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她親近他。
可她動搖了他,沒人可以動搖他。
安乾道君面色一沉,殺意凝在眼底,他猛然出掌,然而掌風快要襲到她身上時,他便後悔了,他幾乎是想也沒想,那推出去的掌風又被他硬生生收了回來。
收回的氣息撞擊在他身上,震得他手臂發麻,胸腔一陣悶痛,可他卻顧不上,他急忙爬上牀探了探她的脈息。
她氣息很穩,索xin他收手及時她並沒有被傷到。
安乾道君在她身邊躺下,一時內心洶湧,顧不得許多,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緊緊抱住。
明明該對她出手,留著她這個隱患在身邊太過危險,可要出手時,腦海中卻有一個聲音,她死了便什麽都沒了。
沒了便沒了,他殺的人也不少。
可是沒有像她那樣,明知道他是一枚靈丹卻不願意吃他血肉的,她甚至還手忙腳亂為他包扎傷口,一副生氣的模樣。
“你若是受傷了,我會心疼的。”
他不知道心疼是什麽意思,也不明白心疼的感受,可她說這話時的眼神就像她握著他的手問他“疼嗎”時的眼神一樣,不知為何會給他觸動。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她一樣的人,她不該死。
安乾道君將一枚冰魄注入她的體內,有了這枚冰魄她便不會被邪靈附體。做完了,他又盯著她這張臉看了一會兒,這才翻身下牀走到打坐台打坐。
許昭月醒來的時候安乾道君依然還在打坐,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她走出屋外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那籠罩在寒月崖的結界沒了。
許昭月急忙用手探了探,真的沒了。
許昭月覺得奇怪,安乾道君竟然將結界解除了,他為什麽這麽做?想故意試探她嗎?她不是已經跟他說過他若是不改變主意她就離開嗎?他根本犯不著試探她。
所以他是何意?要放她走?
許昭月想著安乾道君當時說“本君不會讓你離開半步”時的表情,覺得不太可能。許昭月試著走下台階,她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去,屋裡一片黑暗,陽光照不到裡面,安乾道君竟沒有追出來拿住她!
難道他突然自信了,信任她不會離開?
這讓許昭月越發疑惑了,她快步往下走,整個寒月崖都被安乾道君的神識籠罩,他不可能不知道她離開了,而且她離開的距離已經遠遠超過了她平時正常活動的范圍。許昭月回頭看了一眼,依然沒人追來。
這太奇怪了。
難道安乾道君真要放她走?許昭月停下腳步疑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原路返回。
許昭月站在他面前,望著那靜靜打坐的人,一時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麽。
安乾道君緩緩睜開眼,目光平靜與她相對,看到她返身回來,他心裡溢出一股陌生的情緒,他說不清楚這種情緒是什麽。
“道君為何將結界收了?”
“本君不會改變想法,你若是想走便走。”
“……”
他說這句話並沒有太多的感情起伏,就好像只是在對她陳述一個結果。然而許昭月聽到這話卻怔了良久。
許昭月也確實沒想到安乾道君會放手,因為這個人行事霸道專橫,他不殺她,但也不會放過她。
可他現在竟提出放她走。
她自嘲笑了笑,“看樣子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原本以為我會改變道君的想法。”
安乾道君沒有回答她。
“既然道君已經做出了選擇,我自然也會尊重道君的選擇。”
許昭月說著,一步步退出門外,她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好似醞釀著風暴,就處在爆發的邊緣,可細看卻又平靜無波。
許昭月深吸一口氣,一咬牙轉身快步離開,她走得很快,走下了玉石階梯,走到了修在山崖的棧道上,身後並沒有人追來。直到走到一條分岔路的時候許昭月才反應過來,這其中一條道應該是通往虹光派的,她不能從虹光派離開,若讓虹光派的人知道她和安乾道君掰了,一定毫不猶豫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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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條路許昭月上一次走過,她知道這條路通向懸崖,懸崖對面的山峰是屬於清虛派的,她可以從懸崖過去再從清虛派離開。
許昭月上一次來的時候那懸崖上建了一座橋,不過當時她是誤闖了安乾道君的神識,那座橋也是由安乾道君的神識搭建。
許昭月如今是元嬰期,要飛過這懸崖並不難,可她卻站在崖邊猶豫了許久。她回頭向來路看去,孤零零的一條棧道一直通向頂峰,蜿蜒曲折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她拿出鳳鳴傘,將傘撐開,凝聚法力入傘面,握著傘飛渡到了對面山崖。站在這裡可以看到對面頂峰處的一點屋簷,濃濃的白霧繚繞在周圍,即便用法力也看不清全貌。那個孤絕的高頂是連鳥都飛不上去的,他卻一個人住在那裡,淒清寒冷,獨來獨往。
也不知道她種在他神識中的菜怎麽樣了。
許昭月回頭,撐著傘,沿著山崖離開。
從山崖走過一片樹林便到了思過峰,她如今修為增高了不少,思過峰上的嚴寒已經影響不到她,沿著思過峰往下就到了清虛派的後山。
清虛派後山上栽種了一片斑竹,許昭月走到山腰的時候下了一場雨,她撐著傘在竹林中走過,驟然感知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她舉起傘,向前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