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抿了抿嘴脣,看着蘇淺淺,語氣帶着幾分戲謔:“本家派來的。”
聽到這句話,蘇淺淺似是明白了什麼,淡淡道:“嗯,便宜他們了,我確實不方便插手。”
“爲什麼這麼說?”
葉容臻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一鍋端的話擔心破壞了四爺的計劃。”
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兩人依然悠然自得地聊着天,像是根本沒有把外面,追殺他們的六輛黑色奔馳放在眼裏。
蘇淺淺掩嘴輕咳一聲,隨意靠在了扶手上,姿態散漫慵懶。
然後聽到她漫不經心的聲音,不緊不慢響起。
“改裝過的奔馳gls,看上去很厲害,但車體結構因爲改裝的原因,而變得不穩定,速度一旦超過極限,很容易車毀人亡。”
說着,她又扭頭看向葉容臻,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
“如果換成是我,他們會死得更快。”
蘇小姐看着人畜無害,可可愛愛。
說出來的話卻帶着一股子的消殺氣焰。
目中無人,且囂張至極!
跟他們老闆有的一拼。
片刻後,一道低沉的笑聲在寂靜的車廂內迴盪。
葉容臻嘴角微翹着,帶着幾分成熟的味道。
漆黑的眸子裏,帶着難得的喜悅。
蘇淺淺心尖猛地一跳,別過頭去,壓着聲音說:“我說實話有什麼好笑的?”
這一刻,凌雲恨不得爲蘇淺淺拍手叫好。
終於讓他見到一個,敢跟老闆叫囂的人,而且對方還是個女人。
但想到他的命運還掌握在老闆的手裏,又嚇得他只能無奈地揉了揉鼻尖,閉口不發一言。
這蘇小姐,還真是個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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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雨停了下來。
前面壓着他們的車子,速度也越來越快。
在凌雲一聲令下,剩下的三輛保鏢車,飛快地超過了另外兩輛,成品字形包圍在了黑色奔馳車的兩邊。
溼滑的高速公路上,保鏢車熟練地擋住了對方的黑色奔馳。
那些人看着氣焰囂張,正要動手的時候卻又猶豫不決。
而這時候,司機則是趁着這個機會,從對方身邊呼嘯而過,將後面奔馳車和人給甩在了後面。
蘇淺淺迴轉過頭望了一眼,撇了撇嘴,沒了興趣。
就這種爛駕駛技術,也敢開車去堵截他們!
就在此時,葉容臻放下了窗戶,然後點上了一根香菸。
一股溼潤的氣息帶着清洌的煙味,鑽進了車廂。
一些細碎的雨珠,落在他的肩膀上。
蘇淺淺依舊慵懶地坐在那裏,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正在吸菸的葉容臻,那性感的喉結隨着他的呼吸而滾動。
她手指摩挲着,心底忽然有一種把他喫掉的衝動。
“老闆,人和車都搞定了。”
璦昧的氛圍頓時被破壞,葉容臻和蘇淺淺同時側目。
一人視線冷漠如刀,一人目光似笑非笑。
凌雲暗忖:我說錯了什麼話嗎?兩位大佬爲什麼一副,要把他剝皮吞腹的表情。
——
晚上八點,一輛黑色賓利慕尚開進了南園。
蘇淺淺沒有和葉容臻一起,去內院木屋找郝先仁,而是回到了竹苑。
提前收到消息的蘇墨,早已經在竹樓的臥室等候多時。
“我問過顧飛,葉四現在的處境不太好。”
蘇墨沒有說爲什麼,但是想表達的意思卻很明顯。
蘇淺淺端坐在黑色皮質單人沙發上,挺拔的腰桿,難得的嚴肅。
“他的敵人很多?”
“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但凡他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蘇墨把從顧飛口中打聽到的消息,半打趣地說了出來。
不過那一雙幽深的眼眸裏,沒有絲毫的笑意,而是藏着一絲不爲人知的冷。
“你覺得,他能在京城屹立那麼長時間,是因爲他是葉家的候選繼承人,還是他逆天的商業頭腦?
又或者是他曾經是基地的一號隊長?
不要低估了葉容臻,你現在看到的,也僅僅只是他表露出來一面,他這個人不是一個善茬。”
蘇墨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評價葉容臻,聽完她這番話後,蘇淺淺也陷入了沉思。
人有千面,她也亦然!
究竟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誰又能說得清楚。
良久,蘇墨捋了捋她的秀髮,嚴肅地叮囑道:“反正你要謹記一點,萬事不要太固執,否則會對你造成傷害。”
“知道了。”
蘇淺淺爽朗地應了一聲,心中已經有了考量。
她從來沒有說,她愛上的會是一個好男人!
而且,想起當初在天堂島和邊境的那段血色煉獄般的日子,相比葉容臻,她似乎也沒好到哪裏。
蘇墨把話帶到,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詢問道:“師父說邊境的事情不要我們管,韓叔叔和時淵哥會替我們解決,也不知道處理好了沒有?”
蘇淺淺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坐姿,漫不經心地說:“我沒問。”
蘇墨舔了舔舌頭,用手指戳了戳她,說:“你不擔心出問題?”
“早晚都會有答案的,着急做甚?”蘇淺淺擡眸看着她,聲音慵懶帶着倦意,問:“你什麼時候去暗盟總部?”
蘇墨眉毛一揚,開門見山地說道:“過兩天就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蘇淺淺淡然自若的臉色倏然一僵,微微低着頭,聲音裏帶着幾分哀傷。
“不了。”
“師姐,你是不是還對五年前,蘇白的事情耿耿於懷?”
蘇墨的話還沒說完,蘇淺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了陽臺。
“那件事,以後別再說了。”
蘇墨看着蘇淺淺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下,顯得有些蕭條,眸子裏透着固執的光芒。
自從五年前,蘇白在邊境線上的事情發生後,她就沒有回過暗盟總部。
前兩天,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去,卻依舊沒有去成。
蘇墨長長嘆息一聲,很想上前去安慰她一下。
但也明白,那件事除非蘇淺淺自己想通,否則再多的言語安慰都是徒勞。
她苦笑着搖了搖頭,讓蘇淺淺不要多想,然後走出了臥室。
聽見關門的聲音,蘇淺淺垂眸看向了扶着欄杆的手,纖細白皙的手指攥得更緊了。
她用了五年的時間,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重新換了生活的環境,可有些事情,有些人還是無法忘懷。
她怎麼好意思再回去?
師父不會責備她,時淵和籬落也不會責備她,就連蘇意都不曾說過她一句不是。
但她卻不能不責備自己!
不得不說,蘇墨的坦誠的話,讓蘇淺淺又一次沉浸在了過去的記憶之中。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變得苦澀且沉重。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黑洞洞的天空,走進臥室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
在通訊錄的最下方,有着一個特殊的標記的聯絡人。
蘇淺淺只猶豫了兩秒,便撥通了電話。
“丫頭,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我跟你說,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路漫漫,沒有過不去的坎!”
聽到老者飽經風霜的聲音,心中沉重的心情頓時平復了不少。
“先生的話,我怎麼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