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想著,她也這麽問了。
“……你不怕嗎文佳木?我們已經甩掉他了,你和我們一起走吧?”葉繁握緊了文佳木的手,眼裡沁出祈求的淚光。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嘴上嚷嚷著討厭文佳木的自己,其實內心裡卻這麽地喜歡、信任,甚至是依賴對方。如果文佳木死了,葉淮琰該怎麽辦?好不容易把他照亮的這束光芒,最後會不會是引他徹底墜入深淵的絕望?
最可怕的結局已浮現於葉繁的腦海,讓她死死握住文佳木不願放開。
文佳木卻緩緩掰開她的手指,一字一頓地說道:“葉繁,我實話告訴你,我很害怕。可是害怕沒有用你明白嗎?那天在葬禮上你也看見了,在學校裡,我並不是一個懂得拒絕別人的人,而我的一味妥協退讓,使我身邊最親近的人認為我軟弱可欺。所以他們聯手背叛了我,又把髒水潑到我頭上。做這些事的時候,他們內心裡沒有半點愧疚。”
文佳木平靜地笑了笑,繼續說道:“後來你也看見了,是我的反擊讓他們狼狽逃走。他們只是兩個普通人,在利益關系的驅使下尚且這麽猖狂,那些真正的壞人又會怎麽樣呢?面對膽小懦弱的受害者,他們會手下留情嗎?不,他們不會的。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地傷害我們。他們甚至以折磨我們這些受害者為樂。你看這個殺手,他已經殺了我的父親,現在還要來殺我,這就是他們的行為邏輯。我們的恐懼和懦弱,就是他們的精神食糧。我們的縱容和忍耐,加劇了他們心裡的罪惡,所以我即使再害怕也必須跟他去搏鬥。”
她掰開最後一根手指,語氣裡帶上了堅毅:“葉繁,如果我們害怕這個壞人,我們就會在他面前變得很弱小。弱小到他只是輕輕咬一口就能要了我們的命。但如果我們克服了心裡的恐懼,鼓起戰鬥的勇氣時,他就只是一個臭雞蛋。我們可以試著去打碎他,讓他肚子裡的壞水流出來,在太陽下面曬乾。葉繁,害怕和退縮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戰鬥才能真正地保護我們自己。把所有壞蛋都清除,我們就是環境保護的衛士!”
葉繁情不自禁地點點頭,卻又馬上紅著眼眶搖頭:“文佳木,你就是在胡扯!這件事跟環保沒有關系!你是拿命在冒險!”
文佳木咧嘴笑了,“鏟間除惡就是環保啊。只不過我們保護的是社會環境,同時也是自己內心的秩序。葉繁,不要擔心我,我敢引他出來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就在這時,司機剛好把車停在公交站。
靠近葉繁那邊的車門自動打開了,保鏢立刻解開她的安全帶,帶她下去。司機也從駕駛室裡跑了。
趙博濤惡狠狠地推開擋路的文佳木想跑出去,卻被她一肘子砸中腹部,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哀哀直叫。
不等他緩過來,文佳木已關緊車門,又從椅子的夾縫裡鑽入駕駛室,握住方向盤,啟動了兒童鎖。
哢噠一聲響,前後幾扇門全被鎖死,無論趙博濤怎麽瘋狂拉扯也無濟於事。他算是被綁上了文佳木這條賊船。文佳木要是沉了,他也別想好過。
“文佳木,我乾你娘!”趙博濤吐出一句汙言穢語。
本還想著要不要放過趙博濤的文佳木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侮辱母親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趙博濤,就憑你乾的那些事,你會遭報應的。”文佳木從後視鏡裡看著漸漸逼近的黑色皮卡,語氣輕快地說道:“我就是你的報應。”
“文佳木,今天我他媽就要打死你!被抓去坐牢我也認了!”趙博濤撲上前,試圖擠進駕駛室去掐文佳木的脖子。
就在這時,文佳木一腳油門把車開了出去。那輛黑色皮卡像離弦的箭,閃電般越過路邊的葉繁等人,徑直追了上去。
本已徹底拉開距離的兩輛車在文佳木故意的等待下已死死咬在一起。他們面對的是一條很陡峭的長坡,下坡時無需踩油門就能達到極高的速度。
怕死是人類的本能。饒是那名殺手再怎麽冷血,面對這條陡坡時也會下意識地踩住刹車。但文佳木卻完全擺脫了本能的控制。對她來說,死亡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誰是亡命之徒?
到了這會兒,文佳木看起來竟然比那個殺手更像亡命之徒。她不斷用保姆車去撞皮卡車,坡度已經很陡,而她的撞擊只會加劇兩輛車同時側翻的幾率。
然而側翻就側翻,她怕什麽?她怕他們翻得不夠快,不夠徹底,不夠把敵人撞死!
皮卡車本是追殺者,但漸漸的,在經歷了多次極其凶猛的撞擊後,那保姆車反而變成了追殺者。它去別,去卡,去撞,無所不用其極。它的車身緊緊貼著皮卡的車身,金屬的摩擦激起了刺眼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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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公雞頭套的殺手狼狽不堪地爆了一句粗口。他沒想到文佳木竟然比自己還凶。
被文佳木關在車裡的趙博濤已經被撞得七葷八素,靈魂出竅了。
他緊緊扒拉著椅子靠背,像條狗一般哀求:“文佳木,我求你打開車門放我下去。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惹你了。我見了你就繞道走,再也不讓你心煩!文佳木,你饒了我吧!”
第74章
保姆車裡,趙博濤在苦苦哀求。
皮卡車裡,戴公雞頭套的殺手已經產生了退意。
“想走?沒那麽容易!”文佳木抬頭看了看安裝在前方限速杆上的一個監控攝像頭,雙手猛地轉動方向盤,狠狠撞向皮卡。