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的辦事效率很快，一天之後，厲寒面前已經擺放了一沓厚厚的資料。
其中，有文字描述，有相關資料，還有照片。
“厲總！”小孫語氣中，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欣喜，“已經查清楚了，SCE派來的賽琳娜小姐，居然就是失蹤五年的暮小姐！”
厲寒臉色冷峻如常，並沒有因爲他的話而產生絲毫波動。
眼睛盯在面前那堆幾乎摞成小山的資料上，看了片刻。
略過那些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紙張，他先從資料堆裏抽出了一張照片，拿到眼前。
照片中，暮湘臉上沒有笑意，看起來還有點緊張，她的懷裏抱着一個大約一米長、用毛毯包裹着的“東西”。
“這是什麼？”指着照片，他皺着眉頭問。
“這……”小孫看了一眼，語氣有些支吾。
“快說！”
“是！厲總，暮小姐……在英國結了婚，還生了孩子……她懷裏抱着的，就是她的孩子……”
回覆的全過程，小孫始終低着頭，不敢看厲寒一眼。
放在辦公桌上的大手，開始有節奏的敲擊桌面，小孫心頭不禁一抖，完了完了，老闆要發火了。
碩大的總裁辦公室陷入熬人的安靜，片刻之後，本以爲他會暴怒，卻沒想到，厲寒只是往前俯身，又從資料堆裏抽出了另外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上，那個孩子已經大約兩歲了，暮湘牽着他的小手，正低頭跟他說着什麼。
照片上的人像有些模糊，他辨不清孩子的模樣。
只能看到，她的眼神柔光滿溢，嘴角揚起，笑容暖洋洋的，一如當初在厲家最後的那幾個月。
骨節分明的手，不禁輕輕撫摸起照片上那張記憶中的笑臉……
小孫摸不準老闆的心思，於是閉緊了嘴巴，大氣都不敢出，只靜靜在一旁候着。
過了好久，厲寒才問，“她這幾年過的好嗎？”
“這也是我奇怪的一個地方！”小孫疑惑地回道，“根據調查結果顯示，剛到英國的時候，暮小姐似乎過的並不怎麼好！她還曾經在一家不怎麼高檔的咖啡店打過很長時間的工！可，幾個月前，她突然加入SCE，短時間內，就被委以了重任！”
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陡然一停，思忖片刻，他才問，“你說她結了婚？是到英國多久之後的事？！”
“就是幾個月前！與暮小姐加入SCE的時間基本一致！”
“這麼說，她是結婚後，立刻加入了SCE？！”
“是！”
“SCE……我記得他們的董事長歲數已經很大了……”顧自呢喃着，他又問，“她丈夫……是什麼人，查到了嗎？！”
“暮小姐的先生，身份很隱蔽，多方打探，我們也只查到，他與SCE集團有關聯，卻並不是SCE掛名的大股東！其他的，暫時還沒有更進一步的信息！”
“連我們的人，都查不到？！”
厲寒的語氣冷了許多，小孫心尖一顫，趕忙惶恐地回道，“暮小姐的先生似乎在英國勢力很大，除了與SCE的瓜葛，他應該還有其他身份！”
“哦，這麼神祕？！”狹長的鳳眼眯了起來，本就銳利的眸光，更添了幾分暗沉。
“那個孩子……查了嗎？”
“查過了！那孩子的登記資料顯示，他今年三歲！生父不詳！”
“什麼？！三歲？！”心裏剛燃起的那簇希望的火苗被當頭澆熄，厲寒的臉上瞬間有些失落。
她失蹤了五年，如果孩子只有三歲，那……不可能是他的！
“根據英國官方登記資料上的信息，那個孩子確實是三歲！”
抱着最後一分希望，他冷冷地問，“生父不詳，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暮小姐是在咖啡店打工時，突然要臨盆的。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送醫，孩子直接生在了咖啡店裏。生產完，她們母子才被咖啡店老闆送去了醫院！所以，醫院那邊，沒有留下孩子父親的信息，所有的文件都是咖啡店老闆代簽的！”
厲寒緊緊蹙起眉頭，不免有些想不通。
暮湘不是會私生活不檢點的人！以她的個性，一夜晴這樣的事情更是不可能發生！
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會是誰呢？
“確定孩子是她生的？！”
“這個可以確定，我們有暮小姐和這個孩子的DNA比對鑑定書！”
厲寒閉上眼睛，脫力地往椅背上一仰，捏着眉心，疲憊地說，“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小孫雖然嘴上應了，身體卻沒動彈。
男人沒有睜眼，“還有事？”
“厲總……”小孫語調有些猶豫，“雖然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但，咱們派去的人，在調查的過程中，聽到過一個傳言。”
“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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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從眉心拿下，厲寒重新睜開眼睛，看向小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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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那邊有個傳言，說……暮小姐孩子的生父，就是她現在的丈夫，當初，她是做了他的情人，才懷了孩子！也是爲他考慮，才獨自帶着孩子，生活了三年！”
“情人……”眸色晦暗地重複了幾遍這兩個字，他突然笑了。
以前，她還在厲家的時候，他就經常拿類似的話故意侮辱她，刺激她。
如果小孫說的是真的，那也太諷刺了！
他甚至設想，她做別人的情人，跟他當年的侮辱謾罵有沒有直接的關係？！
往西裝口袋摸了兩把，順手掏出一包香菸。
抽出一根，叼在嘴裏。
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打火機冒出藍色的火苗，把煙點燃，他深吸一口，才淡淡地說，“還有別的嗎？”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滄桑又無力，與平常殺伐果斷的厲寒，根本不像同一個人。
乍然看到他這罕見的一面，小孫一時心裏也不好受。
他用安慰的語氣說，“沒別的了！不過，厲總，這只是傳言，不能當真！”
厲寒沒說話，身子一轉，真皮旋轉座椅又朝向了窗外。
小孫識趣地閉嘴，出去了。
獨處的空間裏，他吐出一口白煙，自言自語地低喃道，“湘湘，如果這是真的，那，你這麼做，是故意爲了要懲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