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子看着顧清黎換上自己偷偷帶進來的衣服,聲音壓得極低,忐忑道:
“大小姐,您真的要這樣做?”
顧清黎站到鏡子前面,仔細的打量着裏面的身影。
這五天的休養,她臉上紫紅色的胎記又淡了一些,現在用脂粉一遮蓋,只留下一個很淺的影子。
除此之外,她的臉色和頭髮肉眼可見的恢復瑩潤,此時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男裝,面容俏麗、雙眸有神,清俊的不像樣子。
顧清黎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滿意的點點頭。
“好看嗎?”
吳婆子連忙點頭:“大小姐真俊俏!”
真是沒想到,大小姐的容貌恢復後,竟然如此美麗。
以前,大小姐總是低着頭,再加上那大片胎記,竟然無人發現她的真容。
“那就行,你留在院子裏,我悄悄出去看一看,保證天黑之前回來。”
“大小姐,您都沒怎麼出去過,一個人上街,太危險了……”
“不怕。”
“可是……”
“你看好家,我走了。”
顧清黎來到牆角,扒開一叢枯草,露出一個圓圓的狗洞,蹲下,動作迅捷的鑽了出去。
吳婆子一顆心都揪起來了,卻扭不過顧清黎,再加上自己粗壯的身形,也鑽不出去,只好小心的將狗洞遮掩上,幫忙清理掉痕跡。
顧清黎快速起身,順着狹窄的衚衕,走上了大街。
幸好清秋苑偏僻,就靠着院牆,出來就是一條偏僻狹窄的衚衕,可以直通后街,鮮少有人查看,方便了她逃出王府。
零星的人走在大街上,看到了睜大眼睛打量四周的顧清黎,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
這小公子脣紅齒白,瞧着一身天真貴氣,也不知道是哪家府邸私自逃出來玩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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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黎往前走,漸漸地,街道上越來越熱鬧,各種攤位和叫賣聲連綿不絕。
她的心臟快速的跳動着,好一會兒才恢復平靜。
真的是古代啊,若是能回去,現在她一定要摳兩塊牆磚揣懷裏,這樣,老師的課題研究經費就有了。
平復下心中的激動,顧清黎連忙尋找此行的目的地。
她走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家看上去規模不錯的藥房。
大大的牌匾上,寫着三個字:慈心堂!
整理了一下衣衫,顧清黎神情鎮定的走了出去。
“這位小公子,您是來給家人買藥?”
“掌櫃,不知道你這裏可需要坐診的大夫?”
藥鋪掌櫃上下打量了顧清黎一眼,面上的笑容淡了:“小公子,您別拿小人開玩笑了。”
“掌櫃,我的師父乃是有名的大夫,我的醫術是她一手教導的,您若是不信,我可以……”
“那小公子,你的師父是何名諱?在醫師署可有登記、考覈,又是幾品的醫師?”
“醫師署?”顧清黎愣住。
掌櫃擺了擺手,明顯不耐煩了。
“小公子,學習醫術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治病救人、救死扶傷更是馬虎不得,你連醫師署都不知道,就敢出來行醫?那可就相當於謀財謀害了!你家住何方?師承何人?這若是真的出了人命官司,按照我大安朝律法,那可是要連坐的……”
一刻鐘之後,顧清黎滿臉失落的離開了慈心堂。
藥鋪掌櫃灌了一口涼茶,搖了搖頭:又勸退了一個迷途知返的年輕人,不錯。
這個時候的掌櫃,絲毫不知道以後,他會爲了今天的拒絕後悔到腸子青了好幾個度。
顧清黎吸了吸鼻子,仔細的思索:那她現在想要行醫,還得先去醫師署登記、學習、考覈?
鍼灸科、按摩科、咒禁科、藥園局……最長的要學習九年,最短的也要學習五年。
她對自己的醫術是很有自信,但就算是申請特批跳過學習階段,也架不住她的身份有問題啊。
不難想象,只要她拿出身份牙牌往上一送,瞬間就暴露了,百分百直接就被帶走接受調查,可以說相當有判頭,這不刑不刑!
可若是不去考覈,直接找藥鋪坐診,掌櫃都怕治死人被連坐,根本就不可能同意。
這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該怎麼辦纔好?
“哎呀,這是怎麼了?”
“快來人,有人暈倒了!”
突然一陣喧譁聲傳來,顧清黎連忙轉頭看向街角,一名老夫人正捂着胸口,嘴脣發青的往地上倒。
看清那名老夫人的容貌,顧清黎瞳孔猛的一顫,心臟像是被巨石擊中,隆隆作響。
“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