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發佈時間: 2024-04-22 10: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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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儘管靖光帝沒說,但是消息向來是傳得最快的, 沒過半天, 淑妃被害的事情就傳了出去, 而在前一晚上, 她見了晉王趙羨,兩人不歡而散, 於是乎風聲四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趙羨身上, 這晉王也是神了,誰碰誰倒黴,前有廢太子瘋了, 如今人還是癡癡傻傻的,後有淑妃莫名其妙中毒身亡, 真是想讓人不懷疑都不行。

而靖光帝則是更加乾脆利落, 沒等眾臣上書彈劾,就先把晉王給扣留下來了, 索xin不讓他露面於人前, 這速度簡直是叫人反應不過來。

不少御史頓時坐不住了,靖光帝這架勢是要封他們的口,他們偏不,御史不以言獲罪,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們不上奏疏說道幾句,豈不是白白浪費了皇糧?

食君之祿,就當為國分憂啊。

於是御史們就鉚足了勁開始上摺子, 紛紛彈劾趙羨,其架勢甚至比之前還要激烈,要求靖光帝一定要徹查此事。

口誅筆伐,慷慨陳詞,御史們一向都是十分難纏的,靖光帝一時間竟拿他們沒辦法,正如他早先與趙羨說過。

他可以信任,但是其他人又當如何?

靖光帝固然可以一力維護,然而不能令世人信服,趙羨日後又要如何自處?

面對紛至遝來的摺子與上疏,靖光帝只能命劉椿滿都壓了下來,又吩咐道:「去看看晉王如何了。」

「是。」

劉椿滿連忙應下,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御書房,一甩拂塵,對門口伺候著的兩個值班太監低聲叮囑道:「皇上如今心情不佳,若非要事,不得相擾。」

兩個守值的太監忙不迭答應下來,劉椿滿這才離去,謹身殿從前是作為帝王日常讀書休憩之所,如今卻是大門緊閉,不止如此,門口還守著兩個太監,垂首斂目,見了劉椿滿來,連忙拱手行禮。

劉椿滿道:「晉王殿下如何了?」

一個太監答道:「看了一上午的書,什麼動靜也沒有。」

劉椿滿點了點頭,先是輕輕叩門,等裡面傳來趙羨的聲音:「進來。」

劉椿滿這才推門而入,其動作沒有一絲輕慢,恭恭敬敬地道:「奴才見過晉王殿下。」

趙羨放下手中的書,朝他望來:「是劉公公來了,有事?」

劉椿滿躬著身子道:「皇上派奴才過來看看。」

「本王很好,」趙羨的神情很是平靜,道:「勞煩劉公公替本王轉告父皇。」

「那就好,」劉椿滿略微鬆了一口氣,從一開始,他還擔心晉王殿下會有些不滿,現在倒覺得是他想多了,晉王殿下看起來情緒還是穩定的。

這話卻是又要從今日早上說起了,趙羨應靖光帝急召入宮,便被問到了關於淑妃一事,靖光帝為了省卻麻煩,索xin讓他待在謹身殿內,不許出去,想等風頭過了再說。

無論趙羨怎麼說,靖光帝都鐵了心不答應,趙羨只得作罷,如今見了劉椿滿過來,便問道:「劉公公,敢問淑妃一案,現在是如何情況?不知能否告知本王?」

他見劉椿滿表情遲疑,遂道:「於公,本王如今還在任刑部尚書一職,有權過問此事,於私,淑妃從前對本王有教養之恩,如今她出了事,本王自當過問,還請公公告知一二。」

聽了這話,劉椿滿才歎了一口氣,道:「晉王殿下,不是奴才不肯說,而是不好說啊。」

他說到這裡,咬了咬牙,低聲道:「奴才就實話給您交個底,關於淑妃的事情,您最好就別過問了,如今正是風口浪尖的點兒上,皇上既然決意要把您給摘出去了,您可千萬別來趟這渾水了。」

趙羨眉頭皺起來,眼中閃過疑惑之色,道:「父皇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劉椿滿只是垂頭道:「您就別問了,奴才如何敢妄自揣測聖意?」

他道:「殿下先在這裡待著,若是有什麼事情,自可與守值的太監吩咐,奴才還得去伺候皇上,就先行告退了。」

劉椿滿說完就要退出去,趙羨卻立即叫住他,道:「我還有一事,想麻煩劉公公。」

劉椿滿道:「奴才但憑王爺吩咐。」

趙羨從腰間摘下一枚玉佩,遞給他,道:「勞煩你將此物送回王府,交給王妃,再轉告她一句話。」

劉椿滿看了一眼,是一塊麒麟踏祥雲的羊脂白玉佩,他雙手恭敬地接過來,道:「是,奴才知道了,不知王爺要帶什麼話?」

趙羨道:「這幾日天冷,恐怕還要下雪,讓她出門時記得小心些,多穿衣裳。」

劉椿滿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麼幾句吩咐,雖然覺得奇怪,但轉念一想,晉王向來與晉王妃感情深厚,伉儷情深,憂心妻子是正常的,遂答允下來:「王爺放心,奴才定當替王爺帶到。」

等劉椿滿走後,趙羨才站了起來,大殿裡寂靜無聲,唯有熏爐之中,香氣嫋嫋,他慢慢地踱了幾步,眉心皺了起來。

趙羨一向認為,一件事情若是不解決,就絕不會自己結束,便是一時壓下去了,就像是沉澱在水底的泥沙,只需一點點風浪,就會再次翻湧上來。

上一次賢王的事情不了了之,便已起了不少爭議,如今又出了淑妃的事情,趙羨幾乎能想像到朝中的群臣是如何反應。

而靖光帝扣下他這樣一個舉動,很明顯就是在拖延時間,為什麼?

……

晉王府。

姒幽沒有等到趙羨回來,卻是宮裡派人來了,說是要見晉王妃,趙玉然手裡捏著一個雪團,凍得兩手通紅,疑惑道:「誰派的人來?」

那下人答道:「奴才不知,那位公公已經在前廳等候了。」

趙玉然將雪團一扔,道:「阿幽,走,我陪你一道去看看。」

姒幽與趙玉然一同去了前廳,那個小太監立即行禮,道:「奴才見過晉王妃娘娘,見過公主殿下。」

趙玉然打量他一眼,驚訝道:「本宮認得你,你不是在謹身殿伺候的麼?難道竟是父皇誰派你來的?」

那小太監連忙道:「不是,奴才是奉了晉王殿下之命,前來給王妃娘娘送東西的。」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來一塊玉佩,雙手呈上:「娘娘請看。」

姒幽看了一眼,伸手拿過來,觸手溫潤細膩,寒璧詫異道:「這不是王爺的隨身玉佩麼?怎麼會特意送回府裡來?」

趙玉然也是一頭霧水,唯有姒幽盯著那玉佩看,片刻後抬起頭來,望著那太監,聲音很淡地問道:「他怎麼了?」

她說這話時,面上沒有什麼情緒,眼底也沒有一絲波動,不知為何,那小太監覺得背後有些涼颼颼的,他縮了縮脖子,道:「晉王殿下如今還在宮裡。」

姒幽一雙幽黑的眼眸盯著他,那太監竟不敢移開目光,只得被迫與她對視,口中支吾道:「奴才、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晉王殿下如今在謹身殿內,若無皇上命令,不得擅自離開……」

「怎麼回事?」趙玉然先是沒反應過來,而後才驚聲道:「這是為何?皇兄為什麼要待在謹身殿裡?」

那小太監硬著頭皮答道:「這……這是皇上的吩咐,奴才也不知道……」

趙玉然才不管這許多,氣勢逼人地威脅道:「你就是在謹身殿裡伺候的,你不知道誰知道?你就算不說,本宮派人進宮去打聽也能知道了,回頭就治你一個欺瞞之罪,杖責八十!」

小太監聽完腿都要軟了,連忙噗通跪下,叩頭求饒道:「殿下恕罪,娘娘恕罪!奴才不敢!」

趙玉然逼問道:「那就快說!」

小太監只得苦著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道來,只是他知道的也不甚清楚,其中的內情更是一問三不知,最後瑟瑟發抖道:「奴才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請殿下饒命!」

說完便砰砰磕頭起來,趙玉然驚疑道:「淑妃死了?怎麼死的?」

姒幽面上浮現若有所思之色,道:「大概是牽扯到了王爺。」

趙玉然更是不解:「淑妃?她死了與四皇兄有什麼關係?沒道理揪著四皇兄不放啊。」

姒幽看了一眼那還在磕頭的太監,道:「你先起來吧。」

那太監如蒙大赦,劫後餘生一般鬆了一口氣,連連道謝,這才爬起身來,姒幽道:「除了這玉佩之外,他還說了什麼?」

太監忙不迭道:「王爺說了,這幾日天冷,若是王妃娘娘要出門,記得小心些,多穿些衣裳,別受了寒。」

姒幽一點點握緊了那玉佩,溫潤的觸感被捏在了手心,她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去領賞吧。」

那太監惶恐道:「本是分內之事,不敢受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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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然聽了便道:「王妃賞的,接了便是,囉嗦什麼?」

太監這才閉了嘴,姒幽又道:「勞煩你回去,轉告王爺一聲,我會在王府裡等他回來的。」

「是,奴才定當替娘娘帶到。」

等那太監走了,趙玉然才皺著眉道:「阿幽,這事情怎麼處處都怪得很?父皇從前不會這樣的,事情還未查出來之前,為何要軟禁皇兄?」

她說到這裡,道:「不如我派人去宮裡再打聽打聽消息,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說完了,卻不見姒幽有何反應,遂疑惑道:「阿幽?」

姒幽正舉著那枚玉佩,對著天光端詳,羊脂白玉佩通透無比,彷彿皎月,散發出瑩瑩的光芒,十分美麗。

趙玉然不解道:「阿幽,你在做什麼?」

姒幽慢慢地道:「我在想他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