齡知道他願意幫自己,甚至幫外公,心頭微暖。
想了想,她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聽阿婆以前說過一次,外公以前和她說,要是他活過五十歲,說明上天對他還算是公平的,到時候他就帶阿婆去安魂鄉摘苦樂果,阿婆當時還笑他胡說八道,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安魂鄉和苦樂果。外公當時沒反駁,還說若沒有苦樂果,也有七情蠱,七苦珠……」
說到這裡,她苦笑了下,「阿婆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這是外公去世前和她說的,誰知他剛說了這些,第二天就出事了。可惜那時候我太小了,能記得的事情不多……」
奚辭神情微動,心裡也拿不定主意,郁天競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說這種話,一定有什麼緣由。
是什麼呢?
最後還是郁齡怕耽擱了修羅墓的事情,先放開他,和他道別。
郁齡站在窗口前,一直目送著那輛車子向鎮外駛去,消失不見後,才抹了把臉,準備洗漱休息。
***
奚辭連夜趕飛機回到S市。
天將亮時,才抵達莫莊。
莫莊從外面看,依然維持著原來的樣子,在普通人眼裡,它的大門關起來,掛上了休業整頓的牌子,看著沒有什麼變化,一些住在附近的人偶爾經過時,往裡面看了一眼,沒看出什麼。
如果有人想要進去看看,一般會在進入那大門時,就莫名其妙地突然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直到離開莫莊好幾裡時,才會猛然記起自己怎麼突然就離開了,感覺到有些邪門時,就不會再返回去繼續去探查什麼了。
奚辭持著天師的符牌,走進莫莊大門,穿過一陣迷霧後,真實的莫莊大門方才出現在面前。
此時莫莊農家樂裡煞氣繚繞,天空中烏雲密佈,不見天日,地上草木枯萎,不見昔日的青山水秀,整個世界陰森壓抑,若是普通人在這裡停留十分鐘,身體會承受不住這裡的陰煞之氣而病倒。
此時莫莊除了天師和妖外,就只有特殊部門的人。
這些特殊部門的士兵能留下,皆是佩戴了天師所制的護身符,而且是每天都必須換一張的那種,才能在這種地方行動自如,身體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奚辭回來後,馬上便有人去通知莫莊裡的人和妖了,緊接著,就見一個面容俊美的男人大步走來,像刮起一陣風似的,給人一種急脾氣的印象。
「你的事情解決了?」樂正爵打量他。
奚辭點頭,面上的笑容恰到好處,雖然溫和,卻透著一種疏離冷清。
樂正爵見狀,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都放鬆了,說道:「那行,我快要頂不住了,你回來正好,我要先去休息一下。」
奚辭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也沒有說什麼謝謝之類的話,說道:「行,你去休息吧,下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叫我。」
樂正爵非常不客氣地應下了,正想要離開,突然奚辭叫住他。
他們來到一處噴薄著煞氣的地方,奚辭隨手一揮,那煞氣就削弱了幾分,剩下的彷彿怕了他一樣,往其他地方飄去,不一會兒,以奚辭為中心,周圍幾米內已經沒有那種陰冷邪惡的陰煞之氣。
樂正爵站在奚辭身邊,伸了個懶腰,非常享受他周圍乾淨的空氣,整個人都舒爽了。就算是妖,長時候待在這種陰煞之地,心情也不會太美妙的。
他彈了彈手指,懶洋洋地問:「有什麼事就直接問吧,老子要是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奚辭想了下,問道:「你知道安魂鄉、苦樂果、七情蠱、七苦珠麼?」
樂正爵摸著下巴想了會兒,攤手道:「這些是什麼東西?哦,我好像在哪裡聽過苦樂果,聽說這是一種已經絕跡的東西,至於安魂鄉那是啥東西?不要告訴我,這不屬於人間的地方,那我就不知道了。至於七情蠱和七苦珠,你或許可以問問你那些天師朋友。」
奚辭皺眉,樂正爵說的他也有幾分猜測,只是沒想到連家學淵源的樂正爵都不知道。
「怎麼?你從哪裡聽來這些東西?」樂正爵好奇地問,「不會是你老婆那裡又出什麼事了吧?」
樂正爵已經從其他妖那裡知道奚展王突然跑去人類社會找了個人類結婚的事情,而且那個人類有點兒不平凡,竟然是妖魔鬼怪都覬覦的妖蠱之身,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這二十年來,奚展王漸漸地不再人前出現,恐怕是跟著那妖蠱之身的人類身邊保護她了。
擁有妖蠱之身的人向來是個麻煩,但凡有這樣的人出現,極少有能活到成年的,一般未及成年就會被那些暗地裡覬覦的妖魔鬼怪給撕了,連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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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個大妖庇護,倒是沒什麼,特別是這個大妖願意以精血為媒,與她簽定生死劫時,彼此生命相連共享,能給她更多的庇護。
奚辭不承認也不否認,說道:「如果你有關於它們的消息,麻煩告訴我,我有用。」
「行。」樂正爵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樂正爵離開後,米天師趁著米家老太爺和其他天師商議推演的時候,趁機跑過來找奚辭。
見到奚辭,他樂呵呵地詢問了下關於小鎮那邊的事情。
聽說那株鬼藤被殺死了,米天師一陣可惜,最後聽到郁天競的事情,他摸了摸下巴,說道:「郁老先生這事情挺奇怪的,他已經是鬼王了,除了被人控制身不由己外,不應該會變成這樣,難不成那煉鬼之術其實還有什麼副作用?」
米天師琢磨不透這種事情,決定等有空時問問米家的老太爺。
奚辭這次去小鎮幾天,因為郁齡的坦誠和維護,此時身心都舒展,看米天師也沒有那麼不順眼了,覺得米家老太爺可能對於郁天競的事情有些作用,便將當時的事情告訴他。
米天師聽後,大為驚訝,「郁老先生說的這些難不成和他有關?我也沒聽過這些東西,古裡古怪的,我得去查一下,如果有什麼消息,會通知你的。」
和奚辭聊了會兒,米天師被人叫走時,突然想到什麼,嘿嘿地笑了下,厚著臉皮問道:「奚老大,你先前不是說要送我一位鬼王麼?那鬼王呢?」
奚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等忙完這事情再給你,我將她留在郁齡身邊了。」
聽到是給那位大小姐的,米天師雖然挺想和鬼王交流一下感情,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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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辭離開的第二天,郁齡跟著劇組上山去拍戲。
鐘導見陳明明和兩個男助理跟著她忙前忙後,並不見奚辭的身影,忍不住問道:「奚先生呢?」
「有事走了。」
鐘導聽後有些失落,不過想到奚辭說這山裡的東西已經解決了,倒也沒有因為奚辭的離開而太過擔心。
果然,過了兩天,孫冬雲也歸隊後,劇組的拍攝依然非常順利。
孫冬雲回到劇組後,眾人紛紛恭喜她平安出院,有好事者忍不住問她,「孫姐,那天晚上,你怎麼會在山裡失蹤了?」
其他人對這事情十分納悶,那時候他們都要下山了,不過就是照明燈突然滅了,孫冬雲怎麼怎麼會突然就不見了,直到現在他們還是納悶著。
孫冬雲皺了下眉頭,說道:「還不是那天晚上突然出現的動物,害我摔了一跤,那邊不是有個斜坡麼?」她手指指向不遠處的地方,「我就直接從那裡摔下去了,暈了大半夜,醒來後也不知道在哪裡,周圍又黑又可怕,身上冷得不行,只好在周圍走動一下,想要找到離開的路,誰知道越走越遠,最後在山裡迷路了……」
聽到孫冬雲的話,眾人恍然大悟。
郁齡坐在附近,聽到這話,忍不住仔細看了下孫冬雲,發現她雖然對自己仍是有一種惡意,但已經沒有在醫院時的那種歇斯底里,好像忘記了被鬼附身的事情一樣,看這情況,應該是有天師消除了她關於被鬼附身的這段記憶了。
鐘導和陳明明等知情人聽到孫冬雲的話,都有些驚奇,他們都知道孫冬雲被鬼附身過,怎麼她本人好像完全不知道的樣子。
孫冬雲在醫院裡醒來時,鐘導親自去看過她一回,可那時候孫冬雲明顯就是一副還記得的樣子,那種恐怖害怕的樣子騙不了人。怎麼現在看起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難不成是那些天師對她做了什麼?
雖然這事讓他們有些不能理解,不過因為已經過去了,倒也沒有人再提及。
陳明明關注了孫冬雲一天,和郁齡悄悄咬耳朵,「郁姐,被鬼附身的人難道是沒有關於那段記憶的麼?」
「當然不是。」郁齡簡單地將孫冬雲差點為此崩潰,最後天師不得不出面消除了她被鬼附身的記憶之事和她說了。
陳明明聽後,想了下說道:「消除了也好,如果我還記得自己後腦勺生了一個鬼臉,我也會讓人消除這種不美好的記憶,挺噁心的。」
確實是噁心,而不是害怕。
郁齡忍不住看了孫冬雲一眼,心裡也有些糾結。
果然,她對孫冬雲的心理陰影挺大的,每次只要看到她,就會想起她後腦勺的那個鬼臉,簡直難以正視她的正臉。
算了,以後就少正視吧。
在小鎮渡過了大概三周時間,劇組就離開小鎮,轉移到海島拍攝。
來到海島的第一天傍晚,郁齡站在椰子樹下,吹著傍晚帶著鹹味的海風,和奚辭通電話,告訴他劇組已經來到海島了,在這裡將會有兩周的拍攝時間。
「要兩周啊?那你小心一些,雖然每年椿夏時期,海邊才會發生水鬼患,大米他們上個月才處理了一批,不過也可能會有一些漏網之魚,去海裡玩的時候,記得身邊多帶點人。」奚辭叮囑她。
郁齡:「……」
別說這種讓人害怕的事情行不行?
繼山林、醫院後,郁齡覺得自己可能要對大海又生起一種心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