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在辦公室坐了很久，傍晚時分，電話鈴聲響起。
厲寒摁滅了手中的香菸，掏出手機，瞥了一眼。
猶豫片刻，他才滑向接聽鍵。
電話那頭，琳達語氣嬌妹地問，“今天晚上回家喫飯吧？！”
下意識地，他想拒絕，“今晚有……”話還沒說完，就被琳達識破，“我已經提前問過你的祕書，你今晚沒有其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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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薄脣抿起，臉上浮現一絲無奈的笑意，“今天……我有點累了……”
“這話什麼意思？回家喫頓飯，能耗費你多少心神？！”琳達已經有些不滿，“厲！今年的慈善會這麼成功，我們不該慶祝慶祝嗎？！如果你一昧地拒絕，我會認爲，你是在對我冷暴力！”
話說到這個地步，厲寒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
這五年，他自知對琳達虧欠很多，當初娶她，以爲是在彌補，如今再回頭去看，卻覺得，反而是對雙方的折磨！
“好！我回去！”最終，他還是低了頭。
一小時後，銀灰色的阿斯頓馬丁駛出厲氏大廈地下車庫，張洋一邊開車，一邊恭敬地問，“厲總，我們去哪兒？！”
厲寒倚在後排座椅靠背上，疲憊地說，“去錦繡山莊。”
“啊？哦！”
他短暫的怔愣，沒有逃過厲寒的眼睛，“你很驚訝？”
“說實話，是有點兒！”張洋誠實地點頭。
厲老先生還在的時候，張洋就在厲家開車了。
在他眼裏，厲寒既是老闆，也是他看着長起來的一個孩子！
對他，雖然有時候也會畏懼，但歸根結底，他還是真心拿他當自己人，所以，他問了，他便如實地答。
“爲什麼？！”狹長的鳳眼中，帶着質詢，語氣卻並不冰冷，“琳達是我太太，她住在錦繡山莊，那裏就該是我的家。我回家，有什麼好奇怪的？！”
“厲總！”張洋淡笑着說，“我也不怕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在我心裏，厲宅，纔是您的家！琳達小姐雖然跟您結了婚，但五年來，，您回錦繡山莊的次數，兩只手都數的過來！今年，您也就過年的時候回去過一趟！現在，無緣無故地要去那兒，也難怪我驚訝嘛！”
厲寒扯起脣角，“你倒是肯說實話！”
說完，在張洋的笑聲中，他闔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再次張開眼時，車子已經駛入錦繡山莊的大門。
大門兩側，兩座威嚴的石獅子佇立在雁塔山腳下，張牙舞爪的樣子，十分氣派。
厲寒望向車窗外，看着道路兩邊漸次攀升的景色，靜默無言。
突然，剎車聲想起，他一下子回了神，下意識地問，“怎麼了？”
張洋將車熄火，火速下車查看，過了一會兒，才如釋重負地回來，“沒事！剛纔一只狗突然竄出來，嚇了我一跳！好在，車子剎住了，它也沒事！”
“狗？”厲寒默默唸着，思緒霎時回到了五年前。
那次，也是張洋開車，也是因爲一只狗。
那時候，她還在他身邊，那只差點兒惹禍的小狗，也被他們抱回了家。
可，現在，她不在了，小粉，也不在了。
張洋重新上了車，發動機轟鳴聲響起，他卻突然說，“等等！”
話音落下，人已經打開了車門。
那只突然出現的狗還瑟縮着蹲在路邊，看樣子，受了不小的驚嚇。
鬼使神差地，他走過去，在它面前蹲下，耐心地問，“小傢伙，別害怕！你也跟小粉一樣，無家可歸嗎？！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小狗嗚咽了兩聲，看向他的眼神中，滿是畏懼。
厲寒伸出後，試探着落在它的頭上。
摸了幾把之後，小狗放鬆了警惕，開始衝他搖尾巴。
“乖！小粉不在了，你來做新的小粉吧！”
抱起小狗，他轉身朝車子走，剛走到車門外，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道奶聲奶氣的叫嚷，“不要搶走我的哈利！等一下，不要跑！”
聞聲，他停住腳，朝聲音來源看去。
一個圓滾滾的肉丸子，正飛快地朝他“滾”過來。
片刻之後，厲寒斜倚在車門上，饒有興趣地看向面前只到他大腿高的小肉丸子，“你說什麼？哈利是誰？！”
肉丸子擡起胖嘟嘟的小手，朝他懷裏的小狗一指，“就是它！它是我的狗，名字叫哈利！”
“是嗎？”低頭看了一眼窩在他懷裏發抖的小狗，“可看樣子，它跟你並不熟！”
“它是媽咪剛買給我的！昨天才來我家！它確實是我的狗！不信，你看，它脖子上還掛着我給它系的項鍊呢！”
厲寒仔細瞧了瞧，小狗的脖子上確實有一條項圈，項圈上掛着一個小金屬牌，那是專門用來識別寵物身份的證明。
隨手翻過來看了一眼，他的眼神瞬間凝固。
不可置信地湊近，仔細辨別了一下。
確認金屬牌上的字跡，沒有看錯之後，他才問，“這牌子寫的……明明是……小粉，不是哈利！”
小肉丸子皺起眉頭，不樂意地嘟囔道，“什麼小粉嘛！媽咪真是搞笑！它明明是個男孩子，非個人家起個那麼奇怪的名字！我不管，它就是哈利，是我的哈利！”
聽了他的話，厲寒低下頭，認真地打量了小肉丸子一圈。
雖然還小，模樣沒有徹底長開，但妖孽的五官已見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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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莫名地，他覺得這孩子長得有點面熟。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突然，小肉丸子住了嘴，警惕地看向他，“你問這個幹嘛？！”
厲寒失笑，“你放心，我對佑拐小孩沒有興趣！況且，你嗓門這麼大，我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算你識相！”肉丸子得意地揚起小臉，“我媽咪說了，不能對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信息！”
“你媽媽……”抿了抿脣，他才繼續問，“怎麼會給一只公狗起名叫‘小粉’呢？”
“你也覺得很難聽對不對？”小肉丸子癟起小嘴，不樂意地說，“以前她也養過一只狗，名字就叫小粉！”
話音落下，厲寒瞳孔猛縮，盯着小肉丸子看了一會兒，才顫抖着聲音問，“你……你們……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