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她很少跟旁人這樣搭訕,所以顯得很生澀。但是沒有辦法,看見烏芽芽的第一眼,她就覺得好喜歡,好親切,想要認識對方的願望從未如此強烈地鼓噪著她的心。
她連著喝了三杯紅酒才在微醺的激勵中大步走過來。
原本也想攔住烏芽芽的廖璨停在了不遠處。她盯著林秀竹,目中全是敵意。看來這兩人曾經結下過梁子。
“林秀竹,你也來相親?”烏芽芽驚訝了。
“不不不,我是陪我姐姐來的。她還沒結婚。”林秀竹連連擺手解釋,臉也變得更紅了。
“這麽說你已經結婚了?你過得好嗎?”烏芽芽滿懷期待地詢問。面對自己曾經幫助過的人,她也會覺得親切。
“我過得……”
林秀竹一句話沒說完,臉色就陰沉下來。從羞澀小女人到暴怒的母獅子,這樣的蛻變她只花了一秒鍾時間。她繞過烏芽芽,大步走向宴會廳的某個角落,一手拽住一名女人的頭髮,一手狠狠扇了對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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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巴掌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讓跑到這個角落與女人攀談的於浩偉蒼白了臉色。
“小竹,我沒有——”
不等於浩偉解釋,林秀竹就已怒氣勃發地呵罵:“你是找不到男人了嗎?你就那麽踐,專門盯著別人的男人看?當小三是你的癖好嗎?那我建議你去精神科看一看!”
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女人慢慢抬起紅腫的臉,露出怨毒的表情。
烏芽芽驚訝極了。她沒想到被林秀竹教訓的女人竟然是朱歡歡。這都是什麽孽緣?
“這位太太,我想你才需要去精神科看一看!我根本就看不上你男人,是他自己找過來的!”朱歡歡提高音量辯解。
這句話,她不是說給林秀竹聽的,而是說給烏榕城聽的。被人當眾潑紅酒,她沒哭過。被人拋棄玩弄,她也沒哭過。被周旭陽抓到醫院強行流產,她更是沒哭過。
可是眼下,她卻羞恥得快要當眾哭出來。這絕不是她遇見過的最糟糕的事,但是因為有烏榕城在一旁看著,她卻覺得自己糟糕透頂。她不想讓烏榕城誤以為她是一個不檢點,甚至放浪的女人。
她真想揪住林秀竹的頭髮,直接撕爛對方的臉!可她卻又很快意識到,那樣做只會展露出自己更不堪的一面。
只要有烏榕城在,她現在做什麽都不對。
她雙目赤紅地瞪著林秀竹,連個眼角余光都不敢往烏榕城那邊瞥。因為只要對方皺一皺眉頭,露出哪怕一絲厭惡,她的心就會碎裂。
她已經不能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當她搖搖欲墜的時候,廖璨竟然走過來,一把推開林秀竹,輕蔑地說道:“林秀竹,你要發瘋去別的地方,我這裡不歡迎你!娶了你這種女人,於浩偉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她向於浩偉投去一個同情的目光,然後脫下自己的披肩裹住朱歡歡,柔聲說道:“走吧,我帶你去休息。別理這個女人,她是瘋的!”
她的話立刻就幫朱歡歡解開了這個困境。
朱歡歡差點癱軟在廖璨懷裡。她無比感激地道謝,離開時鼓足勇氣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烏榕城正與一名老者悠閑地聊著天,偶爾舉起酒杯啜飲,嘴角還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
對於朱歡歡的遭遇,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更未曾側頭瞥過一眼。
與他的漠然相反,烏芽芽正雙眼放光地看著這邊。
本該感到慶幸的朱歡歡,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比父親的厭惡更傷人的是什麽?是父親的漠視。
他根本連你這個人都看不見,又何談關愛?朱歡歡之於烏榕城,只是一團空氣罷了。
收回目光的一瞬間,朱歡歡終於控制不住地掉下了眼淚。這是她頭一次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哭泣。
廖璨連忙幫她抹淚,口中不住安慰。然而她根本不知道朱歡歡在傷心什麽。
被罵作瘋子的林秀竹完全不在意旁人審視的目光,撇下臉色蒼白的於浩偉,又重新回到烏芽芽身邊。
“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她羞澀地笑著。
烏芽芽:“……”你這個狀態明顯不對啊!
她連忙把人拉到宴會廳外面,壓低嗓音問道:“你幹嘛忽然跑過去打朱歡歡呀?她只是跟你老公說了幾句話而已,應該是正常的交際吧?你這樣無緣無故打人是不對的!”
“我知道無緣無故打人不對,我這不是找了個理由嗎?”林秀竹指了指大廳裡的於浩偉。
烏芽芽:“……合著你老公只是一個借口呀?”
林秀竹點點頭:“對呀。我打她是因為你討厭她。你一進宴會廳就瞪她,還連著瞪了好幾眼,我都看見了。”
烏芽芽無語了。林秀竹是她的打手嗎?竟然還幫她乾這種事?
“你這樣不行哦!”
她試圖說教,林秀竹卻打斷了她的話:“被你討厭的人肯定不是好人。我打她一巴掌肯定沒錯。”
烏芽芽被說懵了,回過頭一想,這個邏輯好像也對。就憑朱歡歡乾的那些事,又是詐騙,又是謀殺,又是軟禁,都夠判死刑了,打一巴掌的確算輕的。
“成吧,那我謝謝你了。”她欣然接受了林秀竹的仗義出手。
林秀竹開心地笑了,問道:“你是來相親的嗎?”
“不是哦,我已經訂婚了。我爸爸說這裡同齡人多,帶我來交幾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