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洗手間。
巨大銀鏡前,女人雙手撐在洗手檯的邊沿,擡起頭,靜靜地看着鏡子裏倒影出的那張絕美的臉。
黑色的薄紗已經被撩至頭頂,白皙的臉上,圓而大的杏眼一眨不眨。
鏡中人,表情停滯,有些失神。
突然,身後傳來馬桶抽水的聲音,女人瞬間回神。
下意識地先把頭上的薄紗扯了下來,然後才彎腰,匆匆地洗了洗手。
如廁的人打開隔間門的同時,她也正好踏出了洗手間的門。
爲了保護隱私,女士洗手間的位置在一樓宴會廳西北角一個很隱蔽的位置,要出去,需要穿過一條細長的迴廊。
低着頭,慢悠悠地往外走,剛踏上回廊沒幾步,眼前便出現了一雙做工精緻的男士皮鞋。
女人不疑有他,自覺地往旁邊移了移,想讓面前的男人先過。
可那人非但不領情,還隨着她移動的方向,也往左動了動。
薄紗遮蓋住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心情莫名地煩躁,擡起頭,眼神不怎麼友好地朝來人看去。
只一眼,整個人便怔愣在了原地。
“厲……厲總!”微微低下頭,她及時回神。
厲寒一只胳膊撐在牆上,動作看似隨意,卻正好堵住了她的去路,“方纔,我們,還沒說完!”
快速用餘光觀察了一下所處的位置,女人知道,她不可能輕易逃脫。
咬了咬牙,她坦然一笑,“我以爲已經說完了!厲總問,我們是不是見過,我已經給出了答案!”
“你確定?!”男人明顯不信。
“我是SCE派來參加厲氏慈善會的代表,之前一直在英國生活,從沒來過M國,我和厲總,不可能見過!”
“是麼?!”男人的眼神帶着審視,緊緊地盯在女人臉上,“我怎麼覺得,你的氣息,很熟悉?!”
女人淡笑起來,“厲總真是擡舉我了!”
嘴上雖然一味否認,但在他的逼視下,她還是忍不住偏了臉。
微小的動作都沒有厲寒的眼,銳利的目光,像利箭一樣,給人一種無處遁形的壓迫感,他突然扯起脣角,語氣也清淺了許多,“今天晚上,SCE很大方,爲厲氏今年的慈善活動做了不少貢獻,我得謝謝你!”
“厲總客氣了!SCE一直樂於奉獻!在慈善方面向來慷慨!再說,我們幫的是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們,並不是爲了厲氏!”
“嗯!”淡淡地應了一聲,厲寒抿緊薄脣,默了一瞬,突然說,“我有個朋友,也很關注貧困地區兒童的教育問題,她的理想就是做一個支教老師,儘可能地幫山區兒童們走出大山!”
他的話聽起來好像是不經意說起,但神祕女人的身體卻明顯地僵住了。
狹長的鳳眼閃過一絲喜悅,他立即追問,“怎麼,賽琳達小姐對我這位朋友的理想,有感觸?!”
“當然!”女人很快正了神情,“你這位……朋友……她的理想很偉大!這樣無私又崇高的願望,很難不讓人心生敬意!”
“敬意?只是這樣?!”英挺的眉挑起,他的耐心正在一點一點耗盡。
“對!只是這樣!”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慌亂之下,她趕忙說,“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做登記,就不陪厲總聊天了!抱歉!”
說完,不等他允許,她就擡腳,想從他身邊擠過去。
錯身而過之際,胳膊突然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抓住。
她挑眉看向他,語氣中帶着幾分質詢,“厲總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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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寒沒說話,只是稍稍使力一扯,她整個人便失去平衡,徑直朝着身側的牆壁撞過去。
後背被及時出現的胳膊墊住,預想中的痛感並沒出現。
他一手撐着牆,一手墊在她的背後,將她整個人都圈禁在一方狹小的空間裏。
女人明顯有些慌了,“厲總,請自重!”
厲寒語調低沉,一字一句地說,“我可以自重,但,前提是,你要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話音剛落,女人的手就按住了垂在臉前的黑紗,“我……面貌醜陋,還是不要污了厲總的眼睛!”
“是麼?!我感覺賽琳娜小姐氣質出衆,長相應該也不會叫人失望!”
“這次……恐怕是厲總想錯了!”
“想沒想錯,不是你說了算的!”
說完,厲寒的手便徑直朝她的臉伸了過去。
女人緊張到幾乎窒息,捂着面紗的手,微微發着抖,千鈞一髮之際,她還在做最後的掙扎,“厲總!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兒強人所難?!……我可是SCE的代表,你就算是厲氏總裁,這樣做,爲免也太失禮了!……你……”
任她說破天,厲寒的手也沒有絲毫要停的趨勢。
終於,他扯住了她的面紗,往上掀時,卻遭到了她強烈的抵抗。
男人將頭趴低,靠近她的耳根,用近乎呢喃的繾綣語氣,輕輕地說,“湘湘,乖!”
這一聲好似佑哄的聲音,徹底擊破了女人的心理防線。
她整個人好像失了魂一樣,呆呆地立在那裏,原本拽着面紗的手,也不自覺地鬆了下去。
厲寒滿意地扯起脣角,鄭重又小心地,緩緩地,將擋在他們之間的那層薄紗掀了上去。
黑紗褪去,女人秀美絕倫的容顏漸漸顯露。
男人低下頭,只看了她的五官一眼,目光就變得迷離起來。
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五年不見了,她幾乎一點兒都沒變,甚至,因爲歲月的沉澱,比原來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厲寒目光幽深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睛連眨都不敢眨.
他生怕眨一下眼睛的工夫,她就會再次消失不見。
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撫上了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容顏,低沉的聲音中帶着失而復得的欣喜,“湘湘,真的是你?!五年了,你躲去哪兒了?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女人的表情從失神變成不屑,她一把將男人的手從自己臉上扯了下去,歪了歪脣角,語帶諷刺地說,“想我?我差點兒就信了!厲總,五年前你做了什麼自己還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